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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半责备地向我道:“素日你总说些女子亦不逊于男儿的话,临到头来,有些事还是要去问那些男人。”

我心里堵得慌,立刻便要驳母亲,张口时却发现全无可反驳之言辞——而今天下,不说黑齿常之、程务挺、刘仁轨等名将,单说刘祎之、裴炎等人,对如何领兵、如何用将、如何驻防、粮草辎重、士气城备都能说出一二三来,可这事要拿去问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独孤绍或崔明德这样天资聪颖的小娘子,她们多半也只能含糊其辞,至多说个大略,实务上能做的都极其有限。然而这却不能怪女人。凡事总有经验累积,如刘仁轨那几个,都是领兵多年,南征北战的老将,刘祎之、裴炎几个年纪略轻些,却也是在中枢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的人物,以他们而和时下这些连与男子一般读书的权利都没有的女人比,既是委屈了女人,也是委屈了他们。

母亲没空理会我的小心思,略一沉吟,便命人传崔峤、刘祎之、韦思谦等人进来。我知她是要同人商议,闷闷地退出去,出宫时的好心情全然不见,踢踢踏踏地走到阿欢那里,正见她自外回来,问她去哪了,她却把眼一挑,嘴角轻扬:“你猜。”

我道:“你没带大郎,肯定不是去花园里,多半就是去习经书、听经讲了?”

她笑着摇头:“再猜。”

我猜不中,与她并肩走进殿中,一手挽了她道:“好阿嫂,告诉我。”

她便推我:“连猜都不肯猜,懒不懒?”

我笑嘻嘻道:“懒就懒了,难道阿嫂就因为我懒,所以不告诉我?”

她白我一眼:“偏不告诉你,你待怎地?”

有人在侧,我还真不能将她怎样,只能撒娇打滚地求她说,好笑的是守礼自里面跑出来,见了我在撒娇,也一模一样地学着去扯他娘的裙子,边扯还边学舌:“说,说,说。”

阿欢被我们缠得不了,先抱起守礼哄了一阵,与我一道坐到榻上,打发旁人,方道:“去了崔二那里。”

我有几分惊讶:“怎么想起去见她?”

她便笑得有几分得意:“她整日在那里闷坐着,也不出门,也不应差事,偏偏供应铺陈,具是上佳,你就不奇怪?”

我道:“你看她闲,其实说不定她替阿娘做许多事,不叫你知道罢了,再说,她是宰相之孙、世家之子,宫中不敢怠慢她,也是自然的。”

阿欢只是笑,并不答我,她心情甚是愉悦,一边逗了守礼,过了一会,方问我昨日劝独孤绍劝得如何。我将昨日之事一一与她细说,还担心她怪我不会说话,她却只淡笑道:“阿家与政多年,朝事熟稔,大臣多出其下,于军务却不甚涉及,刘、程、黑齿等几位大将军,都是先帝一手提拔,虽是忠心圣人,却未必忠于太后,更愿意用悬车多年的独孤元康,也是自然的——当初破格起用独孤绍,不就是为了示恩于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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