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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悦微微心惊,他便已经起身脱了鞋袜,而后又替她褪去鞋袜。

燕桓长臂轻舒,薄薄的帷幔便如云朵般飘然而下,将此处和外面隔绝成了两个飘渺的世界。

秦悦觉得,外面分明天色晴明,如同朗朗春日,仿佛连树上的叶儿都绽开了五色的花。可是一袭帷幔之内,却像火热的盛夏,炙烤得她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汗珠儿,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那些流动于她眼前的云彩,幻化成他摄人心魄的乌黑眼眸。那些沁于她鼻端的馨香尽数飘散,徒留他身上令人无法抗拒的男儿气息。他强势,他热烈,他用唇舌丈量她每一寸冰肌玉骨肌。他温柔,他深情,辗转于一汪清泉久久不肯离去,激荡起惊涛骇浪般的水波。

秦悦半闭着眸子,垂死挣扎般被他揉碎在怀中。

他的声音好似天外来音,“阿吾,我爱着你。”

秦悦便又想起玄清坤道问过她,是否承受得起情-爱之后的欢愉和痛苦。她承受不起。生儿育女之苦、不能言明身份之苦、相互喜爱却又相互防备之苦,她哪一样也承受不起。

两个人的问题尚且无法解决,难道用一个孩子捆绑了她,他们之间的芥蒂便会消失?

玄清说过,“但凡承担不起之事,或者及时收心,或者教自己承担得起。”

她既然收不了心,能不能教自己承担得起?

玄清还说,“你自会化险为夷,然而此行须适可而止,好自为之。切记过犹不及。”

适可而止、过犹不及?遥想在皇云观之时,玄清丝毫不担心她与岳临渊的安危。而后的一席话更是教她云里雾里,而今听来,反倒有几分劝诫之意。

“人之出生、消亡,皆为自己一人,何来孤独?父母、弟兄、眷侣、子女,这些都是生死路上的繁花,有幸与之相遇,携手数年,而后终要分离。”

或许他们都是生死路上的繁花,亦是伴她前行的刹那芳华。纵使万物皆有消亡的那一日,却不代表那些美好的人与事,从未出现在她生命里。

蜉蝣之羽,一日生死。蜉蝣尚且要绽放光华,而她与他有那样长的时间,何愁不能承受现在的一切?

玄清说得对,她就是个“尘缘未尽的小姑娘”!

秦悦挣扎着推开他的胸膛。

“殿下,我不想生孩儿。”在他欢愉之时提出这样的建议,总归好过平日。

燕桓只是安抚道:“乖,哪有女子不肯生儿育女的?”

“不,不该是现在。”她仰首道。

她素来害羞,他也是知晓的,许是青天白日,在木讷的小姑娘眼里,终究不是该沉沦放纵之时。

她却摇头道:“我不想这样无名无姓地跟着殿下,也不想我们的孩儿见不得光。”

他身上的细微变化,她又怎会没有看到。彼时在皇云观中,玄清坤道说那云杉日日有不同姿态。可她不分白昼黑夜,天天看着那参天云杉,却都未曾发觉异样。

忽然有一天,她发觉便是那树上的叶儿,也随着阳光的方向而生长、追逐,想必地下的根须亦是向更深处蔓延。

她从前只道他强势、霸道、不可理喻,又何曾看到过他一点一丝的妥协?因那云杉太过伟岸,世人只道它有参天之态,又怎会去观察它的细微树叶与纹路?

譬如此刻,燕桓却是轻轻抱着她道:“我也不想。”

秦悦惊讶地望着他,长久以来,她倒是第一次同他想到了一处去。

庆元王殿下想要为父皇早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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