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拎着保温桶捉J的男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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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仇言浅的发薪日,如果沈意深还记得的话,那么今天恰好也是他们的交往纪念日。

但这对仇言浅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友好的巧合,因为无论是发薪日还是沈意深绝对不会记得的交往纪念日,都值得成为一个他约恋人见面的理由,哪怕常年借口学业繁忙拒绝见面,沈意深也从不在他觉得仇言浅会开心的日子扫兴。

对自己这样的996社畜恋人,这可能是还在念大学的年轻恋人,能做到的最后的体贴了。

仇言浅摘下黑框眼镜收进盒子里,起身活动酸胀的肩颈,其实除了不再需要每天绞尽脑汁地替某人完成作业外,他现在工作的强度跟读高中那会儿比也没什么不同,像按压键盘角落里的‘shift’一样坐在不变的位置上,当集体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仅占用写字楼半层的公司与其他人共用这一层的卫生间,几年前前业主创业失败,精装后的大楼被别人捡漏压价收走,作办公楼出租至今,价格恰好踩在他们抠门老板能接受的最低线上,设施环境什么的简直能把他们之前租的地方比成荒野动物养殖场,极好面子的中年男人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掏出老本跟现业主扯了半天皮以优惠价签下了十年合同。

从这堪比他们之前工位大小、瓷砖白得能反光的卫生间来看,老板近几年满面红光腰板直挺,放开了嗓门跟客户谈话,理直气壮地拖欠他们工资,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不不不,果然拖欠工资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仇言浅双手捧在自动感应水龙头下,他刚开始实在难以适应这玩意儿,每次想洗脸提神都会打湿衣袖,两年过去了如今他也习惯湿着袖子办公了。

他抬起头,镜子里青年的黑眼圈深得总叫人疑心他下一秒就会猝死,太过疲惫惨白以至于好像从来没见他有过表情,除了双总半阖着的狭长死鱼眼外,着实是一张过于寡淡的脸。

仇言浅低头擦手,只记挂着家里电磁炉里炖着的排骨汤火候如何,深深有没有吃撑,却没多少力气来打开手机检查今天早上发出的消息是否石沉大海。

至少今天不用加班,他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口袋里的手机就像开了静音似的,连老板和客户都不曾发来一条消息。难得在六点钟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仇言浅都忍不住揣测起是不是老板终于要开掉他这个可有可无的‘shift’了。

他被这个比喻逗乐了好一会儿,直到电梯里见了他后惊恐地缩成一团的同事们纷纷夺门而出,仇言浅才收敛住自己僵死了的脸上抽搐的嘴角。

写字楼离h大不远,仇言浅租住的小区正是在这两者之间。

只是因为房东是娇生惯养的沈意深,他很不幸地被迫承担着高昂的房租。

但所幸他男友是娇生惯养的沈意深,水电网费以及冰箱收纳房里永远满登的伙食费被这个不怎么踏足此地的家伙一手承包,每天都会有神出鬼没的阿姨上门洒扫,打开冰箱就是只需要微波的各种料理,对他这个社畜可以说是梦中情屋了。

一个人居住过于空旷的大平层被设计师很好地装修成温馨明亮的样子,仇言浅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在宽大毛绒沙发上躺尸回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开门的小橘猫深深咪咪叫着从宠物房窜出来,连滚带爬地冲到铲屎官的肚子上打滚,明明沈意深只是从宿舍楼下面把她绑架回来就丢给自己不管了,他才是把幼猫拉扯大的父母亲,可这小家伙就是要照着绑架犯的样子长,一点稳重的样子也没有,难道深深是他男朋友亲生的小猫不成?

不然怎么解释,那么多小猫里为什么独独绑了这只笨笨的回来?

