第三章同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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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二。五七年七月二十日,东盟大学城,张宅。

楼下,禁卫军呦呦喝喝,将大件的家具搬到屋外,装箱带走,容可为和混子吱吱喳喳地叫嚷着,哪件儿好看,哪件值钱,完全一副奸商嘴脸。

关上门,拉上窗帘,将外界的声浪全部隔绝,在这个仅属于我的房间内,我盘腿坐在地上,螟目端坐,不发出一点儿声息。

房间内所有的家具都己经搬空了,再过几个小时,整幢别墅的所有权,也将归于他人。

而从此刻开始,岛上所有属于禁卫军的势力,将逐步撤出,三日之后,东盟大学城,将列入黑暗世界“三不管”的空白区。

我将离它而去!

两年多的时光,留在了这个岛上,毫无疑问,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少有的充实。不同于前十六年的单纯,不同随后两年的铁血和孤独,这段日子,由朋友和受人陪我一起度过。

可是,在离开它的时候,我心中却只余下了满满的遗憾?

垂下头颅,我开始哀悼自己早逝的婚姻。

有可能是近日来,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所以,当我昨晚回到这里,走进卧室之际,我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己沾染了满身灰尘的协议书。

上面,我和苏怡的亲笔签名煞是刺眼,因此,连想都没想,我一脚将它踢出窗外,任它随风逝去。

即使是这样,协议书的法律效力也己经生效,无论是在普通世界里,还是在黑暗世界中,我的档案上,都己经划去了妻子那一栏。

我现在,是单身!

也许,如果事情不是这样的仓促,我们或许能把它处理得更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对黑暗世界的大部分人来说,我这失败的婚姻,并没有造成中皇集团高层的变化,因此,也没有了注意的价值。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我以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折辱最高议会之后,炎黄进化力量可能发生的势力更迭。

所以,近几日来,各大媒体全数转了风向,他们一方面大力宣扬我同魔门的激战,一方面添油加醋地形容我与最高议会的矛盾,有无数的人想把水搅混,从中渔利。

在这种情况下,我越发地想念苏怡。以前碰到这种情况,很自然的,苏怡会用最高明的手段,将对手的险恶用心一一拆解,并作出犀利反击。可现在,这些事情只能由我自己来面对。

我己经很多天没有看到她了。

事实上,大闹最高议会的时候,我就没看到她,据容可为讲,这几天她身体有些不舒服,一直在兰光休养,有容等人也在那里陪她。

看容可为的脸色,这话应该不假,我现在就在考虑,是否要在东盟大学城的事情结束后,到兰光去看她,然后,再稳重地处理一下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

楼下的搬运工作己临近尾声,容可为和混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在安静的环境中,纷乱的思绪也渐渐离我而去。

窗外强烈的天光透过米黄色的窗帘,照亮了房间内的一切,我缓缓睁开眼睛,准备起身,这时候,门声响起。

我还以为是容可为或混子中的某一个,露出笑脸,正想招呼,一双从容恬淡的美眸便与我目光相接,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嗨!”

有可能是这一段时间心性坚定不少,在呆滞了数秒钟后,我竟然还能举手打招呼。面对我的动作,苏怡浅浅一笑,一身洁白的裙装,宛如我们初时见面的模样。

“现在就差一只墨镜了!”我喃喃地道。

“决要离开这儿了,不出去逛逛吗?”

苏怡从容地向我发出邀请,我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走在东盟大学城的蓝天下,光芒四射的太阳将惊人的热量投射到地面上,柏油路面似乎冒起了青烟。

大街上是少得可怜的小猫三两只,大部分人都集中在路边的商店里,吹着冷气,享受着人造的清凉。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和苏怡的存在,无疑就是一个异数。

两个人都有着寒暑不侵的修为,毒辣的日头对我们全然无损。走在大街上,视酷热的天气如无物,言笑晏晏,却清凉无汗。而且,俊男美女的搭配,也相当吸引人的注目。

我如在梦中。

苏怡轻挽着我的臂弯,轻言浅笑,指点着街道旁有特色的商店和建筑,偶尔也会欣赏几个别致的小饰物,央求我为她买下。

所有的一切,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恍惚间,我觉得时间己不知不觉地回溯,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们两个,还是朋友、恋人、夫妻!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过了小半个城市,我早己迷失在苏怡的轻言软语之中,连太阳何时下山都不知道。

直到街灯亮起,桔黄色的光线洒落身上,我才愕然抬头。

“这么晚了!”

