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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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已经出了百日国丧,可京师内外,依旧笼着层白茫茫的悲凄,不过几天功夫,这京师内外城,就不知道空出了多少座府邸,那原本远远的虚浮在皇城之上的悲伤阴云,化成雨丝,实实在在的落在了世家大族、文武百官们的心头。

雨过天晴,整个京师都松了口气时,诚意开国伯夫妇心头,却重重的压上了块巨石。

诚意开国伯郑安意四十五六岁年纪,个子不高,身形微胖,穿了件灰白色长衫,白净的脸上阴云密布,靠在榻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听夫人邹氏说着话,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守信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小就是个犟筋头,打定了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和如烟那丫头又是自小的情份,我看,就算了。”

“这哪能算了?这可是杀头的事!”

诚意伯将杯子重重的扔到几上,急的声音也高了上去,邹夫人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你叫什么?就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了?”

诚意伯闷‘哼’了一声,邹夫人一边用手里的帕子拭着几上的茶水,一边接着说道:

“我仔细想了一整天,如烟若是给守信做妾,倒也无妨,咱们给守信挑个省心省事的媳妇儿不就行了?”

诚意伯恼怒的喘着口气,正要说话,邹夫人抬手止住他,

“先听我说!今儿下午,我就把这京师差不多的人家,都过了一遍,就是平江侯家最合适不过,平江侯那脾气,心里眼里只有他自己,别说庶出的女儿,就是嫡出的儿子,也是一概不管的,顾夫人,唉,也是个命苦的,亏的两个儿子还算争气,总算没长歪了去,如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你又扯远了!”

诚意伯不耐烦的打断了邹夫人,邹夫人忙将话题扯了回来,

“平江侯那十几个庶出姑娘,顾夫人一概是不管的,在家当姑娘时,管个暖饱,出了阁,万事不管,这样的娘家,有也是没有,他家现还有三个末出阁的庶出姑娘,好象都差不多大,还能挑一挑,明天我去一趟,挑个最老实懦弱的回来给守信做媳妇儿!”

诚意伯锁着眉头,邹夫人越说越高兴,

“这可不就四角俱全了?!这事我和守信说过了,他也愿意,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趟平江侯府。”

诚意伯闷闷的看着邹夫人,果然,又是不等他说话就定了!

平江开国侯府后园西北角的一个两进院子里,初夏的朝霞穿进敞开的南窗,十二姑娘李燕语一身褪了色的大红衣裤,沐在阳光中伸着懒腰。

到这个世间快十年了,对一切,她都满意异常,一个小院,虽说这个小院不是她一个人住,早几年,这个小小的两进院子里挤了八九位姑娘,可毕竟一年比一年住的宽敞,如今,这院子里只剩她和十姑娘、十一姑娘了,过两年,就只有她和十一姑娘,再过一年,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李家的庶女,十八岁是一定要出嫁的。

她就可以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院子!这可是两进的院子,花木扶疏、古色古香,处处精致,听说这平江侯府还在京师内城,相当于北京二环以内么?这么大的两进院子,几千万呢!

李燕语满足的叹了口气,几千万的小别墅啊,还是在市中心!虽说只能独居一年,就得出嫁了,出嫁?李燕语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还有四年,四年&#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早呢,过两年再想这事也不迟。

居有千万小院,衣食无忧,无生存之压力,无规矩之束缚,一年里,除了年节时排队出去,集体磕个头,平日里,她们的嫡母,平江侯夫人顾氏,连院门也不准她们出,如同圈养的猪,养到十八岁,拉出去,嫁人。

除了十八岁拉出去嫁人这一项,其它的,还真是完美到无可挑剔!她上辈子起早贪黑,费尽心力的奋斗啊奋斗,不管是阴差还是阳错,反正她这辈子总算是如愿以偿的过上了这等混吃等死的猪日子,嗯,锦上还有两朵花,她还有两个丫头,小翎和小羽,李燕语再次满足的叹了口气。

小羽提着只两层的黑漆食盒进来,将食盒放到正屋的圆桌上,往外取着李燕语的早餐,一碟子小花卷,一碟子素包子,一碟子香油拌芥菜丝,一小钵煮的极好的白米粥。

小翎用帕子垫着手,从倒座间托了只青瓷炖盅过来,掀开来,取了只碗,将炖盅内的鲜百合银耳羹小心的倒了出来。

李燕语坐到桌旁吃了饭,小羽收拾好,提着食盒送回了大厨房,小翎泡了杯茶端给李燕语,进到里间取了只沉甸甸的小包袱进来,本来就极小的眼睛笑的只有一条细线,

“姑娘,今儿一早,大刘婶子就把这个送进来了,前天那一包东西,足足多卖了五十个大钱,大刘婶子说,大刘叔让告诉姑娘,那个金刚经暗纹的小荷包最好卖,也最能卖得出价钱。”

李燕语一边听着小翎的话,一边欣喜异常的翻着包袱,包里居然有四五本书!小翎看着兴奋的眉飞色舞的李燕语,一边笑一边解释道:

“大刘叔说了,这一阵子相国寺逢五会上,就数这书最多最便宜,就数那平安经平安符最值钱最好卖,听说,”

小翎一脸兴奋,压低了声音,神秘的八卦道:

“光这京师,就不知道抄了多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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