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想哭的时候,先笑一笑（1 / 2）

白桦再次醒过来时，她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在她的头上按摩着。脑中的剧痛随之而慢慢减弱，一股股像是触电般的酥麻感觉从被按摩的部位传回来，几乎要让她舒服的呻吟出声。

“不要乱动。”那个熟悉的男性声音警告道：“你的外部脑与主脑分离了，我现在不能帮你重新连接回去，只能靠按摩给你减轻痛苦。”

白桦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如同从火中刚刚取出的火炭般面目全非的大地，火焰灼烧过后留下的红炙裂纹在焦黑的世界中纵横交错，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灼热气浪不断像着她的脸上扑来——她这才发现那只畸形的怪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白桦张了张嘴——从干渴的仿佛这片龟裂大地般的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们怎么样了？”

艾尔奇亚没有回答，只是沉默而温柔地按摩着白桦的头皮。

白桦一把将她头上的手拂开，用力的从艾尔奇亚的怀里挣了出来。然后又仿佛丧失理智般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无力地蹲坐在地上。

“他们死了，对吗？”

白桦渴望眼前的艾尔奇亚会一边笑一边告诉她众人皆平安无事，已经被他送到医院并脱离了危险。但她明白不可能，她在莱特背上看到的……她被莱特一把推出去后看到的，那像是梦一样的悲惨景象和鲜血溅在她脸上时的滑腻感觉在她此时清晰无比的脑中一遍遍的重演，她的心像是面前这片大地般痛苦的干枯龟裂，在烈焰的烧灼中化作焦炭。

艾尔奇亚庄重的点了点头，肯定了白桦脑中如同幻觉般——实际上她也希望是——的痛苦回忆。

“为什么我哭不出来。”

白桦紧紧地咬着牙冠，她用双手去揉搓自己的眼睛，却感受不到湿润的痕迹。明明她干枯的心灵几欲破碎，但那干枯的泪腺却仿佛已经再也哭不出眼泪一般——那些泪水已经和另外一些曾属于自己的重要东西一同消逝了。

“这就是使用混沌的代价。”

艾尔奇亚抓住了白桦几乎要将自己的眼角抠出鲜血的双手，沉静地说道：

“这就是那个禁术的代价，若非外部脑脱离，你的人性此时将被吞噬殆尽。但毕竟使用过了。”

他冷冷地总结道：“你从此再也无法哭泣，但你依旧会感受到悲伤。”

白桦看着艾尔奇亚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已将他的手腕抓出几道长长的伤痕。

“去和他告别吧。”艾尔奇亚沉吟了许久后说道。白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见莱特与阿比盖尔并肩躺在焦黑的地上。

她跌跌撞撞地扑了上去，跪倒在莱特的身边。看着汩汩鲜血从他胸口的贯穿伤处流出，像是红色的丝绸般在地上划出一道优美但触目惊心的痕迹。

“白……桦……”

莱特青紫色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白桦忙将耳朵贴了上去。

“想哭的时候……先笑一笑……”

他的声音逐渐细不可闻，最终只剩下嘴唇在徒劳的抖动着。

但不知为什么，白桦听懂了——

“照顾好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