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淡绿 第10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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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阵皮鞋的踱步声,栗清圆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来人。只见一道身影,风尘仆仆之态,径直过来,把他们这样按着手的暧昧行径,一把摘开了。顺势归还了人家护士的手机。

栗清圆看清冯镜衡的正脸,嘴巴张得鸡蛋大,她来不及说什么,人高马大的人就把季成蹊狠狠推开了。

搡得正是季成蹊受伤的那只胳膊。栗清圆才要喊住什么,声音略微嘶哑的人,按捺的声音警告她,“你说一个字,我就动手一下。我可不是栗老师,也不是什么医生,我没道德的。”

季成蹊趔趄了下,再站定的时候,情敌会面,当真凭着本能便能辨别。他甚至心生轻蔑,所谓的实业家二代目,也不过如此潦草甚至不修边幅。

对面的冯镜衡却大度得很,他怪自己的助手,背调半天,都没给他看过照片呢。果真,他一面揽着女友,一面夸她的眼光好,“这辈子大概到八十岁,找男人的眼光都不会多差的。哦,我是说皮囊。她这个人的审美也只到肤浅地步。你指望她看明白里子,狗屁,她还没及格呢。”

季成蹊越过身,就要动手的样子。冯镜衡与他旗鼓相当的身高,然而体格到浸淫的胆量,都很糊弄人。他松开栗清圆,一把揪住季某人的领子,才不管周边人的眼光,也不顾栗清圆要气绝般地来拉他的手。两个人短兵相接的地步,冯某人警告他,“少耍花招。你打一架会影响前程,我可不会。信不信,你动了手,回去,你老头没准会骂你为什么这么冲动;而我老头只会问我,赢了没?”

“所以别和我比烂。我这个人比好比不过,比烂很豁得出去。”

栗清圆听他这样说,真得气到无以复加。她再三地来扒拉他的手,要冯镜衡松开。

某人充耳不闻。栗清圆干脆不管了,掉头就走,由他们两个劣根性去撕扯吧。

她走出一段距离了,这才听到冯镜衡松手的动静。他一边松手,一边掸掸身上。气定神闲,脸一抹,来谢谢季某人的拔刀相助。说他都听说了,他代表他岳母表示感谢,稍后他会安排车子送季医生出岛。

至于别的,就不要想了。“你拉个口子,就想着破镜重圆,未免有点太不要脸了。”说罢,更是口出狂言,要一直边上看热闹的那个护士借把手术刀来,“我现在就替我岳母还给你。”

护士直接吓跑了。

栗清圆听着,再走回来,因为她意识到冯镜衡听到、知道了不少。

季成蹊讥讽回头,“冯先生好大言不惭啊。你和圆圆才多久,就口口声声岳母起来。你好像并不知道她父母的家风。”

“我能不能喊岳母,都不影响你已经是前任的事实。题外话,她父母的家风我已经见识到了。”说话人,朝季成蹊踱步近了些,目光狡黠,压低些身子,来说些男人间下作的私房话,“你和她恋情期间,和别的女人开房的证据还躺在栗老师办公室的抽屉里呢。”

季成蹊即刻面露难色。

某人步步紧逼,“我没告诉她,你猜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她压根不屑知道。有没有实质关系都不影响她的判断。她就是这么个人。而我不告诉她,也是想在她心目中表现大度些。你猜今天这么一出,她会更心疼谁一些呢?还是说,我现在告诉她,你和你高中同学旧情复燃,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女方去酒店开房等着季医生去怜爱……”

话没说完,季成蹊狠狠地推搡了下冯镜衡。这一下,推得不轻的样子,冯镜衡径直往后头的椅子上一栽,栗清圆走过来,疾言厉色地喝止了。“够了,你们还要闹得什么时候!”话这么说着,人还是朝椅子这边去了。

因为今天的冯镜衡实在“灰蒙蒙”的。肉眼可见地风尘仆仆,他衣服上不仅有灰尘,身上也不清爽,这和他平日那臭屁的穿花蝴蝶人设截然不同。虽然栗清圆自己也蓬头垢面,她还是嫌弃冯镜衡这一身的味道。她人才挨近了些,椅子上的人一把拽住她的手,短命鬼般地咳了几声。

栗清圆终究无声地任由他拉着,眼神示意他,走,有什么话回去说。

结果玩赖的人,赖在椅子上。不无发作的口吻,向她讨要说法,名分也好,体面也罢。“季医生呢?”