“是啊!”苏怡微笑着用手整理被夜风拂乱的长发,轻声应和。

被她美好的姿态所感染,我的呼吸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懂得用脑子思考问题。苦笑着晃了晃手上掂的袋子,里面各式各样的轻巧饰品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苏怡不像一般的女性那样,有强烈的刷卡**,在她仅有的几个受好中,逛街可能是最轻松自在的一个。

而她逛街,一不买衣服,二不买首饰,只喜欢在街头巷尾找一些“非法小摊点”通过严格的“大浪淘沙”买一些别致的装饰品,以装点房间。

往往几条街下来,钱不过花了几十块,手中却有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这个受好,我至今无法理解。

“该回家了!”

“嗯!”仍然是我发话,苏怡轻声相应,这样的对话,在今天好像特别多。苏怡平时并不多话,可像今天这样,简单地几声回应便代表一切,还从未有过。

如果她冷若冰山,对我不假辞色,我可能还会认为她没有原谅我,可现在这个样子,总让我心里怪怪的。

将这种感觉暂时放下,我耸耸肩道:“是走回去还是飞回去?”

说话的时候,我一脸的无谓,但却用余光紧盯着苏怡的脸,暗中乞求她进择“走回去”以利于我再和她多处一会儿。

苏怡浅浅一笑,挽着我臂弯的手紧了一下,低声道:“宇哥,你糊涂了呢!家里面都搬空了,大家也都走了,我们回去,住哪儿?”

我本来想说“打坐一夜就行”可看着苏怡似笑非笑的脸,心中一跳,只觉得刚刚那句话里,她说“家”、“我们”这些敏感辞汇的时候,竟是如此自然,没有一点儿窒碍之处。

我的胸腔像是燃起了一团火,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被我咽了下去。难道苍天护佑,苏怡开始原谅我了吗?

心中被这个念头塞得满满的,我哪还能说出话来。

这时,苏怡明快地做了决定:“好吧,我们去住宾馆,凑合一夜,明天回兰光,好不好?”

我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猛点头。不管怎么样,只要她高兴就好!莫说是住宾馆,就是她要住宫殿,我也要满足她的愿望。

在夜灯下,苏怡的笑容明艳灿烂,她对我眨眨眼,迈着轻快的脚步,扯着我去了。

“几位?”

“两位!

“房间”

“两间!

“一间!”

三个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总台领班和我一起望向了苏怡,动作一致,眼神则略有不同。

我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而领班则是恰到好处的暖昧。

这个时候,苏怡展现出了东方女王的风采,面对两位男士的眼神,她从容恬淡的神情,足以令任何人生出自惭形秽的心理。

“先生,到底几间?”

领班有看热闹的嫌疑,我瞪了他一眼,咬咬牙,终于决定按苏怡的意思办,吸了一口气,接着狠声道:“一间”

领班脸上闪过“本就该这样”的神情,他麻利地办好了一切业务,送上了房间的钥匙,一脸真诚的笑容:“七〇七房间,祝两位有个好梦”

他怎么当上领班的?我用深度怀疑的目光打量他几眼,决定保留向经理投诉的权利。

带着微微的尴尬,我和苏怡走进了电梯。电梯里没有其他人,我吐出胸中的浊气,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胆子看向苏怡。

正好,苏怡正用柔和的目光看我,四目交投,她浅浅一笑,我的心则“坪坪”乱跳。

见鬼的,这下子丢丑了!

