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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一揖。只见大侠个头不高,站在沈识微身边,只及他耳垂,黑长直掩映下是张巴掌大的小脸,淡淡擦着两颊胭脂。
我就是再瞎,也能看见大侠黑袍前襟高高隆起。
再盯着就不礼貌了,我赶紧去找张凳子坐。
怎么就没人告诉我,这万歧是位女公子?
第68章
大家叙了年齿、重排座次。万歧面嫩,我本以为她和晓露妹子一个年纪,没料比秦湛还大几岁,仍推她上座。于情于理,我现在都得加入谈话了,但奈何我脑海有个声音特别吵,听不太清周遭的声音。
这位万公子生得清丽妩媚、轻盈婀娜。就算我穿的这个故事突然变成国产连续剧,傻到不打飞帽子就看不穿女扮男装,这位大爷还压根没扮男人。甭提男装,人檀口涂朱、脂香郁馥,还化了个不算淡的妆。
我脑子里有个八声部在合唱:
全大瀚朝的武林人士啊!你们瞎啊!!
叙了寒温,他三人又重拾话题,原来在讲帆丘突围,也不知道哪个环节惹出刚才那番笑。
万歧挟着香风朝我侧过身来:“闻说秦兄万夫莫敌,万某虽远在临海,亦心摇神驰,今日得见,果然是头角峥嵘的英豪!此番万某携了几件旧物来,正好替它们寻个归宿。”
我忙道:“万……兄缪赞,如何当得!”方才沈识微拍须溜马,一口一个“闻争兄”叫得嘴滑,我也只能昧下良心喊这姑娘叫哥。
万歧微微一笑,侍立廊下的随从立刻匆匆而去。不一会儿抬回一口大木箱,拆去箱板,从揎实的干稻草里捧出一对大瓷瓶来。
开业送花篮,吊丧送花圈。但我们是造反,又不是搬新家,她千里迢迢来送花瓶,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两个随从把花瓶向万歧恭身献上,长颈凸肚、金彩描花,漂亮得很。
我微探出身子去看,正打算夸两句瓶肚上的牡丹真富贵,却见万歧的广袖黑云催顶般拍去。也不知是她内力精纯如厮,还是袖子里揣着块板砖,哐啷一声,飞彩碎锦,瓷瓶散做千百片。
一物从碎瓷片中跌下,“夺”的刺进堂上铺的大方砖中。
万歧笑道:“此乃秦兄之物。”穿着绣鞋的纤足一挑,那物齐胸跳起,她袖稍再一卷,连同几茎干草一起,把那物朝我送来。
我忙运起化返劲去接,孰料这玩意儿到了我眼前便正好势尽,平平落下,跟站在跟前递给我一般,好一手扎实的抛掷功夫。
等东西真落进了我掌中,我心头更惊——这玩意儿寒沉沉不下一二十斤,转腕一看,原来是一件戟首。
万歧再拍破了剩下一只瓷瓶,从里面落出两只枪尖。一个随从折断了抬箱子的木杠,木杠都是中空的,一根里藏着条雪白钢棍,另一根里藏的还是一根木头,但却墨玉一般黑亮。
她把那精钢戟杆也抛给我,我把戟首榷入,扣得紧了,横轮半圈,不由叫了声好。
我小时候看四大名著,对戟最深刻的印象不是吕布,而是水浒里的吕方郭盛。这俩人的戟上挂着不知有什么卵用的金钱豹尾与五色幡,老是缠在一起,自己把自己套死。互相打时这样,一起打别人时还是这样,十分尴尬。以至于我总觉得该兵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二逼气息。当初曾军师把一对长戟扛到我面前、并殷切地注视着我时,我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况且自古枪兵幸运e,若有得选,其实我想当saber。
但手上这杆戟和我在电视里见过的做仪仗的方天画戟并不一样。
万化城的设计风格跟苹果一般极简。这白戟没有半星花饰,戟尖形如阔韭、两耳薄似冰轮。我把戟摊平,掂一掂重心,凑到腮边去看,戟杆、戟耳、戟尖三点笔直一线,最终缩为一点爆闪的寒芒。从戟刃上掠过,连目光也被割得生疼。
寒芒尽头是沈识微。
这厮倒提着方才到手的黑杆枪,正指着枪杆给万歧看,别提笑得多浪了。
离得虽远,但我努力眯了下眼睛,还是能看见乌木杆中段镌着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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