屋内一年四季都保持着适宜的温度,仇言浅房间里衣柜每个季度会自动长出当季的衣服,他脱掉随手挑的厚长风衣后只穿着单薄衬衫,在深深中气十足的‘咪咪’声中昏昏欲睡。

除此之外,屋子里实在安静。

排骨汤啊、老板啊客户啊深深啊在他脑子里轮流转圈,他只记得小学开学时的自我介绍。小孩不怕生地非要站在讲台上,个子不够高以至于被挡住大半张脸,老师们笑着给他满办公室地去找高板凳,围在他两边防止摔倒。

“我的名字叫仇言浅,因为爸爸妈妈希望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昏睡了不知道多久后青年终于从外套里掏出手机,透明壳尾部缀着橙黄的线编挂坠,惨不忍睹的工艺勉强看得出是小猫的形状,出自上个学期因为没有抢到课,被迫跟着小姑娘们上手工课的沈意深之手。如果他所言不虚的话这可是能吊打他只拿了七十分安慰分的发小,在期末拿到九十分高分的伟大结课作业。

仇言浅疯狂鼓掌,总之先选择了相信。

他拨弄着挂坠,熟练地拨出视频通话,沈意深最近喜欢到设置成闹铃的英文歌在界面循环播放高潮,仇言浅拎着深深的脖子送回宠物房,顺便给她开了个半个罐罐舀进食盆,看着飞速拱进盆里的小猫,狡猾的人类无情转身反锁关门。

当歌手第三次唱到高潮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仇言浅皱着眉看着酒吧里一群东倒西歪孤苦狼嚎的人,手机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这是意哥的手机吧”“他怎么把手机拉这儿了”“不知道话说这人又是谁啊”

他们一阵沉默后表情骤然悲痛。

“卧槽不会是意哥家长查岗来了吧!”

“都散了都散了,真要是他家长查岗来了,你们刚刚这波给他老底儿都爆了,再说了他家里人才不管他干嘛呢。”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摄像头晃动过场上热舞的人群,五彩的灯光下乐队刚好演奏到他才听过好几遍的高潮,可能是在举办什么活动,年轻人们痛饮拥抱,附声高歌。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沈意深那手工课只能拿七十分的发小显然泡妞技巧满分,满脸唇印的顾惜时扯开抱着他胳膊哭嚎‘我真喜欢她’的室友,躲过借口酒疯要摸他胸肌的女人,看准时机把两人团成一团后火速逃离。

他背对人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松了口气般撩起染成银色的头发,就着镜头擦起脸上的各色口红。

顾惜时就是有本事搞得好像所有人都跟他很熟一样。

仇言浅没吭声,看着顾惜时擦口红擦得半张脸像是遭遇了仇杀而不是艳遇,才叹口气指了下顾惜时斜后方的卡座道:“用后面的湿巾给自己疗伤吧少侠。”

顾少侠手一顿,放下手机默不作声地去拆了包湿巾,再出现在屏幕里时已然又是面冷俊颜小白脸。

他不解道:“你不急吗?”

仇言浅这会儿在厨房往保温桶盛排骨汤,手机架在在一旁照着他居高临下的冷淡眉眼,“我有什么好急的,真要有要急的事,就你擦口红那功夫他枪都暖好了。”

他穿着黑色修长风衣,这会儿不半阖着眼了,才叫人发现青年眉目锋利摄人,如果忽略他手上拎着的粉色塑料保温桶的话,顾惜时都以为这人是要去拔枪毙掉某个负心汉,好潇洒离场,而不是开着他发小的黄色笑话,冷着脸就连捉奸也给沈意深带碗汤防止他男友第二天胃疼。

顾惜时有点牙疼,又感觉自己直泛恶心,他表情扭曲地说:“阿意揽着人刚走不久,估计是去了他家酒店,就是那个学校附近专门给他留了房间的那个,他带你去过吗,没去过的话我给你发个地址。”顾惜时害怕他一时气不过手刃他发小,捏着鼻子看向屏幕安抚犯人情绪,“你别急,现在赶过去的话还来得——”

黑色的手机屏幕映着顾惜时懵逼的脸,像无声的嘲笑。

“靠,仇言浅给我等着,再给你报信我就是傻逼!”

