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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门口便已备下了马车。停在王府的後门,从外表看上去,不张不扬的一辆普通马车,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马车里面很宽敞,坐著两个人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司徒半卧在右侧,婴宁则是跪坐在左侧,很尽心尽责地替司徒拿捏大腿和腰肢。这套欢馆里学来的按摩手法,竟是在这回才第一次有用武之地。

同样的事情,也有侍童宠妾为他做过,可是换了婴宁来做就完全不一样。

婴宁的手本来就柔软,虽然做过一年苦役,肤质略显粗糙,但是难得是那软绵绵的手感并没消去半点。捏在身上的时候,就算不用什麽技巧,也是极舒服的。

他低头为他揉按腿脚的时候,司徒就会悄悄地打量他,男孩的侧脸很美好,从窗外射进来的熙光洒在脸上,有一圈白色的淡色绒毛。衬在那张白中透著淡粉的脸上,粉盈盈的就像一颗新鲜的蜜桃。司徒回忆著上次和他同坐一辆马车的画面,仿佛已经是很久很遥远的事情了。

十几日的颠簸,司徒的马车终於悠悠驶进了怀州小城。

车外喧闹的世界和车内的安静沈默成为强烈的对比,司徒内心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马车停下的时候,婴宁还是先下车撩开了车帘,等著司徒下来。

一抬头,阳光强烈得有些刺眼。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挡著前额,遮去那些直射到眼里的强光。

从纸缝间隐隐看见招牌上的四个大字:云居客栈。耳边立刻响起那熟悉而热情的招呼声:“客官几位?赶紧里边请。”笑得张扬浓烈,杯盏交错的声音,人群喧笑的议论,听起来嘈嘈切切,错杂著交织成无比的尘世喧嚣。

一切那麽熟悉,触手可及,可是细细思来,却恍如隔世般朦胧。

司徒的声音也变得不那麽真切,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正好是春季,这边的桃花开得最豔,鳜鱼也养得最肥。这个季节来吃‘桃花鳜鱼’,最应景不过。”

陵韶音一早得知司徒要来的消息,听闻带著婴宁,又似乎颇为小心疼惜,想他许是不会再踏足“寻欢”,便在淮江桃花盛放处包了一艘画舫,邀司徒共赏潋滟春色。陵韶音是“寻欢”之主,本身也是个极风雅的人,请了歌女舞姬数名,坐於船头弹唱,更兼有当地闻名遐迩的“桃夭全宴”,迎著和煦春风放舟江上,看湖光山色,品美酒佳肴,倒也颇为惬意自得。

婴宁坐在司徒旁边,许是因为见了旧主人的缘故,有些局促不安,本来就不大喜欢的讲话的一个孩子,被逼得坐如针毡。要不是司徒一味坚持,他早就站起来伺候著了。

反观对面的鱼宁,脸上神色倒是淡淡,从前在“寻欢”的时候,鱼宁就是性子极淡的人,此刻坐在陵韶音身侧伺候,动作娴熟优美,偶尔被陵韶音戏弄几把,也不著恼,只淡淡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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