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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嘴巴能说。你不愿告诉我,我也不问,省得惹祸上身。这处竹舍你倒是可以久住,我这老东西没什么本事,障目结界做得还是不错,外人发现不了,你不必担心拖累我。”
甘松示意温子河将蒙在眼上的白纱取下,双手从木盒子中小心翼翼地取了另一条白纱出来,那白纱在木盒子里已经被药水浸泡得柔顺无比,接触到空气的一刹那,水淋淋的白纱瞬间蒸干。甘松将新的白纱举到温子河眼前,温子河双手接过,复又缠到了眼上。
等这一切做完,温子河才开口说话:“您教导我勿失本心,勿悔所为,我从未忘过。只是眼下我要做的事情或许有些离经叛道,不为大多数人所理解。”
从那天瘴潭边发生的事来看,不难推测出陆夜白已经与应晦融合,只是不知为何神智还未失。温子河早早做好了打算,只要还剩着一丝将陆夜白拉回来的希望,他也要去试一试。
“和那个人类有关?”甘松将换下来的白纱浸入药水中,盖上盒子,手中聚了一团白光覆盖上去,“他受的多是皮外伤,但是伤口愈合的速度极慢,按理来说,他身上具有妖力,便能自行修复身体,而他却至今不醒。你从哪里捡到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宝贝?”
甘松所说的“皮外伤”自然是对于妖怪而言的,妖怪只要元神不灭,修炼出的人形即便伤得再重,也能渐渐恢复,所以一切未伤及本元的伤,都被看作皮外伤。
温子河醒来的第一天便偷偷揭下了蒙在眼前的白纱,溜了出去,看过几人的伤势。陆夜白浑身上下缠满了白色的纱布,只露着一双眼睛,那眼睛闭着,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很安详。
但温子河知道陆夜白绝不轻松,他接住陆夜白的时候便察觉到那人浑身是血,若是没有体内一点妖气吊着,可能已经撑不住了。
那白纱下覆盖的躯体,定然已是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仿佛忽然一下沉入了冰窖,寒意顿生,又裹紧了身上的白袍,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家对门捡的。”
在二十一年前,锡京他“家”的对门。
那天他刚打开门就看到一张稚嫩的脸,朝他捧了一手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笑得献宝似的殷勤。纵然之前戒心甚重,那一瞬间,他也不忍心再叫人滚了。
这一个不忍心,就牵扯出了后边那么多的事,温子河偶尔回想起来,却奇异地未曾生出过后悔的念头。
“一个人类,身上却有那种妖力,怕是不详。”甘松双手拍了拍旁边一张太师椅的扶手,在上面坐下,“你可真是想好了?”
甘松向来看破不说破,他既然连“不详”这种词都用上了,必然已经知道陆夜白身上那股妖力的来源,温子河问道:“前辈可知道,那种妖力如何分离出他的体内?”
“我一介赤脚大夫,只能治治皮肉之伤,驱邪赶妖之事,不如交给道士。”甘松说道,“不过,既然是那个妖怪,想必也不好祛除吧。不管这个人和你什么关系,你也须做好他醒来之后变成另一个东西的准备。那时候你可还会站在他那边?”
“自是不会。”温子河轻轻吐字,看似不假思索,好像早就做了决定。
心中却生出一股茫然来。
他难得无措地想,若是醒过来的是应晦,自己会将刀架上那人的脖子么?对着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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