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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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会儿,厨房送了饭过来,常嬷嬷已经指挥着小羽山青等人,先把正屋东边整整一面墙的大炕擦洗收拾了出来,放上炕几、坐垫等物,做了起居之处,李燕语和邵源泊在炕上吃了饭,两人在屋子里也碍事,干脆穿了翻毛皮靴,银狐斗篷,戴了风帽,去看外面的衙门等处去了。

两人沿着游廊,过了间垂花门,进了前面的衙门院子,若从前面算,这是衙门最后一进院子,两人正站在院子里左右看着,右边厢房门帘掀起,四五个穿着半旧长棉袍、年纪不一、文书模样的人奔出来,拱手长揖冲两人恭敬的见着礼,邵源泊忙拱手还了礼,笑着示意众人:“我和内子随便看看,没事没事,诸位且忙自己的事。”

四五个人陪着满脸笑容,稍稍哈着腰,犹豫的看着这个年青富贵的县太爷,新任县太爷脾气未知,是听话回去,还是继续陪着?邵源泊笑了起来,抬手让着站在最前面,看着象是个小头儿模样的五十来岁的文书说道:“就烦请这位带我们瞧瞧这院子各处,其余几位赶紧请回,外头冷。”

几个人松了口气,站在最后面的年青文书急奔进去,取了棉帽棉斗篷出来帮着老年文书穿上,李燕语仔细看着两人,看面相倒有五六分象,看样子是父子两个,这子承父业,倒也是人之常情。

邵源泊拱了拱手:“先生贵姓?”

“不敢当不敢当,实在当不起,鄙姓张,弓长张,大家伙儿都叫我老张,前任县令裘府尊叫我老张头,邵府尊叫什么都成,都成!”老张话还真是不少。

李燕语笑的转过了头,老张上前引着两人:“大人这边走,这正屋是大人的签押房,邵源泊伸手牵住李燕语,进了签押房,屋里很宽敞,正面挂着幅山高月小的竖幅,下面一个高几,左右各一把扶手椅子,前面左右两排各有四把椅子,东边一道屏风,屏风后临窗放着张巨大的老榆木桌子,桌子干净的发亮,上面文房四宝整整齐齐,西边盘着盘大炕,炕上放着炕桌等物,家俱齐全,只需挂上帘帷,放了坐垫也就齐备了。

东厢两间屋里,门虚掩着没有人,老张一边殷勤的说着话,一边就要推门:“这间是县丞吴大人。”邵源泊忙抬手止住他:“吴大人不在,就不进去了,那间?”

“那是典史宋大人的办公处,咱们县小,户不满千,没有主薄。”老张拢着手,满脸笑容的解释道,邵源泊笑着点了点头,客气的谢道:“老张费心了,我年纪轻经事少,往后还得承大家伙儿多关照。”

“哪里哪里!大人真是太客气了,这是哪里的话!”老张受宠若惊,不停的哈着腰,笑容满面,

“你去忙吧,我和内子到外面随便看看。”邵源泊笑着示意着老张,老张连声答应着,往后退了两步,坚持让着邵源泊和李燕语,直看着两人穿过穿堂,进了前面的院子,才赞赏的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六房忙去了,看来这新来的知县是个知礼的,到底是大家公子出身,明天点帐点册,可别出了差错才好。

前面就是三楹开间的大堂,正中六扇中门虚掩着,邵源泊牵着李燕语,轻轻拉开门,门内的堂帐自门枋及地,束成人字形,前面一把黑漆铮亮的扶手椅和一张巨大的长方形公案,案子上整齐的码放着印包、签筒、笔架、砚台、醒木,李燕语随着邵源泊走到桌子前,倒吓了一跳,这桌子椅子所在的,竟是个半人高的台子,坐在椅子上,真正的俯视百姓。

李燕语笑的靠在邵源泊身上:“你看看你,这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可是名符其实!”

“那是,百里侯么!”邵源泊揽着李燕语,笑着应道,李燕语的视线越过公案,青砖漫地的大堂正中,一块黑漆漆显得极威严的戒石立在大堂正中,对着公案的一面上刻着十六个鲜红的大字:‘尔傣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李燕语心中微凛,指着戒石示意着邵源泊:“看到没有?那块戒石!”

邵源泊扫了眼戒石,一边探头找着台阶,笑着应道:“那是太祖写的,百里侯么,要祸害百姓最便当,自然要时时警醒才行。”边说边牵着李燕语下了高台,

大堂左右各放着一列红漆架子,上面架着‘回避’‘肃静’等字样的虎头牌,大堂靠门右边高高架着面大鼓,邵源泊指着高架鼓,挑着眉梢笑着说道:“那个叫堂鼓,不是极其紧要的事敲不得,几年前,有一回我和李谦、胡七几个人喝醉了,和人打架,胡七被人家一拳打肿了眼,人家跑的快,没能打回来,我们几个就跑到府衙大堂敲这个鼓,结果把鼓皮都敲破了也没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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