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袭(1 / 2)

加入书签

这是一个没有星空的夜。极天洋上的珍珠,美丽的兰光七岛,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下。兰光郊区的林荫大道高级住宅区,张宅。

已是凌晨四时,最黑暗的光景已经到来。大部分的人员已经入睡,但仍有一些人,或有事在身,或闲来无事,依然在夜色中游荡。

李江和容可为,两个人类的耻辱,正在宅院一角,抽烟放松。黑暗巧妙地把两人“自残”的模样遮住,也给了他们一个颇自由的小天地。

“呼,单身的日子真好!”容可为吐出几个烟圈儿,一脸悠闲,且话中若有所指。李江冷笑不答。

火光一闪一灭,呛人的烟味在墙角处盘旋。今夜无风,空气寒冷而干燥,容可为还没什么,可李江却必须多次搓手,才能保持温暖。

容可为看着他的样子,撇了撇嘴:“和张家共处了二十年,又长期在本人的薰陶下过日子,却连用真气取暖都不会佩服,佩服!”

“拷!老子学武功是为延年益寿,关取暖屁事!”

由于嘴里叼着烟,混子的回答有些含糊。

容可为“呸”了一声:“延你个头!就算你长命百岁,你这日子过得有什么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华子岳的约定**仙那娘们有什么好,让你和她生命共用?

“操!还是个植物人!她是容颜不变,一觉睡到几百年后,那时,你小子还剩下什么?”

“滚一边去!老子一辈子就想做一次好人!用不着你在这里叽叽歪歪!”

混子脸上有些发红,但兀自嘴硬:“也就一辈子不结婚就是了!老子花天酒地把mm,也没什么影响!”

“哈,佩服,还能把mm呢!你一身精气,十去五六,还能起来吗?堂堂活太监,牛!”

混子抽了抽嘴角,不再说话,嘴里嘟囔着“也就一年、两年”的话,容可为心里又气又笑,还想再骂他几声,眼皮突地一跳,心中升起了很糟糕的感觉。

他一把抓住李江,抬头看向天空,正好看见十余道闪光从城市迷离的夜空划过,坠入天空一角。

随即,大地传来了“隆隆”的回声,那强烈的震波让他心口狂跳。

“地震!”他猛地扯着混子跳到庭院中心,才一落地,刚刚倚身的高墙已轰然倒塌,不只是院墙,就是豪华宅院的主体建筑,也开始了“跳动”!

“拷,不是说防八级地震吗?”

两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发现,家中本就稀疏的灯光,一刹那间,就全灭了。

真正的黑暗来临。

有人说:躺在地上就不怕被打倒!

联系现实,这句话很有意思。

绝望之后,任何的变化都足以令人欢欣鼓舞。世界政治经济局势终于触底反弹,在行将崩溃的前一刹那,达成了最后的和解协定。

也许衰退的经济、逝去的生命都不会回来,可幸存下来的人们,终于可以盖上被子,在凄冷的寒风中,过上一个平静而安详的夜晚。

绝大部分的人是这样的,可是,由于某些特殊情况,兰光的居民注定无法享受这种待遇。如果有人抬头看天,其眼神足以越过那令人目迷色乱的城市灯火,他们便可以发现,在漆黑的夜空中,正有无数流星擦着天空一角,电射而来。

“隆!”陆地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颤抖起来,上下、左右,简单的几次晃动,便让渺小的人类发出尖锐的鸣叫:“地震!”

大自然的天威无可抵御!

整个兰光岛链像是一条七零八落的木船,在无涯的海水中起伏漂动。猛然暴躁起来的海水咆哮着冲击海岸,戏弄着已临近崩溃的漫长海堤。

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整个兰光便喧嚣起来。

一片一片的黑暗,征服了这个繁华的都市。在人们还没有从惊恐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资讯之前,整个岛上的供电系统便已全部瘫痪。才有一点儿起色的都市夜景,仿佛再度进入了“灾难日”的轮回。

地震仅持续了十秒钟,但兰光居民的心弦却被绷断了。

卡尔瓦多斯在黑暗中潜行,即使身边没有任何的光亮,他也不敢轻忽大意。以他为中心,近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至少有十位以上的“妙诣境”以及多到泛滥的“破障境”!任何一个人,都能在转眼间把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掉!

