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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退后,强定心神出了房门,到书房去找他。
在门边一窥,里面的场面却让她硬生生没敢进去!
书房里,皇帝冷着张脸端坐案边,案前三五步外跪着个人,满身血污可怖,像是刚受过刑的样子。
这人叫聂方,是外头的将领从军营附近抓着的,说他形迹可疑,抓着之后就直接拎来面圣了。
皇帝直接把人交到了御令卫手里,严审了大半日,招出的事愣让负责审他的千户都不敢多听,禀给了卫忱,末了是卫忱接了手。
眼下书房里便是一派冷肃,皇帝看完供状往案上一扔,睇睇那人:“你跟了七王多久?平日都办些什么事?”
“有、有三年了……”聂方颤颤巍巍地磕个头,半点都不敢再瞒,“平日多是些小事,今天这样的差事是第一回。七殿下好结交朋友,小的多是帮着七殿下传传话、送个礼什么的,帮着邀人去王府坐坐。”
好个“好结交朋友”,他这当兄长的都不知道。
皇帝清冷一笑,又说:“他好结交朋友,这趟来覃州没见见人?这边的文人贤者富商可都不少。”
“见了、见了。”聂方赶忙应,“七殿下那儿几乎每天都有宴席,这边的几位大人他都见过了。昨天还和林家的两位公子攀谈到半夜,似是聊得挺投缘,临了还说要邀两位公子去洛安坐坐。”
皇帝的面色明显一黯,那人还要再言,卫忱上前一步示意手下把他架出去,抱拳道:“陛下容禀。”
皇帝一喟:“你说。”
卫忱默了会儿,只道:“臣觉得……七殿下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皇帝一声轻笑。静了良久,挥手让卫忱先退下。
其实卫忱的这句话,他方才也在不停的想。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他大动干戈地来南巡,是为了敲山震虎,可七弟还在不停地结交当地权贵;布在外面的将领是为了给世家提个醒,让他们知道天子还在,可七弟就敢差人去打探军队的情况。
还有林家。林家为南宫家所用,一再地想把手伸进洛安,他这才授意罚了林家的千金——其他的藩王和官员都懂了,没人敢和林家多交往,可七弟他却照旧和林家公子相谈甚欢。
他从前还那么护着这个七弟。其实太后的种种作为,早就足够让他们兄弟反目了,但他觉得,那到底是他的亲弟弟,把母亲的错加到他头上待他不公平。
可如今,七弟到底还是自己动了心思了?
谢昭长叹口气,倏尔觉得累得很。
他就这么干坐着,从夕阳西斜到月上柳梢,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晚膳的时辰早就过了,可他还是半点胃口都没有。
良久,谢昭又一声长叹,推门出了书房往卧房去。他得先歇歇,才能继续想这种烦心事。
卧房里,雪梨坐在桌边发着懵,凝睇着案上的几个菜等他,等得自己都有点困了,便伏在案上阖眼小歇。
她有日子不下厨了,刚才心里烦得不行才又进了厨房。做饭这事,对她来说既能寻乐又能静心,几道菜做下来,还真让她平静多了。
刚才书房里那些话,她或多或少是懂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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