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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被如此说了,李牧哪里还有推拒的道理,加之他本就不抵触与段寻同卧,便就着话应下来。于是这夜在李牧的卧房床榻上加了具枕头,又加了床被子,二人洗漱过后,便吹灯睡下了。
许是白日见闻太过新鲜,又许是错过了平日的歇息时辰,李牧熄灯后怎么也不能入睡。他顾忌着躺在身侧的段寻,怕左右翻身会闹醒了他,便只得就着躺下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僵在那处。
如此过去不知多久,寻思着段寻应当已经睡实了,他才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半晌后又辗转翻身,不知怎地就叹出一声低低的愁绪来。
就听段寻道:“怎么?睡不惯?”
李牧本以为他睡了,被这么忽地一问,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平息了半晌才老实道:“也不是睡不惯……”
段寻未吭声,他又接着道:“大概是过了时辰,反而不困了。你先睡罢,我再眠一眠,兴许就睡着了。”
段寻低声嗯了一下,翻过身,由平躺换做面对李牧躺的姿势,在被子底下将手搭到李牧手上,虚虚地牵住,便不动了:“睡罢。”
这下李牧难眠的缘由算是清楚了——段寻这么牵着他,哪里还能睡得着?他一动不敢动,同一个姿势保持得久了,难免觉得身上不适,但他又不想将手抽出来,是怕吵醒段寻。
亦怕自己稍稍一动,段寻便不再牵他了。
此般心思起于何时?恐怕比他站在自己书屋外望进来那日还要早些。从他十九岁那年一战成名,三年后归朝,骑良驹从自己跟前经过时,根由就早已落下。那时李牧才十六,向往疆场的病弱少年郎匆匆一瞥青年战将,本是命中极其寻常的一眼,却成为惊鸿一面,将心底对故国的朦胧思念与征战杀敌的热血情怀,一股脑全都投在了战将的身上。此后许多年,每逢他归朝,李牧都会站在长街行列中,打远处久久地望一眼。辰光过隙,一转眼便望着他从铮铮青年出落成铁面将军,待他眼角眉梢锋芒更甚,目光亦愈发张狂不羁时,得他一句礼数周全的“先生不必多礼”。
又此后,与人几次匆忙会面,几番浅言,几度来往并几载分别,曾经的那份艳羡与仰慕不知不觉变了模样,于青年人心中疯狂滋长。
正所谓惊鸿一面,瞥在眼中,却落入心底,从此似水流年也好,春秋各半也罢,都不曾忘记彼时那人如玉如虹。
作者有话要说:
更改一个小地方:
卷十一关于阿寻和牧牧年龄差距的侧面描写处,牧牧说“将军长李牧两岁罢”的“两”改为“几”。
因为作者本人平日里习惯用两代替几的意思,回过神发现容易造成歧义,实际上二人的年龄差应是六岁,不是两岁哦。
啊原来这是一个起于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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