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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看看。”

阿欢瞥我一眼,挪了一挪,叫人将她的坐席给我,自己坐了张新席,我隐约闻得她的席上有股甜香,不像是她平常的味道,心内好奇,极想举起来细嗅一嗅,碍着人在,又不好意思,如百爪挠心般坐立不定,偏只能在这里听她们说些绢缎、香料、米、肉、粟、蔬菜之类的细务,本以为这些都是日常宫务,处置上半个时辰也就罢了,谁知却说了一个时辰还未说完,眼看要到用饭的时候了,门口还有一半的人在,刚想问她要不要同我一道吃饭,忽地又听前面传话,说母亲让我去贞观殿,依依不舍地起身,口内辞了一遍,等她照平常那般嘱咐几句,起身送我,她却似没听见似的,我又说了一次“阿嫂有事,我就先告辞了”,她方停了那些一斗米、两合蜜的计算,向我一点头:“去罢。”

我早上满心欢喜,至此便觉无趣,默默起身出去,到前面才发现是母亲召宰相会食,除母亲与诸宰相之外,武承嗣、李旦也在。

近三二年来,母亲已逐渐令我在议事时走出侧室、公开露面了,因此虽是头一回参与这样的会食,却并不拘束,与武承嗣及诸宰相各自见过、落座,听笑向诸人道:“早上去看了军学的学生,都是好儿郎,可择优选派,不要因他们年少,便不予重用。”

这本是夏官侍郎韦巨源的事,李昭德却先应了是,母亲笑看他一眼,似想起什么,又问:“崔峤如何了?”

我忙转头去看李昭德,听他道:“…派人前去看过,已是粒米不进,靠汤水续命,只怕就在这两日了。”心中一沉,下意识地去看母亲身边,崔明德不在御前,只有贺娄氏和婉儿在。

母亲点点头,再没说什么,只举箸用饭。

我早上那点高兴劲彻底便没了,刨了几口菜,自御前退出,忙忙地叫人去寻崔明德,她却已出宫探病,又改叫人去崔家看看,自己一路去见阿欢,阿欢却已不在丽春台,说是到了东佛堂礼佛,寻到佛堂,又说去母亲那问候起居了,我百寻不至,干脆在百孙院坐着,到傍晚时才见她与守礼一道进来,母子两个边走边说着话,见了我,守礼便飞快上来,笑嘻嘻地行礼,抬头时却问:“姑姑,真的有能飞的铁鸟么?”

我一怔,拿眼去看阿欢,她却入了屏风后更衣,被守礼问得紧,便道:“墨子曾造木鸢,既然木鸟能飞,铁鸟为何不能飞?”

守礼不依不饶:“可铁鸟重,木鸟轻,木鸟能飞,铁鸟恐怕一上天就落下来了罢?”

我道:“并不是这样,能不能飞,靠得并不是谁轻、谁重,而是…”初高中的物理离我已有近三十年的光景了,而是什么,我竟答不出来,守礼眼巴巴地看着我,扯着我的袖子催:“为什么?”

我实在答不出来,肃着脸训他:“谁教你事事都有为什么的?”

守礼却不怕我,吐了吐舌头道:“姑姑答不出来。”我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恰又见阿欢自屏风后走出来,将一双灵动大眼斜向这边似笑非笑,心内大急,搜肠刮肚地回想那些年我曾学过的一切科学知识,乃至于论坛上看过的似是而非的科普,好半晌才叫我想到一件事,叫住守礼道:“东西自高处落下,与自身的重量无关,不信,你找两块轻重不一的石头,从塔寺顶端扔下…”谢天谢地我竟然还记得这个实验,不知另一个历史里,这实验发明是在什么年代?倘若我做了这个实验,会不会青史留名,成为史有所载的重力实验第一人?

守礼眨眼看我:“可是我问的是为何木鸟能飞,铁鸟也就能飞。”

我支支吾吾道:“若是落下与自身重量无关,则不落——也就是飞起来,自然也是与重量无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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