一路无话,而我却出了一身大汗。当电梯到达七楼之际,我几乎是逃命般跳出来,连续几个深呼吸以平静心情,脑中总算暂时回复了清醒。

苏怡跟在我身后,没有什么表示,我勉强一笑,目光自走廊内扫过,很快就发现了今夜的住处。

开门、进屋、关门、上锁,四个步骤一气呵成。锁孔处“得”地一声轻响,就如同一根柔韧的弦,在我心中轻轻拨动,荡漾出一片波纹。

屋里,苏怡打开了桌头灯,柔和的灯光洒在室内,给房间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莹光。我打量了一下室内的装演,布置豪华,且颇具巧思,第一印象相当不错。

而真正重要的是,我发现,宽敞的房间内,只有那么一张床,很宽大,修饰得不错,被褥整洁,散发着阳光的气味。

但很可惜,只有一张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不是害羞,而是激动和兴奋。

“我先洗个澡!”

苏怡回眸一笑,万种风情,尽在其中。

我脑中一昏,叫了一声:“小怡!”

苏怡微微扬起眉毛,轻“嗯”一声,我傻傻一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苏怡很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她又是一笑,转身进了浴室。

我按住了胸口,强行停止了心脏的剧烈活动。里间“哗哗”水响声不绝于耳,如果再早个十天半月,我会毫不迟疑,管她真洗假洗,只当是夫妻情趣,一头撞进去再说。而现在,我只能呆站在门外,等待着她的判决。

造化弄人,竟至于斯!

坐在床沿,我的心情奇迹般地冷静下来“哗哗”的水响渐渐地离我远去,我怔怔地看着床头灯,脑中闪过今天苏怡的一言一行,只觉得与平日里全无不同,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问题。

要知道,我们两个刚刚离婚,怎么说也该有个适应期吧,她这样从容自如地和我说话、逛街、甚至是睡觉

难道她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忘光了吗?

我的脑子很痛!

空气中浮过一缕幽香,苏怡的气息扑面而来。又在我身边划了一道弧线,调皮地来到我身后,我的心弦一颤之际,她莹莹生辉的手臂己将我圈了进去。

她搂着我的脖子,吐气如兰,熟悉的脉动,从两人肌肤相接之处传来,直达我心中。

我苦笑了一下:“苏怡!”

“嗯?”

“你真的不介意吗?”这种大杀风景的话,也亏我说得出来。这句话刚出口,我就悔得肠子也青了。

不过,苏怡的反应也是出乎意料,她的手臂紧了紧,然后,把脸贴在了我背上,软玉温香,让我的身子一下子滚烫起来。

可这时,她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冷静:“不会的,宇哥,那件事,我会介意一辈子!”

“对不起!”

心中微冷,皮肤的热度暂时回落。可苏怡温软如玉的躯体仍与我保持着亲密的接触,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使我吞咽了一口唾液,同时下定决心,现在是将一切都搞明白的时候,我绝不能错过了!

“我知道,我真的对不起你。可是苏怡,我们真的没有,没有”

“复合”这个辞汇在我口中来回蹦跳了十多次,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我急得脸上都变成了紫色。

幸好,苏怡还是那样善解人意,不用我把话说全,她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在我的感觉中,她的声音更冷静了,偏又在这个时候,她与我的接触也更亲密了!

“宇哥,我想请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

“婚姻是一纸契约,撕碎了,就没有必要再粘上!即使强行粘上,裂纹也不可能复合如初我不想做没意义的事!”

“可是”

“离婚是代价,因为那一纸协议,你己经付出了代价。如果只是纯粹的商业问题,我们未尝没有复合的希望!可是,宇哥,你可知道,因为那一夜,我己经不信任你了”

她在我身后温柔的低语,让我心中结了冰,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用脸颊厮磨我的肩背,让我的身体都快化成灰!冰火两重天,对我来说,这是极大的折磨。

我苦笑着道:“可你现在”

“我受你啊,宇哥!”脸颊轻抵在我肩头,朱唇擦过我的耳垂,她如此说。

灼热的情火让我的心脏当场停摆,大脑更是一片空白。这三个字,我曾经对她说过,她曾经对我说过,成为了夫妻之后,这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三个字,在这样的情形下进出来,让我只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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