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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飞峻推门进去,发现这样的场景,回身过来轻轻的关上门。
这人一路赶回来,一定很劳累。这样想着,又不忍心去叫醒他。但是,他这样占着床,自己又睡哪里呢?在自己家里,若是无缘无故的跑去睡客房,仆从一定会感觉得出来异样。董飞峻想了半天,只得在床边的踏步上坐了下来,背倚着床沿靠着。
此时已然入夏,这样坐着,倒还不觉得冷。董飞峻背靠着床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忽然感觉到床上的人动了一阵。他以为苏修明醒了,忙站起身来,但仔细一看,似乎没有,那人只是翻了个身,靠着墙根睡了。
董飞峻无言的看了他半晌。然后半蹲到踏步边仔细的观察了一阵。的确是睡熟了的呀?那么,他翻这个身空出一半床铺出来,难道是天意么……
这几日里都在为齐肖的后事奔波,的确是想要好好的躺平了身体舒展一下。再加上,如果说,是睡在这个人身边的话……董飞峻感觉自己镇定的吞了吞口水。
克制。不管是自小受过的教育,还是整个风俗,都告诉人应该克制。宁静,镇定,谦和,大气,一切为人称道的正面情绪,归根结底,都是要克制自身的真实情绪。若要掌大局,成大事,首先便是要学会克制。这样的道理,董飞峻明白,并且,一直以来,也试图做到。可是,也许是性格使然,这样的克制,始终都会有一些小裂痕。
比如现在,不但全身每一处酸痛着的骨节,就连心底,也都颤抖着想要占据那空出来的半张床铺。
这样的情绪,如何克制呢?
夜静下来,窗外静悄悄的毫无声息。董飞峻站了半晌,走近床沿,卷起半边薄被盖在苏修明身上。
那人对这些举动悄然未觉,依然深睡着。
董飞峻深吸一口气,内心有些微挣扎。
其实睡过去也没什么。两个大男人。而且,又不是未曾同榻过。心中毫无杂念的话,反而应该觉得这种事情很平常。所以,应该试图很平常的看待这件事。
于是这种时候想到的理由,竟然大多是偏向于自己想要做的事。
董飞峻屏住呼吸,脱掉外衫跟靴子,先是在床沿边坐下来。坐了一会儿,似乎又有些退缩,于是侧过脸来看墙边躺着那人。
这种情绪很陌生。不知道是心里面因为一直压着齐肖的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才会产生一些不够坚强的情绪。
作为一个男子,应该很坚强。至少,世俗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不应恐惧,不应伤怀,心绪上要做到平静的喜怒不形于色,行动中要做到随意的举重若轻。
沉溺于儿女之私,这是素来作为不正经、不学好的人才会有的堕落举动。
可是。
可是此刻。
一切的教诲与克制似乎都在这样的夜晚里模糊了。只剩下想躺到那空出来的半边床铺上这样一个念头而已。
缓极的平躺下来,然后轻轻的舒一口气。看着帐顶,一时间忽然很不习惯。虽然是每日里看熟了的帐顶,但不知为什么就像不认识了似的猛盯着看了一阵。
终于……躺下来了。酸痛着的骨节与颤抖的内心都觉得有些微安稳。
其实,也并不如想象中那样难以做到。董飞峻想。
虽然躺下身来,但是却完全没有一丝睡意。想也知道。
开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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