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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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语总算熬完了繁杂的礼节,挪进净房,泡在温水里,由着小翎给她洗头发,她头发不长,当然是在这个时代不长,腰上一寸多,洗起来也便当,她小心的保留着很多小习惯,比如天天洗澡洗头发,不用桂花油,比如喝茶是泡茶,而不是研成茶粉再调茶汤,比如&#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这么多的比如,在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大家里,唉!

小翎冲干净头发,用一根长簪子绾起来,伸手摸了摸水:“水凉了,姑娘洗好了没有?”

李燕语打了个寒噤,忙摇着头:“没有!再加点热水,多加点。”能多洗一会就多洗一会吧,洗好了就得出去,一出去就得面对另一个重大问题,一个重大到她根本不愿意想的问题,一连加了三四回水,浴桶里的水满得扑了一地,李燕语只好不情不愿的出了浴桶,慢慢腾腾的擦干净身子,慢慢腾腾的穿了衣服,慢慢腾腾的绞干了头发,慢慢腾腾的蹭出了净房。

红艳艳的新房里,两枝半人高的喜烛照的屋里亮的刺目,这是什么破规矩!点着这么亮的两只蜡烛,怎么睡得着?

屋里静悄悄,床前帷幔、纱帘都已经垂下,李燕语垂头站在纱帘前,好吧,这一关,躲是躲不过的。

一层层的帘幔拦住了红艳的烛光,昏暗的床上,邵源泊面朝里,仿佛已经睡着了,李燕语高吊着的一颗心落下来,暗暗松了口气,掂起被角,小心的上了床。

邵源泊翻了个身,目光炯炯的看着李燕语,李燕语回瞪着他,浑身僵直,邵源泊挪了挪,贴着李燕语,伸手揽在她腰间,笑意流溢,低头在她耳边呢喃道:“燕语,咱们,是夫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燕语就被人叫了起来,寅末她得赶到正堂,新妇拜堂去。

常嬷嬷和小羽带着几个小丫头,七手八脚的侍候着李燕语穿了件大红底花开富贵暗纹宽袖短衣,一条榴绽百子大红石榴裙,发髻上插了枝赤金层叠榴花簪,红艳艳的出了门,邵源泊已经出了门,不知道他要行的是什么礼节。

正堂正中放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镜台,镜台上架着面镜子,喜娘引着李燕语走到桌前,跪在垫子上,三磕九拜,这拜镜子是什么讲究?难不成是要告诉新妇,要有自知之明?

李燕语拜好起来,几个婆子抬了镜台桌子,轻快的撤下,邵源泊已经等在李燕语身后,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下,示意她跟着自己。

李燕语稍稍低着头,将裙子提起一点,落后半步跟在邵源泊身后,上了十几级台阶,进了正堂。

正堂满满的都是人,最前面坐了一圈,后面还站了无数,齐齐盯着李燕语,对于这个庶出再嫁女,邵府上下,各怀心思,可好奇却是一致无二。

李燕语也不理会满堂目光,反正她也理会不了,跟着邵源泊径直走到冷着脸、端坐在上首的邵老爷子面前,行了磕拜礼,转身从常嬷嬷手里接过双古铜底用同色线满绣双福双寿的鞋子,举过头顶,捧到了邵老爷子面前,邵老爷子阴沉的盯着李燕语,果然是个祸水,怪不得勾得小六做下这样的混帐事!

李燕语捧得手酸,邵老爷子才抬了抬下巴,旁边侍立的姨娘急忙上前接过鞋子,递了匹红绸给李燕语,李燕语接过红绸转递给常嬷嬷,磕头谢了,邵源泊紧盯着祖爷,却也无可奈何,昨天大礼,邵老爷子都‘病’着没出来,今天若不是想看新妇,只怕还‘病’着呢。

曹大奶奶暗暗舒了口长气,果然,老太爷不待见这个新妇,一匹红绸,府里娶了这么多媳妇,老太爷这回出手最寒酸!

李燕语跟着邵源泊先转到二爷邵德融和二奶奶王氏面前,王二奶奶眼睛还盯着已经转到小羽怀里的那匹红绸上,见两人转过来,收回目光,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李燕语,咯咯笑了几声说道:“昨天周家竟然没人过来喝杯喜酒!”

邵源泊脖子梗直,错着牙瞪着王二奶奶,李燕语从昨天起就憋了一肚子窝囊气,被王二奶奶一句话挑得火冒三丈,脸上笑颜如花,盯着王二奶奶,伸手拉了拉邵源泊,慢声慢语的说道:“源泊,你昨天不是说,若是母亲还在,看到你成亲不知道多高兴呢,我想给母亲磕个头。”

满堂目光从李燕语身上转到了王二奶奶身上,曹大奶奶大睁着眼睛,目光扫过李燕语,转过王二奶奶,紧盯着邵老爷子,心里又是愕然又是想笑,这进门头一天,当着全家人,她就敢打婆婆脸,倒也是,又不是正经婆婆,到底是个填房,只看老太爷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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