兰光区区一个小岛,本不可能具有这么大的“极限密度”但今夜,一个计画使这种密度成为可能。这是“南极天洋联合公约组织”即四大力量联盟成立后,第一个联合行动,代号:海啸!

海啸行动其最终目的,是营救被关押在兰光张宅的失落文明力量仲裁者,伊丝塔尔小姐,并在最大限度上,对炎黄、神英、梵河的联合力量进行震慑性打击。

执行这一计画的人员,涵盖了“南联”近四成的精锐力量,由禁忌三巨头之一的迪亚斯行最高指挥权!

参加人员,共计“妙诣境”十人、“破障境”三十人,其余跑龙套者不计其数。

而他,卡尔瓦多斯,失落文明力量的后起之秀,最有可能继承“精英组”组长之位的大好青年,以十二级高手修为,却是连跑龙套的资格也没有的。

事实上,他正违抗上级给他的最新任命,以极不理智的行为,潜回兰光,伺机行动。

“三、二、一开始!”心中的判断完美实现!在他心中最后一个字吐出之际,已暗淡多时的夜色,蓦地闪亮出一抹灼目的强光,至少有五十个神完气足的高手同时吐气开声,声如霹雳,震耳欲聋。

对张宅的强攻正式开始!

“好极了!”

他更小心的收敛起所有可能暴露他行踪的气息,一个轻灵的侧跃,沿着一路林木的阴影,像是一个不真实的影子,在若隐若现的光芒中行进,耳中传来了剑气的呼啸。

“啧,辟影分光,声如鬼泣,是乱魔剑!华子岳也在这里!”

几乎是立刻的,他耳边传来了一声惨叫,想必是哪个倒楣鬼被那位魔门至尊一剑断魂。卡尔瓦多斯撇撇嘴,速度又快了一分,在刚才的地震中塌掉的围墙缺口,近在眼前。

他毫不犹豫,只当看不见,擦着残墙边缘离开。才走出几步,身后人影连闪,几个入侵者在天空中同伴的掩护下,从缺口呼啸而入,才一眨眼的工夫,院中便是连声惨叫。

“轰!”强烈的爆炸声差点儿撕裂了卡尔瓦多斯的耳膜,他只觉得眼前一亮,火红的光像是一个初生的太阳,在张宅前庭升起,其中含蕴的炽烈高温,让他在墙外也是一阵窒息。

“妖鸟朱翎,果然名不虚传!”

火光方敛,清越入云的剑啸声响起,疏疏淡淡的几声,却生出天高云淡、秋雁南飞的韵味儿来。

听到这剑鸣声,卡尔瓦多斯开始摇头:“十有**,是章严柳在此了!搞情报的都该去死!”

还不等他感叹完,几方交击生成的震波,便以无可抵御的大力狂压下来,尚还完整的围墙像是一团稀泥,无声无息倒下,与之同时,庭院主宅闪亮起一抹金灿灿的强光。

“轰!”乱流爆发!除了被咒法护住的主宅外,方圆数千平方公尺的建筑被一扫而空,附近高级住宅区的居民们,便在这从天而降的灾祸中,送上性命。

“拷!也不拉开个结界!呃,当然,没结界更好!”一边念叨着,一边伏在地上,他的身体缓缓陷入大地深处。

极地的寒风在教堂里打着旋儿,击打着椅子,发出“嗽嗽”的怪声。我和老神父都没有说话,黑暗中,两双眼睛闪耀着强光,在虚空中交击。

“砰!”暗流涌动下,教堂的大门猛然关上,把寒风挡在外面,即使是这样,教堂里仍然温度骤降,寒意穿透身上的衣物,无视防御,直抵心房。

我深吸了一口凉气,不再做无意义的对视,而把目光望向教堂的穹顶,那里有上帝的凝视,威严且和蔼,我却觉得那是最正宗的讽刺。

“你们杀了他!”我低声说道:“置卡缪于死地的伤势中,你的,是肋下那一掌吧!雄厚精纯的圣力对卡缪形成瞬间压制,并反噬回去,一刹那就撕裂了他的内脏卡缪没这么容易被杀掉,那么当时,一定有人在一边牵制,你才得以痛下杀手!”

我不管他的反应如何,略顿一下,便继续说下去:“还有一人,是比索亚克,对吗?教廷的a级通缉犯,哈,马文似乎有使用通缉犯的嗜好!而且越高级的越好!他击碎了卡缪的心脏!