仇言浅自然还记得,三年前沈意深带他来过的这家酒店,其外观之豪华,直接完爆他老家市政府出资连修了好几年的标志性建筑。

他跟沈意深两人双手拎满五彩塑料行李袋,分别穿着在老家商场打折买的黑白短袖和大裤衩子蹲在路灯旁边,还未历经社会毒打的仇言浅那会子面皮薄,正儿八经翻出来双盗版运动鞋穿上,跟踩着人字拖的沈意深比竟然还算讲究。哪怕被对方追着吐槽了一路直男审美念叨着要穿情侣装,完全不知道对方这村口大爷穿搭好在哪里的仇言浅依然坚持要当个体面人。

刚高考完的恋人拽着他窝进沈奶奶家里,远离市区靠近大山的小镇空气清新凉爽,但大少爷受不了一点热,提前找好老年全国旅游团,支走了年轻力壮一拳两个沈意深的沈奶奶及其好友若干,便丧心病狂地雇人对老宅重建式装修且着重在屋子里装满了空调。

他空着手上车,却像捎上最低限度生命体征维持装置一样郑重地捎上仇言浅,到了地方之后心安理得地缩在重装地连老祖宗都认不出来老房子里,啃着一天限量一根的雪糕,笑嘻嘻地看仇言浅手忙脚乱地糊弄他俩的三餐伙食。

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趁他不注意偷吃第二根。

一两个月后仇言浅忧心沈意深彻底进化成家里蹲啃男友族,便拜托了因为家里小孩太宅怎么办问题跟他相谈甚欢引为知己的邻居大叔,在进城给他家女儿买零食时顺便带上自己,跑了一趟沈意深班主任家拿录取通知书。

带着身份证的仇言浅还去了一趟药店。

回来之后压着沈意深连着坐了好几天,哪怕制冷效果再足的空调也顶不住仇言浅的黏糊程度,果不其然这小子立马就热得哭天喊地要进城了。

对此早有预料的仇言浅掏出了录取通知书,收到了男友骂骂咧咧竖起的中指,他冷酷无情地下楼烧饭,勒令沈意深今天之内收好行李,明天就带他去大学所在的城市适应环境。

虽然提前了几周,但是沈意深这娇贵玩意儿搞不好真的会因为水土不服病倒。

以上就是他们打扮得跟乡下赶集似的,格格不入地蹲在豪华大酒店前的原因。

仇言浅下了出租车后驾轻就熟地进了酒店旋转门,如今倒是打扮地人模狗样,也学会不在意手上画风违和的粉色保温桶。

门口两边候着的迎宾员亲切地围上来,问有什么能为他服务。

仇言浅想了想问道:“你们最顶层的套房还空闲着吗。”

迎宾员脸色不变,保持着得体地微笑对他解释这是他们不对外开放的特殊房间,您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您安排其他房间。

好强的职业素养,仇言浅感叹,当年这里的员工都能面不改色地接过沈意深扒拉出来装东西的彩色蛇皮袋,想必泄露大老板消息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他在口袋里单手打开钱包,摸出身份证后在最角落的夹层里夹出张不曾用过的房卡,一起递给迎宾员道:“不用麻烦了,我有顶层的房卡直接带我上去吧,路上你们可以核实下权限。”

想必是刚刚见过一模一样的房卡,迎宾员的表情终于产生了动摇,年轻女孩眼角抽搐,蛋疼地瞟了眼仇言浅手里的保温桶,还是在示意搭档联系主管后带他穿过大厅来到电梯门口。

这个世界是一本巨大的狗血,仇言浅在心里默默替她配音。

总管的效率奇高无比,似乎在他们等电梯这会功夫就处理好了问题,迎宾员递还了两张卡,安排服务员送他到房间,极为敬业地说了句祝您入住愉快。

仇言浅有点像笑,但考虑到下午同事们的惨状以及自己现在是捉奸的严肃性,还是绷着脸憋住了,他身材消瘦但个子够高,不摆着张死人脸的时候看上去生人勿进,服务员哪怕没意识到事情的狗血性,也因为男人极强的压迫感没敢吱声,在送到后埋着头火速撤离。

