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年那点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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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其实翁小筠挺没劲的,一共五桌近六十人全部是司法系统的,个个讲话都装模作样的引经据典,不是民法通则就是刑法典,他像是坐在饭桌上看一群人轮流打官司,吃个饭还顺带开个庭,要不要这么热爱工作?

这群人个个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来参加同学会的目的是叙旧还是装腔作势,明明都是一个系统的,有的人就表现的自视甚高,看着就烦。

当然今晚对他来说,除了祁阔其他人都是打酱油的,所以那群人要怎么比划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管全神贯注的盯梢祁阔就行。

他觉得女娲娘娘在造祁阔的时候肯定花费了很多时间,否则怎么能制造出这么个从里到外都是闪光点的男人呢?

宽肩细腰大胸肌,身高腿长火腿长,纯男性的气质能让所有敢于直面他的异性见风就倒,都没法抗拒。就说他今天身上这套灰蓝色的西装吧,真是骚的春风十里扬州路,但凡换个气场稍弱的人,绝对会被误认为是鸭店的牛郎,这颜色连男明星都没几个能驾驭的,但偏偏就被三十几岁的祁阔给驾驭的服服帖帖。

不仅没有半点轻浮佻达,反而因为里面画龙点睛的白条纹衬衫显得更加风流儒雅,就像一幅写实画作,缓带轻裘,隽逸风度。

严格来说这是翁小筠时隔三年第二次见到祁阔,他有点后悔今天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便强行来凑热闹,因为他越是盯着祁阔看就越确定一个事实——如果说三年前对祁阔是一见钟情,那么他在怀揣青涩懵懂的情愫暗yy人家三年后,今天他再次见到祁阔,脑子里就只剩下四个字:我他妈的!志在必得!

那一刻他是发自内心佩服自己的勇气,尽管他也不知道这勇气是从哪来的。

那天晚上,作为华大法学院零五级的班长,祁阔理所应当被灌醉了,作为班主任的老翁也喝的二五不沾边,还没缓过神来就又被一群人哄着架着去了ktv。眼瞅着自己老爸被里三层外三层簇拥着往外走,他连手都插不上,回头一瞧,祁阔整个人扑在餐桌上,外套也不知什么时候脱了甩在椅子上,奄奄一息。

翁小筠承认那一刹那他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但也就是随便动动,毕竟一个不到十九岁的小男生再痴心妄想也不敢对比他大十五岁的男人毛手毛脚。

他走过去,轻轻拍拍祁阔的肩膀:“祁阔……师哥?”

没动静。

又喊了两声,祁阔还是一动不动,恰好有服务员进来,看见这一幕就明白又有客人醉深了,经验老到的询问翁小筠需不需要开个房间让人醒醒酒。这家酒店是常见的餐饮住宿一体,楼下是饭店,楼上是住宿。

除了开个房让祁阔休息一下,翁小筠暂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应了,然后拿着房卡,跟服务员一起把笨重的祁阔搀进房间,服务员还很贴心的拿了一瓶解酒饮料给他。

关上房门,静悄悄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发出阵阵轻酣醉的不省人事,一个傻乎乎的站在床边手里拿着解酒饮料手足无措。

先让他酒醒才行。翁小筠拧开瓶盖,心想反正这人神志不清,粗鲁点他也不知道,于是便大着胆子把人从床上捞起来一手架住,拍拍他脸:“喂,师哥醒醒,喝完解酒饮料再睡。”

拍了几下祁阔还是没反应,他是喝了多少啊,看这醉样被强上了都不知道吧?不过话说回来……应该没人会想强祁阔吧,都是哭着喊着想被他强的。

翁小筠捏着他下颌,硬把解酒饮料给灌进去了,虽然吐的比喝的多,但时下也只能这么将就了,一个喝醉了毫无知觉的人,想让他整瓶喝进去除非有个人嘴对嘴的给他渡。

翁小筠胡乱给他擦了两把嘴边的饮料,就在他俯身把人放倒的时候,身后一只手毫无防备的摁着他背脊将他压下,都还没摸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张嘴就结结实实的吻了上来,没有温柔的试探,一来就是猛攻,跟发了狂一样。

祁阔的舌尖刚碰上翁小筠的嘴唇,傻小子就跟被下了蛊似的傻乎乎张开嘴任人报复性掠夺。

他不知道祁阔是不是认错人了,那双手就像铁钳一般死死的抱着自己,混着酒香的鼻息重重喷在他脸上,反复的嘬吸着他嘴唇,舌尖勾舔他的上颚,不时还能听见咂吧口水的羞羞声,让一个刚献出初吻半分钟的人脑子空白,头皮发麻,全身酥软。

这就是祁阔的味道吗?强势侵犯,不留余地,为所欲为,像个在欺负小孩的大人……但是这种被欺负的感觉又很好,好的他就想一直被这么欺负下去。

翁小筠也迫不及待想给出回馈,鹦鹉学舌的嘬着祁阔薄薄的嘴唇吮吸,动作很笨,但偏偏就是那点笨拙的认真让这个迂回的吻倍加迷人,让人想要无限的沉沦凹陷。

只是天不遂人愿,就在翁小筠刚悟出点窍门的时候,祁阔突然像抽风结束一样,脸往旁边一偏,身体一倒,恁大个人说睡又睡了,就跟发梦颠似的,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翁小筠干张着嘴茫然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不到一分钟再次鼾声响起。

这……这什么情况啊?撩完就睡,完事了是不是?那、那他都还没开始呢!