“最后那一个我和他交过手!一个神神秘秘、没脸见人的家伙。我本来还挺奇怪,但看到卡缪的样子,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古德。马文!尊贵的教皇陛下!他的关系真是通天彻地!嗯哼,一个至尊级的人物,竟然和其他势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教廷的包容性令我十分敬仰!”

我收回望向穹顶的目光,重新审视老神父的脸,他苍老的面孔平静冷漠,像镀着一层不真实的膜。

我微微勾起嘴角:“而你,洛达修神父,与我祖父齐名的前辈,曾经的光辉骑士,上帝之下最耀眼的人,你!你对一个可以当你孙子的晚辈下毒手时,可曾想过所谓的上帝?可曾想过所谓的真理?

“而这个”我松开手,让残烛掉落地面:“是卡缪让我提出的问题!上帝与真理的关系式该如何表达?他请你这位神学上的前辈,来告诉他答案!他就在这儿听着,和上帝同在!

“可以吗?”

老神父闭上了眼睛,略定了一下,便又睁开。在这一闭一开的时间段内,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我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他的脸。

他脸上是一种近乎悲悯且失望的情绪:“还是这个问题,卡缪那孩子,直到那个时候,也没有从这两者间解脱吗?

“如果还是这个问题,我不介意再说一遍!上帝,为吾等永世追求之无上顶点。”

他缓缓解开身上的神父袍服,随手把它抛在身后的长椅上:“永恒,即真理!”

他露出身上平滑的肌肉,那模样,一点儿也没有衰老的迹象,每一处纹理都十分清晰,在其中流动的,是层层叠叠、永无边际的圣光荣耀,显示出他精深的修为。

而此时,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的修为上,我所关心的,只是他的回答。

老神父的眼睛渐渐变得锐利起来:“陛下,你自幼接受孤岫先生的教导,你能在这样的基础上回答出,上帝与真理的关系式吗?”

“”“自少时起,我便钻研神学,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我明白了神学所要表达的一切,但数十年之后,我又进入了懵然不觉的混沌

“卡缪,以为自己明白了。看着他,我就像看到了数十年前的自己,我们都以为,一个简单而纯粹的关键字,便足以形容这世间的一切,让万物抹去是非的面纱,回归同一的本源。

“是的,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愿望然而,真的可以吗?

“上帝我们虔诚对待的主;真理我们敬畏的戒律,这其间的关系,真的能用一个死板的、教条的公式表达出来吗?我不能,卡缪也不能!

“我知道,卡缪让我选择,他让我选择上帝与真理的一个,或者握住二者交融的关键可怜的孩子,他看到了我心中的迷惑,可是,他却误解了我迷惑的根源!

“陛下,你知道这答案吗?”

我冷冷看着他,体内勃发的力量自行外烁,与老神父的圣光交相辉映,在两人正中开始激烈的磨擦,而其产生的乱流,则在溢出两人数公尺外时,便无声无息地消失,甚至干脆翻身回流,以我们二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不断加速旋转的漩涡。

这里,空间在扭曲。

看着老神父锐利的眼神,我抽*动一下嘴角:“暂时还不清楚,而我现在很想知道,卡缪误会了什么?以至于他拼尽生命的要求,完全打在了空处?”

“除了上帝与真理,世上还有它物!”

老神父猛然直起脊梁,语气也激昂起来:“三百万人的黑暗世界,怎能道尽世间真理,怎会是上帝光辉专注之地!和一百亿的生命相比,三百万,不,是仅仅数十人的黑暗世界高层,怎能决定世界的未来!”

“哦?你是个民主主义者?”

我的话中不乏讽刺,而老神父也针锋相对:“只是笃信我主的公正罢了!”

我没再说话,这并不是说明我被老神父驳倒,而是在蓦然之间,我竟把握住了以前一直模糊不清的概念。不仅是洛达修心里在想什么,便是卡缪那出乎常理的要求,也终于被我解读出来。

看着老神父平静中涌动的异样力量,我脑中闪过刚刚那一群纯朴而可爱的孩子,还有这个平静的像是世外桃源的小镇,然后,我大笑了起来。

洛达修冷冷地抿住嘴唇,脸色并不因我的无端大笑而有丝毫的变化,苍老的脸上,每一道刻纹都是铜浇铁铸的稳定,显示出他心底不容动摇的信念。

可在我看来,这样的信念又是何等无稽!

