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牺牲（1 / 2）

“我……”狄伦的脸逐渐扭曲的像是脱水的橘子皮一般：“那是……什么玩意？”

两个红点从那像是鳄鱼般扁平的头颅左右两端亮起，疯狂地旋转着凝视面前这位目瞪口呆的圣骑士。从上下颚间探出的手颤抖着对准了莱特，像是溺水者般朝着他无力地做着抓取的动作，最后便又死气沉沉地垂了下去。

那异样的、闪烁着石油般黑色的光泽的头微微歪了歪——这个动作在它这副脓水般的身躯上显得非常危险，因为这颗巨大的脑袋有从那脆弱的连接处滑下来的风险——然后它背后流淌的脓水便突然凝结了起来，像是软体生物的触手般伸展到难以想象的十几米长，缓缓地在空中挥舞蠕动着。

莱特明白自己不能继续傻傻地站在这只怪物面前了，于是他毫无预兆地向后跃去——几乎是在同时，那些细长的触手像是被突然冻住了一般变成了尖锐的针刺状，以超越地球上所有生物极限的速度扎了过来。

很明显这一跃救了莱特一命——但他明显也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密集度攻击过来——因此他的下一步动作就临时变成了翻滚，狼狈但有效的躲过了被扎成串串烧的命运并趁机取下了身后的大盾。

“咣！”

几乎就是在举盾的瞬间，尖刺们便从地面上重新缩了回来，雨点般尽数落在他的盾牌上——

“唔……”

莱特的盾牌像豆腐般被轻易的刺穿了，所幸他将盾牌丢弃的及时，否则现在被尖刺插了个透心凉并举到空中挥舞的可就不止那面盾牌了——尽管如此，那尖刺也还是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擦伤，整副肩甲也被一齐挑飞，他的伤口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但他甚至连一声呜咽都没办法完整的发出来，因为那些尖刺锲而不舍地又袭击了过来。

“不好……”狄伦挣扎着举起手臂，蓝色的光芒不稳定的闪烁着聚集在他的手中，化作一根尖锐的长枪——但很明显是使用者灵魂受损的缘故，这比起之前他所使用的的光辉灵魂箭威慑力要小了不少。

长枪比起触手先一步到达——然后毫无悬念地在空中被劈作两段。莱特自然没有浪费掉这足以让狄伦再次吐血的一击争取的时间，当那畸形的怪物再次准备攻击时，他已经在安全距离外了。

“这东西……”莱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这是什么东西？”

狄伦没有回答，他无力地抹了抹从自己嘴角流下的血，然后“咕咚”一声躺倒在地。

“狄伦！”莱特惊呼道：“没事吧？”

“没事……”

狄伦躺在地上虚弱地回答道：“阿比盖尔……麻烦背着我逃跑……”

“那是什么……”艾达凝望着那副扭曲的、缓缓向着他们走来的身躯，喃喃地问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莱特咒骂着背起白桦：“我们赶紧走，绕过去！”

远方，那只魔物扁平的头颅转了过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众人迅速地朝着其它方向跑去。它背后的触手再一次躁动了起来，变化作如同蜘蛛腿般的结构，深深地扎进大地。

白桦迷迷糊糊地在莱特的背上转过头，正好看见那些触手将怪物的本体吊了起来，像是蜘蛛般靠着那些触手在各种地形上飞快地爬动。转眼间，她已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对像是爬行动物般冷漠的红色眼球。

“怎么还有这招！”

莱特大惊失色，反身用大剑架开了突袭过来的触手——大剑随之断作两截，这把陪伴莱特无数冒险的老伙伴也终于走到了尽头——但它的主人已经没时间感到惋惜了，莱特将剑柄狠狠地甩向怪物的本体，扭头便疯狂地加速奔跑。

尸脓那像是鳄鱼般的上下颚微微张开，像是轻蔑的微笑着般将剑柄打飞了。剩余的触手再次抬起，白桦清楚地看见上面闪烁着的石油般的黑色光泽。

砰。

触手没能碰到白桦，它们被阻隔在一层透明的墙外。

“不！”

背着狄伦的阿比盖尔发出一声悲鸣，白桦转过头，看见狄伦的嘴像是脱水的鱼般挣扎着一开一合。奇妙的咒文从他的嘴中飘出，像是一曲终结的乐曲——或者是天鹅死前的歌唱。

“不要再用魔法了！”阿比盖尔的嘶吼被强烈的山风卷起，与山风本身一同回荡在古老的山脉间：“你会死的！”

狄伦笑了，但他没有停止念诵。白桦看见生命的光华从他的眼中逐渐褪去，而他的手则像是安慰般的轻轻抚摸着阿比盖尔的头发。

“把我放下。”他最后这么命令道，那虚弱的声音被风席卷着传入白桦的耳中：“不用管我了……”

阿比盖尔泪流满面。

“我的灵魂已经耗尽。”狄伦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但你们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