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烽火望西山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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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点小纰漏稍作了修改

第十一章烽火望西山(5)

有了这支兰州铁骑的加入,围场内的战局瞬时逆转了过来,我这才看清那个射箭之人,他披着银色战甲,一件鲜红鲜红的披风在身后随风摆动,手持一张金黄色长弓,马上的他此时看来宛若天神。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仅凭那张独一无二的弓,便已知晓了他的身份,威震西疆的大胤永郡王,果然名不虚传啊!

“七弟。”睿亲王失声道,眼下的局势再明朗不过了,他注定是败了,这一败便是万劫不复。

“景祥参见皇上,微臣护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皇兄可伤着了?”景桓笑着走了过去,一手扶起了单膝跪在面前的永郡王,而永郡王起身后,又看向了我“这女子箭法虽好,奈何心肠竟这般歹毒,人后放箭又岂是君子所为?”听得永郡王这般说,我面上不禁一阵讪红,的确人后放箭是不怎么磊落,但依照当时的情形,我也唯有出此下策,于是再也不是一副含羞的样子,抬起头迎上了永郡王锐利的目光:“王爷教训的是,只是菀郁不过一介女流,不懂什么君子之义,只晓得一心护着皇上!”然而这一望却令我震惊不已,那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那张脸与景桓的重合在一起,我甚至分不清那一日在荷塘边看到的究竟是谁,后悔抬起头,后悔为了义气之争而反驳了他。高高在上的永郡王若不在此时抬头,想是再不会见到他,若是不见那么还会不会如此时这般困扰?

或许是没料到我竟会反驳他,他怔了怔随即大笑起来:“好一个一心只晓得护着皇上。”

“七弟,这是赫连正德的小女儿,也是朕的多罗宗姬赫连菀郁,她可已经救过朕两次了呢!”朕的赫连宗姬!那几个字,字字扣心,我不禁想到那日在营帐内当着众人,他低声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你可愿护着朕一辈子?原本以为断了的念头,不想此时却愈发根深蒂固了,然而当见到皇后领着一干妃嫔,跪迎在昭庆门外时,我的梦彻底碎了,我实在无力去与这一群女人分享、争夺同一个男人的爱。

一路奔波加之昨日胆战心惊的大战,我早已疲惫不堪,只是皇后那里又遣了人来请,自然是不好拂了皇后的面子。来凤殿内一片金碧辉煌,几道金柱上飞凤镂雕得维妙维肖,殿内摆设均与秋浣宫截然不同,无不彰显着一国之后的大气,这是我第一次踏足来凤殿。里头早已坐满了各宫娘娘,见我到来她们面上的表情却大为不同,馅媚的、狠毒的、意味深长的还有许许多看不透的,我只是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虚名的宗姬,她们的恨又源自何处?但身处后宫,即便是个微不足道的人也必须懂得坚强,我微微含笑不露痕迹的将那些目光又顶了回去。

“菀郁来了啊,坐吧!哀家闲来无事,就找了各宫娘娘来叙叙,恰逢菀郁你伴驾归来,便想听听你这一路上的趣事。原本你刚回来不该打搅你休息的,然而娘娘们都是好兴致,也就委屈你了。”皇后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语调,只是她的话语里明显是藏着刀锋的,在座的诸位娘娘一听得“伴驾”二字,一个个早就变得如同刺猬般,或许在她们眼中皇帝身边的一切女人都是危险的,都值得她们同仇敌忾,皇后此语一出,无疑是将矛头尽数转向了我。

“赫连宛郁参见各位娘娘,娘娘们万福!”面对皇后针刺般的言语,我却是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缓缓道“菀郁不善骑术,早就叫各位伴驾随行的帝子大臣们笑掉了牙,皇上文韬武略,菀郁连追都追不上,又何谈伴驾呢?”接着我又绘声绘色的给她们描述起了我上马时的情形。

听得我这样说,娘娘们眼中的敌意似乎是消弭了些,但我知道这也只是迂回之策,闻言那些娘娘们一个个都用绢帕掩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唯有陆昭仪“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护国公是戎马一生,将门之后的菀妹妹居然不精于骑术?想着你上马的样子,当真是要笑煞了人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即便是在皇后面前也不加收敛,那样有恃无恐,然而直觉她并非是恃宠而骄之人啊!

“哦?原来妹妹还是没学会骑马呀,不过我倒是常听爹爹赞起你的弓术,听说这次皇上在围场遇险,正是被妹妹的这一支羽箭所救,还亲赏了一张虎贲弓,那可是稀世珍品!”我不想自己的表姐,那个温文如玉的玉姐姐竟也会向我发难,进宫的那一天起她便是我在宫中的全部精神支柱,只要有她在我便不会觉得是孤单一人,从小到大她一直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又是什么竟让她改变若此,心中却是一凉。再看众位妃嫔,她们的脸上写满了嫉恨,罢了罢了,我再无力去做任何挣扎,她们面前步步为营、寸寸惊心的日子我已然厌倦,由得她们吧,只盼着爹爹早日凯旋。我轻轻叹气,望向窗柩外的天空,努力寻找最后一抹晚霞来温暖我渐凉的心,只是目光所及一片空茫。

“今日这来凤殿倒是热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梦中萦绕了千边的温柔,我原打算只蜗居在梦东园中,再不介入这宫里的是是非非,不想这么快便在这里又遇上了,是啊,经历了围场那些事,我又怎么可能只是个莫须有的多罗宗姬了呢。

“臣妾参见皇上。”众位妃嫔皆向皇帝行礼,我也随着福了福身。

“哦?宗姬也在这里啊,这一次倒真是亏得你,朕还一直不曾向你道谢!”闻言我却是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这里就已充满着火藥味了,景桓又来点上一把火,他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笑是那么浓,气得我直咬牙,再看妃嫔们,她们的表情活像是要吃了我。

“先皇曾亲赐赫连家‘一门忠烈’之金匾,身为赫连家的人,保护皇上自是菀郁不可推卸的责任。”保护他只是责任,不带任何情感,虽然也是存着私心的,但却不能让她们知晓,否则怕是等不到爹爹归来,我便是万劫不复了。

“既是有功之人,皇上又怎能不赏呢,护国公教女有方,但又已位至护国公,若论钱财赫连家怕是也不会将区区万两黄金放在眼中,不如就赏了菀郁一个贵人的名头吧!”皇后此言却说的极是毒辣,表面上来看她是在为我请赏,而事实上她一边试图彰显自己的大肚,一方面又在对皇上旁敲侧击怕我赫连家做大,最毒妇人心啊,只是这“贵人”的名头我是万万要不得的,他既不可能与我一人厮守到老,又怎会是我的良人?

自围场回来后,大哥曾托人稍了封信给我,信是娘亲写来的,她在得知围场发生的一切后,对我的境况也表示担忧,信中只是一味的嘱咐我要多保重,对于自己的境况却是只字未提。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大娘和二哥自南方回来,娘亲的好日子又到头了,娘亲虽也顶着个赫连夫人的名衔,却始终只是妾室,大娘本就对娘亲的过门颇有些微词,而爹爹又时常不在家,如今连我也离开她了。或者我成为了皇帝的女人,大娘也会对娘亲有几分顾忌吧,我虽知皇帝并非良人,然而若是为了娘亲,自然什么都是可以割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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