栗清圆心虚,并不抬头。跟冯镜衡要手机,说要招个代驾。“他手臂,为向女士受的伤。”言外之意,我不能看着不管。

冯镜衡了然,就在他响应女友的号召时,对面的季成蹊拾起他的包,径直要告辞,告辞前,独自朝圆圆说话的样子,“清圆,你记住,无论如何,我帮你父母,从来没有别的意图。仅仅因为他们是你父母,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栗清圆两头为难。一时并没有出声,却是靠坐在椅子上的人应战的,他嗯一声,“我替圆圆谢过了,改天,我会亲自拜会季医生并作答谢。顺便,去探望一下你们齐院与周主任。”

“另外,我替圆圆正名一下。我俩认识的时候男未娶女未嫁,各自单身无疑。她先和你提的分手,后掉进我的游泳池。你说气人不气人。反正气得不是我。”

季成蹊临走前被某人摆了一道。毕竟挽回无果的前女友与工作晋升比起来,谁都明白该识趣哪一头。

负伤的英雄走了,留下的枭雄也剩半条命。

栗清圆捏着冯镜衡手机,好半天,她还在建设里:他们在吵架,在冷战。他不和她说话,她没理由理他。

但是,他这样像颗雷丢下来,又实在太离谱了。

终究,是好奇心重的人先开了口,“你怎么回来了?”

冯镜衡头靠墙,闭目静静神,即便她主动张口,也依旧解不了她那句话的恨。“我回来看病的。”

栗清圆冷脸投他一眼。

冯镜衡霍然睁眼,盯着她,“不信?我要去找你爸看看心脏,”说着,臭狗屎的人点点他腕表,“问问栗老师我快36小时没睡,心脏刺挠刺挠的疼,会不会死?”

栗清圆伸手来拖他,想拖他起来,出去说。

山一般地人,纹丝不动。栗清圆这才低声些,算是求他,“回去,好不好?”

筋疲力尽的人,耿耿于怀那句,要她改口,“那我能回来吗?”

“……”

“我不回来,怎么能遇到这么精彩的求复合的场面呢?”有人狠狠挖苦。

栗清圆出声算作解释,“我妈陪店里员工来医院……”

“我知道。”坐在椅子上的人,腾地站起身,一只手来捏住栗清圆的脸,叫她闭嘴,不需要解释,也不想从她口里听别的男人,“栗清圆,我折腾这一千六百多公里赶回来,没时间听你说无关紧要的人,我也知道,你不会回头的。”

“那你赶回来干嘛的。”栗清圆仰头看他。等着他说某一句,或者,对不起。

是呀,他一路赶回来,这么多里程,尸体都要风干,灵魂都要出窍了,他回来干嘛的。

总归,不是回来跟她分手的。

一身脏与汗的人,狠狠拥住她。在她颈项处蹭了蹭,然后耍赖的口吻,“不让我回来是吧,我偏要回来!”

被闷得难出气的人,不禁笑了笑。

她才要挣脱,最后,耀武扬威的人不无失落地松开她,拉着她出卫生院。

冯镜衡才从阴影里走进太阳下,一个恍惚,眼前几乎黑了黑。他这才抓着栗清圆,不无示弱的口吻,“我真一天半没睡了。还饿。”

“栗清圆,这样吧,无论如何,你折腾我的话,也请等我熬过三十岁的生日。不然活不过三十,在现代科学社会,算不算一种新时代的夭折,嗯?”

栗清圆看他脸色当真有点纸白,就知道他没有嘴贫。要他把手机解开,问他付款密码,扶他到凉亭下坐。她跑到后面小卖部买了罐可乐还有根雪糕。

等她买完回来,路上冯镜衡的手机微信震了又震,她没打算看,也没心情。有一条信息栏上的署名很点眼,是重熙岛上的房产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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