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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若是改不了这毛病,也就怨不得贺潺一辈子讨厌他。
越青峰走到草人前,却是看也不看,径直掐诀将那草人烧成了一捧黑灰,这才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仔细打量起屋内的器物。
黎穆的目光却紧紧随着他,眼中的敌意似已少了一些,却仍是存在的,他仔细看着越青峰的举动,心绪一时极为复杂。越青峰的那一句话仿佛还在他耳边,方才若是没有越青峰在场,他当真就不知道该要如何应对了,越青峰实力强劲,远在他之上。至少现在,他连好好保护好顾渊的能力都没有,这让他不免稍稍有些沮丧,却又仿佛寻着了继续刻苦修炼的动力。
这与想着去复仇而拼命修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心中刻着仇恨,看什么都是扭曲而黑暗的模样,而现在却不同了,现今他看着越青峰,只想多年后自己也一定会如他一般强大,没有嫉恨,也不曾妄自菲薄。
顾渊仍紧紧握着他的手,大约是因为方才受了惊吓,不自觉便握得极紧,指尖轻轻颤着,黎穆便反握回去,想要告诉他自己在此处,安慰他不必害怕。
越青峰说:“这阵里不知有什么东西,你们跟得紧一些。”
顾渊现在只恨不得寸步不离跟在越青峰身后,急忙点头答应。
他点完头,下一刻屋内所有的窗门忽然砰地一声闭紧了,顾渊吓了一跳,匆忙再去推那门与窗,却已是纹丝不动。
屋内仍是一片死寂,而此时的死寂才是最为吓人的事情,顾渊正想问现下究竟是什么状况,窗下的那张琴忽然自己铮铮响了两声,吓得他面色苍白,而那琴忽而腾空而起朝他砸来,黎穆周身煞气化剑,一把将那琴劈成无数碎块。四下里的家具器皿却仿佛忽然活了一般,场面一时极为混乱。
越青峰嗤笑道:“小孩的玩意。”
他一挥袖,手中之剑还未出鞘,原先紧闭的房门却砰地被那气劲震得碎成了几片,屋内的东西一瞬便停了下来,落回原地。
顾渊呆怔看着,窗外忽有人影一闪,越青峰已大步走了出去。
黎穆牵着顾渊跟上,屋外仍是一片漆黑,这黑暗与夜晚是有些不同的,天上没有一丝光亮,见不着星辰云雾,只是黑漆漆的,如同罩着一块漆黑的油布。
顾渊四下张望,他想这阵的阵眼大约便是这天,阵中所见不过是故意吓人的幻象,若以术法剑气将这蛋壳一般的天击破,阵法大约便也能破了。
越青峰却并不着急破阵,顾渊随着他走到屋外,他踏入花圃中,忽而觉得脚下粘腻一片,顾渊忽而嗅到一股血腥味,这味道越来越重,令人作呕,他不由低下头去,这才见着地上的泥土不知何时已被血浸透了,一脚下去便滋滋漫出鲜血,将几人的鞋子都染红了,松软的泥土间掩埋着无数残肢断臂,甚为吓人,却也只是吓人而已。
他抬起头,望有个人影坐在树梢,笑嘻嘻看着他们,顾渊看不清他的脸,却觉得他是在笑着的,那笑容还颇为渗人,越青峰冷冷看着他,倒不曾说话,那人却自己跳了下来。
他生得竟同贺潺一般模样,顾渊先是一惊,想这人莫不是尚且活着的尹千面,剥了贺潺肉身的皮去,再扮成他……那贺潺的肉身不是已死了?
可他忽而记起他们是在那幻阵之中,眼前此人这副模样,大约也是阵法的幻像,他只得如此安慰自己。镜中贺潺更是惊愕不已,那人与他的样貌十分相似,便是越青峰都有一瞬怔愣。
那假贺潺软软唤了一句“掌门师兄”,一双眼如云雾遮绕,雾蒙蒙地望着他,越青峰显是怔住了,也蹙眉望着他,那神色越发古怪。
顾渊心下明了,大约是这阵法终于觉察到了越青峰这一变数,故意幻了个贺潺出来欺骗他,顾渊不由得觉得想笑,他万万没想到这阵法会变出一个贺潺来。这道理甚为简单,贺潺也极快想透了,他显是十分郁卒,低声嘟囔着说:“为什么会是我。”
大家本是心照不宣,黎穆却忽而问:“潜之,对付越青峰为何要变出一个贺潺来?”
顾渊一时无言,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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