仇言浅刷卡进了房间,他想着刚刚迎宾员小姐的表情还是觉得好笑,他合上门在浴室的水声里幽灵一样穿过客厅,直到推开卧室半掩的门,都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话说,捉奸的时候到底该说什么来着?

他站在门口努力回忆以前被沈意深拽着看的狗血电视剧的剧情,趴在床上凹着姿势的漂亮男孩终于发现了这个脸色跟鬼一样的男人。

“卧槽——!”他惊恐地瞪圆眼睛发出尖叫,浴室里随之传来一声闷响,沈意深在男孩的好嗓子里连滚带爬地跑出来,头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却不知道从哪里扯了条毛巾裹住了胸部及以下,也看不出来刚刚摔到哪里了。

年轻的恋人扶着门喘气,泡沫应该进了眼睛,眯着眼睛看向仇言浅时显出惊人的薄情,那双桃花眼不再无辜瞪圆冒充小狗撒娇,那么随意地瞥着什么人,就好像随便什么人对他来讲都大差不差,叫人忍不住想他真的有在乎过什么吗。

沈意深脸好得没道理,看人总带着三分笑意,他皱眉揉着眼睛,哪怕顶着泡沫脑袋也怪可爱,他揉完眼睛也终于看清了门口阴影里沉默的男人

“我靠——!”

沈意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吼叫,样子不比床上缓过来喘虚气的男孩好上多少,他捂着心口像被吓得不清,就是不知道这反应到底是见鬼还是被捉奸在床,转过身就往阳台上跑。

这臭讲究吓得连毛巾都掉了,裹在窗帘后面只露出泡沫后脑勺,溃逃之果断连床上的男孩都看呆了,他坐在床上左右转着脑袋,拿不准自己是该跪地求饶还是跑去跟意哥一块儿瑟瑟发抖。

“噗!哈哈哈哈哈!”从下午起就压抑的笑意终于爆发,仇言浅笑得前仰后合,他想说对不起但这真的很好笑,还有这是他第一次捉奸还请各位多加担待,青年走进房间就像走进某出荒诞的狗血恋爱喜剧,还是个业务不纯熟的新人演员,拎着保温桶而不是扫把帚闯入现场,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却没忍住哈哈大笑,想不出一句愤怒质问或者心碎哀求。

仇言浅在安静的夜里肆无忌惮地大笑,沈意深认出他了,探出脑袋一脸的莫名其妙混杂着劫后余生胆战心惊,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吗?可是今天一整天真的都很好笑,他遇见了好多有趣的事情想要跟沈意深讲,分享一下忙碌社畜生活中不那么糟透的地方,想要这个人跟自己一起高兴,好庆祝一下今天这个无足轻重的日子。

床上的男孩看着笑到摸着眼泪的黑衣男人,更加惊恐地缩成一团。

仇言浅笑完在心里疑惑,什么情况?这难道不好笑吗。

在场除了男人之外好像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这难道是捉奸潜规则之类的吗,仇言浅想了想决定遵守,恢复上班时那张生无可恋的死脸,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怎么不跟他一块儿洗澡?”