且可怜!

“黑暗世界不能代表,而你,洛达修大人,便能代表了?你选的合作伙伴们,不也正是那些要主导世界进程的家伙吗?你的选择,还真是具有代表性啊!”洛达修缓缓提起手臂,已做出了一个即将攻击的架式,闻言微一摇头:“任陛下如何想法,也无妨!既然陛下已经把话带到,是战上一场,或是就此离去,由陛下自决。”

他终于对永无休止的辩论感觉到不耐烦了,呃,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是对自己渐渐暴露出来的心理世界有了警惕。而看他的模样,可不是让我自行离去的态度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止住了笑声:“不用担心,洛达修神父,我会非常自觉地离开!不过,在此之前”

“吼!”猛然一声低啸,我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内爆发出了惊人的冲击力,由我和洛达修共同“搭建”的漩涡被一冲而破,无视他身前爆发出的强烈圣光,我合身撞入他怀中,伸手搭向他的喉咙。

这一击我已出了全力。

手掌微微弯曲,掌心处似是打开了一个深邃无底的洞穴,喷发的圣光在这深洞的吸力下被瞬间扭曲了,仿佛是一道栽入黑洞的光流,再没有出来的机会。

洛达修面露惊容,正要变式后移,我手掌已贴着他的脖子,发力内握。只一瞬间,十余道圣光合成的防御光壁被一把捏碎,我的手指掐住他的喉管,手肘一撇,猛击在他胸口。

“咯”地一声响,他胸前肋骨齐齐断裂,但却没有一根错位,以致伤到内脏。只不过,那断骨的滋味也实在是不好受了。

洛达修脸色一白,却硬气地不发一言。我的脸孔微见狰狞。

“这是我替卡缪对您老人家的问候!”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向后疾飞“”地一声响,我已把老神父掼在了墙壁上,整个教堂都震动了一下,本来被气流阖上的门户,再次洞开。压在房顶的积雪簌簌落下,又被大风卷起,吹入教堂之中。

只一招,数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光辉骑士”洛达修,就再无还手之力。

他老了!

看着他眼中依然不变的坚定,我手上加力,冷意森森:“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教廷内部对马文的突然即位没有一点儿正常反应,原来,是您老人家在那里做工作!也只有你的声望,才能压下各种不和谐的声音!

“洛达修大人你帮着马文那厮,整合教廷,害死卡缪,总不是认为,马文可以当一位孝子贤孙,供您颐养天年吧!

“似乎在您老人家心里,我们这些人全是不值一哂的蠢材!你帮助卡缪整合教廷干什么呢?如果是为了你那份希望驱虎吞狼是吧!让”三大制约“与六大、哦,应该是七大力量拼个你死我活?

“让黑暗世界在马文这样的野心家手里崩溃掉?然后您老人家便代表上帝,向剩下的一百亿人传播上帝的福音?你真以为你那单纯的想法可以实现吗?”

洛达修仍是倔强地看着我,没有一点表示。

我冷冷地与他对视一下,忽又微微一笑,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微一欠身,后退一步,我再次开口道:“洛达修大人,您真的老了!老不以筋骨为能,但智慧却不能生锈。

“我觉得,你应该清醒一点了,想想卡缪,那个可能是教廷里最聪慧、最有前途的年轻人,他不会比你蠢!至少我所认识的卡缪,不会是你想像的那样!

“当你把别人看成蠢货的时候,请先反省自己的问题!”

洛达修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显示他的心境没有一点儿缝隙。我不急不恼,也不再管他,踱着步子往外走,冷风呼呼地卷入,对我们来说,却没有一点作用。

洛达修动了一下,但颇严重的外伤却阻碍了他的灵活性,让他闷哼一声,又靠在了墙上,我只当没听见,一步步走出教堂大门,迎着寒风,低低一笑:“这个镇子,真好啊!”听出我话里莫测的意味,洛达修的呼吸猛然一促,我勾动唇角,笑容称不上和善。

“全镇共四百六十七人,每一人都是虔诚的教徒,你的工作成绩果真不错。按照教廷的说法,他们死后,一定会进天堂的!”

缓缓再踏出一步,洛达修的呼吸已经乱了。他不顾胸口的伤势,大声叫道:“停下!你想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