不过翁小筠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一直这么火热的纠缠下去,恐怕今天就不是亲亲抱抱的事了。

他倒了杯热水摆在床头柜上,帮祁阔盖好被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天房门合上的同时,半张脸掩在被子里的人双眼幽幽一睁,浸着酒意,睨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夜生活城市,舔舔唇上残留的青稚少年气味,亢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家伙,今天放你一马,不许再有第二次了。

…………

翁小筠眼色混沌,越想越迷糊,他不知道祁阔两次吻他究竟是因为有喜欢的意思,还是纯粹逗他玩一下?如果只是逗着玩,他就不怕“惹祸上身”么?

他不自觉的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几个小时前被咬的痛感还在,虽然痛,但他承认他很受用,实际上他还蛮喜欢祁阔的味道,嗯……就是那种带点烟味的老男人气息,有成熟,有庄重,在深不见底的地方还埋藏着一触即发的性感,这才是罪恶的种子。

想着想着,小朋友稀里糊涂就睡着了……

翁小筠承认这个周末他过得非常不好,星期一上班时他强打起精神,故意作出一副若无其事埋头苦干的样子。

昨天中午他接到蔡经理的电话,说是联系上杜杏芳的儿子了,双方约好早上十点在物业办公室商谈。翁小筠在准备一会儿需要的资料,他暗自给自己下了任务,最多三次,他要把杜杏芳连同她家人一起搞定。

“小翁同学,我今天早上没急件,等会儿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范思哲看他脸色不太好,好心问道。

“不用,”翁小筠低头核对手上的资料,显得有点冷漠:“我自己能摆平。”

范思哲没说话,默默注视了几秒,继续自己的工作。

半小时后何娉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捆材料:“祁老师呢,有人见到他没有?”

翁小筠连听见有人提起祁阔心脏都会叮咚一下,他清清嗓子,故作平淡道:“没见到。”

“我这调解协议就等他签字呢,跑哪儿去了?打电话也不接。”何娉整栋楼跑了一遍都没找着人,急赤白咧的埋怨着,这人就一急躁性子。

“没开庭吗?畅姐也不在啊。”范思哲问。

何娉说:“咱们一庭今早就没排案子。”

一直低头苦干的翁小筠手上一紧,祁阔不在办公室,也没开庭,打手机又不接,他干什么去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只差没在脑子里勾勒出一副车祸现场的时候,随着办公室外渐近的说话声,祁阔来了,跟他一起走进办公室的,还有林凌大律师。

一点都不夸张,就那一刹那,翁小筠觉得自己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臀大肌,椅子腿都快坐断了。

何娉二话不说蹦上去就让祁阔给她确定了调解协议,完事才心满意足离开。

祁阔就跟办公室里没人一样,视若无睹的跟林凌讲着案子,沟通达成一致,林凌的公事到此结束,然后自动开启私聊模式。

“祁法官,晚上赏个脸呗?”一聊到私事,林凌就不再是那套有条不紊的作风了,而是玩世不恭带点调侃:“我约你就像买奖票,忠贞不二的买了这么多年,你好歹让我中个安慰奖啊。”

祁阔戴上墨蓝色细框眼镜,说:“可以,你定好位子发给我。”

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的林凌突然受宠若惊,张嘴道:“你叫我定位子?我没听错吧?”

“我不吃火锅。”祁阔说。

“那就去丽公馆吃鱼生,”林凌大喜过望,立马福至心灵大方对办公室每个人喊道:“各位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办公室除了他和祁阔,就只剩翁小筠和范思哲了,范思哲两眼刚冒出精光,翁小筠头也没抬就说:“中午我有事,不吃了。”

菜单都已经飙到嗓子眼的范思哲吓得把话咽了回去,他确实被翁小筠冷蔽的嘴脸吓到了,支吾着:“我也有事……”

林凌也没强求,换了个妥帖的方式:“没事,这名额留着,随时想吃随时有效。”

林凌喜滋滋的出去了,翁小筠却像被人从胸膛劈了一刀,说不出的别扭,不对,是蓝瘦,还有点香菇。

他抵着头,强憋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朝祁阔看过去,祁阔正在讲电话,明明办公室就这么大点,但他却没听清祁阔在讲什么,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张爷们儿气十足的面孔上,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了足足一分钟有余。

可惜对方连个余光都没分给他,从始至终都在专注工作,专注到最后离开办公室连声招呼都没有,直接忽略他的存在。

实锤了,翁小筠得罪了祁大法官,人家不鸟他了。

今天早上关于胡马案子的调解他做的很费劲,根本原因不是有多大难度,而是因为他这个调解人完全不在状态,以至于跟杜杏芳的儿子交涉下来,对方说的话他听后面忘记前面,心不在焉,甚至有时候面对双方的争执互斥,他连义正言辞搬出法条制止的实力都没有。

翁小筠知道自己的表现很糟糕,第一次调解以失败告终。虽然蔡经理嘴上一直在感谢他,但他清楚那些感谢的话只是社交礼貌,他什么都没做成,人家有什么好感激的?

从小区物业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蔫瘪的气球,没精打采,公文包里整理的厚厚一摞材料一样没用上,他今天真的差劲透了,他对自己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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