漂亮男孩盯着他确定了会儿是人是鬼,脑子还是没反应过来这人其实是个来捉奸的原配,主要也是仇言浅刚刚那样子凌利得就像个冷血杀手,进门就笑证明这得是个变态杀人狂,粉色保温桶里是他特制的凶器,刷刷两下就能送房间里两手无寸铁的弱鸡上天。

不过自己的话,应该上不了天的吧。

他脑子里吐着槽,面上却挂起了正气凛然的表情,“按流程来讲,”他表情认真得像是在介绍面试,“洗澡这个流程一般都是在事后进行的,浴室里面迷蒙蒙一片脸脸屁股屁股没差别,体现不出颜值优势,而事后顾客爽也爽了看也看够了,再进浴室就别有一番体验了。”

仇言浅端详了会儿漂亮男孩的脸,发现确实很好看,不说话的时候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叫我小乐就好,”小乐姿态端正得像教室里的学生,竟然当场拉起了家常,“我今年二十五了,哥你怎么称呼?”

还好不是未成年。

仇言浅瞥了眼惊疑不定的沈意深,青年冲他无辜地眨眨眼,露出了个讨好的笑,挪着脚步钻到浴室里去冲头发了。

“我叫仇言浅,”他又感到有点好笑,扯了扯嘴角好像下一秒就能吐出来,“今年二十一,用不着喊我哥。”

“哦哦,”小乐若有所思,他也看见沈意深镇定自若地回了浴室,就好像这个突然上门的男人在沈意深的世界哪里都浑然天成,无论在与不在都不会叫他忧心,小乐指了指门还是喊了哥,有点好奇地低声问道,“哥你是找意哥有什么事吗?”

仇言浅点点头,笔直地站在那里像长在房间的盆栽,他把保温桶搁桌子上随口答道,是啊是啊,是找沈意深有点事情。

小乐憋了半天没憋住,还是没忍住问了这句让他恨不得回来抽自己两大嘴巴子的话。

“那能问下哥你大晚上找意哥是为啥不?”

“来捉奸啊。”

“不然谁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找人啊。”

“当然是来捉奸啊。”

黑衣男人说这话时还在往外盛汤,雾蒙蒙的水汽和排骨汤的香味在这个没有丝毫人气的豪华套房里极为突兀,小乐接收到这话时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这肉香味勾走了心神,职业素养极强的他已经几天没有沾荤腥了,为了保持纤细美感的身体他每晚睡前胃壁延至食道都灼烈得像有热砂翻滚,好像从婴儿那声喊饿的啼哭起,他就一直伴随着这种饥渴感辗转入眠。

赚钱嘛不辛苦,再说他也早就习惯了。

小乐认真描过眼线维持着勾人情状的眼睛略微呆滞,他毫无形象地狂咽起口水来,无端想起很久以前年夜饭邻居大婶送来的一大碗汤,热气腾腾的碗里飘着细碎的葱花,筷子捞了又捞也只是带起些滤不掉的碎肉,这样也很开心的父母平分给孩子们趁热喝掉,笑起皱纹。

他现在已经记不起味道了。

“不知道好不好喝啊。”

无论好事坏事唯一优点就是窜得比谁都快的沈意深应声抬头,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在那两句的话的功夫冲干净头发顺便吹了个发型,碎发垂下敛住眼神时颇有忧郁帅哥味道,他捧着不锈钢碗猛灌两口,顺嘴回答了小乐的问题。

“贼香!”

勾搭上沈意深后小乐自以为摸清了这个轻浮富二代,但在他脑子终于转过来后,看着眼前这个喝着捉奸男友送来的汤、也不在意是否下毒的大学生,还有一旁从头到尾面部神经都好像坏死了的淡定苦主,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肯定是一座巨大的精神病院。

话说他到底是怎么在盖子掀开的一瞬间就窜出来这一点就很奇怪啊,还有这破大学生约炮出轨就算了,在被捉奸后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怎么回事啊,就好像这里突然变成了沈意深家里,再熟悉不过的布局陈设里没有理由地松弛熟稔,连他也变成了什么串门熟人。

还有那个已经开始撸沈意深脑袋的男人,送进精神病院绝对不冤!

