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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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希望这一城百姓能安稳生活,可这样卑微的愿望,随着战争的逼近,也成了泡影。

善冲得知此事,目眦尽裂,尽管魏燎再三劝说,但善冲还是将兵两万,与乾马关与赛斯等人厮杀开来。

但赛斯早就提前布下机关阵法,乾马关山势极高,滚石机关杀伤力极大,且赛斯有萧北捷相助,料到善冲怒极定然会追穷寇入巷,便故意佯装败走,引他深入,善冲所率两万人马死伤惨重。

八百里加急传奏报入燕京,萧北冥只欲啖忽兰血肉。

但他没有像善冲那般冲动,权衡利弊之后,他做下了一个决定。

宜锦看过战报,纤纤玉指将那几张纸捏得极紧,她心有不忍,闭上双目。

明明已经提前告知魏燎,可前世的事情依旧发生了,可见有些劫难,并不是提前预知就能躲过去的。

他伟岸的背影隐入黑暗中,几乎与燕京的夜色融为一体。

宜锦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却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这个人,惯于将责任归到自己身上。

她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冰凉的触感令她紧了紧动作,她阖上双目,柔声道:“萧阿鲲,若是不做帝王,你更愿做将军,是不是?”

萧北冥握住她的手,眼睑低垂,他冷峻的面庞在烛火下若隐若现,明知她会担心,他却仍然开口,晦涩道:“知知,我要去北境。”

宜锦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眼底氤氲着热泪,“嗯,我知道了。”

第88章 破阵

矩州城门外, 忽兰铁骑的马蹄声似是平地而起的惊雷,炸醒了整座城池。

矩州城家家户户的百姓几乎无法安眠,修文与息烽两县百姓的遭遇如同耻辱的烙印, 使得每一个燕人都觉满腔愤懑无处发泄。

这已不是忽兰王军同燕军的战争,而是两国百姓之间无法化解的仇恨。

虎贲甲士擂响战鼓,自不远处的天际,一轮火红的朝阳冉冉升起, 烟尘与雾气混沌一体蔓延开来,忽兰将士们的甲胄在朝阳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前线剑拔弩张, 矩州城池内只剩下老幼妇孺,尽管如此,她们也各司其职,丝毫不见慌乱。

忙碌的人群中,有幼童被城门外的兵戈声吓得忽然哭出声来,年轻的母亲轻轻拍着孩子的脊背, 哄道:“水生不怕, 等燕王的龙骁军来了, 那些忽兰慢兵就会被赶跑了。”

水生打了个嗝, 脸上挂着泪珠,“娘,燕王真有这么厉害吗?他怎么还不来?”

女子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神情陷入回忆,“燕王曾单枪匹马深入敌营, 生擒老忽兰王, 忽兰蛮兵到了城下, 却被逼得连退三舍,那时候, 满城的北境百姓都在他凯旋而归的路上投掷瓜果,那一年,他也才十八岁。”

水生听着,愈发对燕王感到好奇,他忘记了哭泣,支着下巴问道;“后来呢?”

女子不肯再说,只叫阿昆安静,可是一位长者却接过话茬,“后来,朝廷粮草供应不足,龙骁军打了败仗,燕王也有了腿疾。”

水生稚嫩的脸颊上现出疑惑,“胜败乃兵家常事,忽兰也打过败仗的,不是吗?”

那老者望着燕京的方向,眼神之中只剩苍茫,“胜败是常事,但倘若将军成了帝王,战争便不再是必经之路了。”

水生却摇了摇头,坚定道:“如果真的想要做将军,哪怕是个乞丐,也能做成将军。”

那老者拍了拍水生圆滚滚的脑袋,边摇头边发出一阵无奈的笑声。

这段对话很快便被号角的声音打断,那是忽兰即将攻城的讯号,所有人都满脸肃穆,看着瞭望台的方向。

宜兰从后院出来,水生见了她飞奔过去,喊道:“夫人。”

这些日子,知州夫人与她们同吃同睡,没有一丝娇气,妇人有难处,她也肯竭力相助,连带着孩子们也认识这位和善的夫人,每每她一从衙邸出来,便有一群孩子围过来,水生常常是那群孩子中的领头羊。

尽管宜兰心中也焦灼,对于这场战争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可是只要一看见矩州百姓充满信任的眼神,她就不知觉地有了信心,如今她做了母亲,就算是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她也浑身是充满了力量。

“今日苦战,前线的事情交给将士们,后院的炊事还要靠我们女眷,水生,你随阿母去砍柴……”

每个人都领了差事,有事可做,反而不像先前那般惊慌。

一直到了月上碧空,忽兰王军仍未攻下矩州城,只有退出一舍之地就近驻扎,赛斯不甘心,准备夜间突袭,可却被萧北捷拦下。

“将军,今夜西北风,若是夜间突袭火攻,反倒会烧了自己的营寨,不可取。”

赛斯将行军帐里矮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怒火中烧,“这不行,那不行,你倒是告诉本将军该怎么做!你可不要忘记,是你在大王面前夸下海口,若是矩州城攻不下来,你去跟王上请罪!”

萧北捷见他发怒,只是理了理袖口,不见丝毫慌乱,只是冷笑道:“将军用了我的计策,不是已经重创善冲?善冲与魏燎是两员虎将,如今已经折去一个,你还有什么好着急?”

赛斯压抑着怒气,冷笑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今夜,我这支军队就交给你,如果事成,我不会沾你半分功劳,如果事情不成,你自己向王上请罪!”

话罢,他掀了王帐,大步走出去,唯独留下几个副将在原地面面相觑。

萧北捷看了一眼那几个副将,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夜色中的矩州城,“今夜听我号令。”

那群副将嘴上答应,心里却在衡量赛斯将军所说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倘若他们就这样任靖王差遣,以赛斯将军的脾气,难免不会秋后算账。

萧北捷没管他们的小心思,只是按部就班令人安放机关,布置军械。

夜半时分,偌大的矩州城陷入黑暗之中,除了看守城门的瞭望塔燃着星点灯火,其余的事物一概看不清,骤风疾起,席卷起北境的沙尘,一声刺破空寂的号角令灯塔一盏接一盏点亮,似是盘旋在山地上的一条巨龙。

陆寒宵着铁甲,高冠束发,猎猎寒风扬起他的衣袂,他清楚地知道,白日的对峙不过是清粥小菜,真正的战争,从今夜才开始。

忽兰骑兵并未像之前那般一字排开,反而摆了阵法,每一个骑兵左右两侧翼皆配备两位步兵,一手持长弓,一手盾,这样的阵法,极大地增强了骑兵的防护性,若从城墙之上射箭,杀伤力远不如之前。

魏燎开口道:“这样的阵法,不像是忽兰那群人能想出来的,倒是燕军之前常用这样的战术。”

陆寒宵握紧拳头,“这军师来历着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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