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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吃不到,待会儿莫要太失望了。”
不知道他千年后是不是有个叫骨川强夫的后人,我道:“不失望,哪有别人请客还失望的道理。”一边搂过曾铁枫来:“曾军师想去哪家?”
曾军师道:“不如就……”
我打断道:“咦!这家临溪楼金碧辉煌,一定很贵,不如就是这里!”
久安的饭馆酒楼我虽也去过,但终究是地级市,岂能和北上广比。
临溪楼银烛高烧,歌管欢笑隔街可闻。推门进去,过卖传喝如流,食客沸反盈天。吹箫的弹琴的耍小圣花的,还有珠光侧聚的私妓满楼游走。
沈识微带我们爬到二楼,如今天气尚冷,临溪的空座不少,我们拣地方坐下,早有过卖拿青布绷的屏风把我们四周围起。见屏风上被文人骚客横七竖八题得满满,曾铁枫哪还坐得住,凑近了仔细地看。读完了屏风,意犹未尽,一路又寻着柱子上的墨迹去了。
我只对吃食感兴趣,终于等到有人端来食盒,撒开满桌的小盘小碗。
沈识微也不问我爱吃什么,只朝那些小碟子指点河山,那过卖满脸堆笑,不住点头。
我见有盘像是蟹子的东西离我甚近,伸箸去拈。还没碰到盘子沿,就被沈识微一筷子架开,他用了化返劲,我为了不让筷子飞出去,震得满手发麻。
沈识微对那过卖道:“有劳了,先这些吧。”
那过卖应一声“烦您等着了!”便风卷残云地把满桌的小菜都收走,一路高唱着菜名去了。
我搓着发麻的手掌,委屈道:“干嘛?”
沈识微叹一口气:“秦师兄,那是看菜,不是给你吃的,热菜等会儿就上。”
说话间,又有人进来布下银酒器,放下几色果子,最后送来一只大银注子。
我看看那果子,沈识微看看我,我又看看沈识微。
沈识微伸手倒酒,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么好笑,他乐得酒水在桌上泼得斑斑点点:“吃吧。”
要说临溪楼的菜色和濯秀有何区别,我倒是分不太清,热菜上来时,我已喝得有三分上头了,只记得一味糟羊蹄味道颇丰厚。
我们喝的是栖鹤特产的金线酒。酒如其名,从喉到胃,火辣辣烧得就像吞了剑。不知比那天在高坞城里的酸酒烈了多少。
我知道自己如今万难喝醉,但今天却特别想醉,止渴般咕咚咕咚牛饮。等换上第五个注子时,我终于进入了醉酒最舒服的阶段——没脸又没皮、敢于胡说八道了。
曾铁枫和沈识微也有了醉态。
曾军师带着哭腔,一遍遍喃喃:“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都还不知道啊。”
我问:“不知道什么?”虽站在平地上,但我像在船舱里,被醉意的大浪簸糠般摇。越想往曾军师那边凑,越是往后仰,沈识微扶住了我的腰,我索性倚在他身上。
曾军师自己靠了过来,他把声音压得不能更低,一边说,一边淌下泪来:“都还不知道,要打仗了。”他看向窗外的熙攘人流:“清平梦要醒了。”
我一时不知该替他擦眼泪,还是捂他的嘴,却觉得沈识微的手环了过来,牢牢箍住我的腰,他越过我的肩头,对曾铁枫说:“曾军师何惧之有?”
我一直觉得曾铁枫也是个脑大于心的人物,但此刻他却由着泪水顺着下巴淌:“我怕我选的都是错的。沈公子,但你不能错。”
沈识微道:“我不会错的。”他语气淡漠,浑不似酒后狂言,但越是如此,越是骄慢异常。
曾军师却如奉纶音,翻来覆去道:“是啊,你不会错,你不会错。”每说一遍,就翻出一层喜色。
我看不下去了,扯着袖子在他脸上抹了两把:“不准哭!好日子哭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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