从业多年的小乐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仇言浅像是才想起来小乐的存在,掏出手机恭喜他今天晚上可以提前下班了,是不是感觉很惊喜。

比起肉体精神受到了更大打击的小乐已经没有力气再装纯了,他像是加班到连时间都混沌的社畜,神情恍惚地蹲在地上捡衣服穿,连屁股都懒得翘了,但还记得要领到自己的血汗工资口齿清晰地报价。

今天刚发工资的仇言浅划开手机的手顿住,他仔细回忆自己的工资,悲哀地发现原来他这种廉价社畜才是社会底层人员。

他选择后退几步再薅两把埋头吃肉发型精致的沈意深狗头,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顺路去酒吧拿的手机,伴随着疑似背景音的若干辱骂和死恋爱脑云云无端诋毁对啊,那白毛谁来着?

算了不重要,应该是酒吧独家特色产品什么的吧。

仇言浅指纹解锁手机后打开软件,假装没有看见余额上那个令打工人心脏抽搐的数字,友好地问小乐,“微信还是支付宝?”

就着旁边的香味,小乐还以为自己误入了小吃街。

怎么不算呢?

胃部抽搐着发来警告,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额头冒着冷汗,踩在地板上就好像踩在早春的适温稻田里感受不到水只有黏腻泥土,小乐不记得自己到底选了哪个收款不过这玩意儿根本就不重要吧。

在他离开房间前,仇言浅按着手机,对这个站起来时竟然跟他一般高的男人说:“这么晚真是辛苦你了,我给酒店经理发消息包了你的员工餐,有需要的话这里二楼餐厅全天自助的排骨汤很不错,强烈推荐哦。”

他没意识到自己又提到了沈意深。

“我就是因为有人爱喝专门去学的。”

从三轮车换乘火车奔波了一整天的沈意深直奔大床,夸张地打翻转滚后整个人陷入床垫,一动不动地瘫在里面躺尸回血,任凭仇言浅生拉硬拽也拒不离开,就好像这人能凭回血一辈子不吃饭似的。

仇言浅掏掏口袋,里面还有这周没用完的安全套,他撇下装死的某人去浴室清洗,顺便在五花八门的洗护用品里试验出最适合当润滑剂的那个。

他出来时擦干了身体只穿着白色老头背心,勉强盖住他微微勃起的阴茎,那时他还不是社畜,冷着脸的高中生毕业生脚步发虚,有点肉感的大腿根部滑腻,半边带着指印臀肉缝隙中穴口微阖。

仇言浅爬上床时沈意深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直到被脱下大裤衩子,他才终于意识到男友打算故技重施,难道这人打算每一次都靠摧毁适宜生存环境来逼他迁移吗?

他实在讲不清这算贿赂还是枣,哼唧哼唧着好累虚情假意地拒绝,手却诚实地按上仇言浅糙手的寸头,军训要求里剃寸头跟能要沈意深老命似的,十几年装深沉形象毁于一旦秒变清澈大学生,被仇言浅吐槽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形象,结果说什么都要仇言浅先剃一个看看实力,自己则拖到教官带着推子上门被顾惜时拦下,才被发小拖去理发店。

仇言浅有点近视,凝神看人时总像瞪人,上学时留长刘海还能遮一遮当个阴暗批,剃了头之后就更像一个愤怒的阴暗批,沈意深哈哈大笑嘎嘎狂笑拍照嘲笑一通后不置气了,带着仇言浅去配了副眼镜挡挡,结果养成了如今的死鱼眼。

也不知道他觉得那种更好就是了。

仇言浅将头埋在沈意深胯下,含住正对着脸的龟头,舔过上面的沟壑明显感受到了勃起,抬眼扫了一下不怎么太矜持地摁着他后脑勺的沈意深,少年冲他眯眼笑了个喊哥的口型。

亏了,之前都是爹爹爸爸一通乱喊的。

不过对天天自诩孤儿的沈意深来说喊哥可能才更真情实意吧。

仇言浅喉咙耸动,顺从地卸了全身力气,舌尖戳了戳跃跃欲试要往他口腔深处插的龟头,被呛了一嘴前列腺液,他刚一岔气就被沈意深不知轻重地按着脑袋贯穿口腔,粗大的阴茎擦挤着舌头贯入,重重地顶撞到喉咙深处,仇言浅没来及发出的咳嗽只能发出短促的色情闷哼。

“哥,你的喉咙里面好紧好会吸啊。”

龟头被湿软狭窄的肉圈嘬着,沈意深夹着嗓子夸赞崇拜着仇言浅,手却毫不留情地把少年的脑袋压在自己胯下,腰腹小幅度地来回挺着,阴茎一下又一下侵犯着仇言浅的喉咙,粗暴地撑开食道喷入前列腺液,他在睾丸拍打仇言浅脸颊发出的啪啪声里,生出对方也不过如此的错觉来,这样没有底线地任他予取予求,随时随地都能准备好身体让他侵犯玩弄,在快乐餍足后少年用没什么表情的涂满精液潮红的脸看他,好像对他没有期待也不会请求,但沈意深总是在这时没有办法不违背自己的想法也要顺着他。

很多时候他会恍惚认为这就是幸福,他这一辈子可能也不过如此了。

仇言浅被沈意深插嘴插得直干呕,剧烈的生理反应里他温驯地打开口腔就像打开家门迎落水狗进来一样轻易,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言浅,难道这名字的意思是让你谨言慎行吗?

可最重要的慎行你为什么做不到。

沈意深意兴阑珊但阴茎却十足精神,明明还没有释放但他却像提前进入事后期一样想要叹气,为他所有能想到的一切未来叹气,仇言浅埋在他没怎么运动所以白皙柔软的腹部,沈意深腰酸腿痛,刚摆烂停下仇言浅就过于知情识趣地抹了把脸上刚才呕出来的口水,熟练地舔舐着茎身,他专注地舔着男友的阴茎,没有多思考这事逼为什么叹气。

只是计划着要拉沈意深锻炼身体,不然这么快就嫌累他清洗润滑老是白做很恼人啊。

吐出大部分阴茎后仇言浅吸着马眼为沈意深手淫,带着写两份作业茧子的手指饶有技巧地划过茎身,握住睾丸按摩,在舌头第三次挤进那小口时被射了一嘴。

沈意深看不出表情地将他推倒,扶着阴茎对准嘴里含着白浆的仇言浅脸部射精,他闭着眼睛任由精液浇脸,甚至混着口水吞下了嘴里的那部分精液,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连耳根也泛红,但依旧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

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沈意深再度叹气,仇言浅脱掉老头背心擦脸问他这么了。

他轻声抱怨说腰好酸肚子也好饿都怪你搞得咱俩休息得更累了。

仇言浅想了想拉沈意深进起身,没有意外这次拉动了对方,带着他去浴室时安慰说上楼时看到电梯招牌里写二楼餐厅有全天自助,洗个澡去看看吧。

少年声音发着哑,面对面坐在餐厅时沈意深挑挑拣拣地叉着菜,仇言浅连吞咽口水都会刺痛喉咙,只舀了碗汤浅饮。

他喝了两口热汤缓解疼痛,又看了两眼糟蹋粮食的沈意深,干脆又去打了碗汤,拿走七零八碎的食物放在对方面前,说喝两口吧。

沈意深抬眼瞅他,见仇言浅没有理会地吃着东西,才喝了小口汤,他眼睛亮了起来,说了句话。

一不小心被恭恭敬敬的经理请来餐厅,小乐捧着碗连手指都温热,抽搐的胃终于让对饱腹的渴求战胜意志,小乐喝了一口眼睛发亮,大口扒拉起盘子里的各种食物。

“卧槽怎么这么好喝!”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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