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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来馆子大闹一场,您老这一晃大半年都不曾来。”

见鄢容没说话,面色也和缓,于是又讲“派人去您府上请过几回,都说没在家出门了,还以为您忘了我们梅秀呢。”

老妈子也笑嘻嘻的凑上来一唱一和“鄢少爷恐怕是真的忙吧,家里也是有生意买卖的,不是那种躲起来不见人的人”

鄢容半坐着身子和她们攀谈,称自己属实是忙得要紧。见是机会,老鸨又说起开销日用一日大似一日,像他们这些有交情的老爷们若是不照顾生意,很难混得下去,各处都欠着债。

鄢容去年曾说过“还有哪里的什么债拿来我替你销了吧。”

那是情动时酒后夸下的话,梅秀当时的眼色是要做主顾,是以说“哪用你销什么债?只望你常来坐坐就是。”

鄢容在众人撺弄下在她那儿摆过几次席,也曾写条子叫她出过局。

哪成想后来这事被何锦生知道了,来这里一场大闹,口口声声要把这个销金窝砸个稀巴烂,他也属实是动了手。

今年再提这话,见鄢容无动于衷,梅秀立刻岔将过去“妈妈们不要乱讲,梅宝,让人重新沏壶茶上来。”她手脚利索心思也活络,从鄢容回护何锦生的态度就看出他的意思来。

何锦生后台比她们硬,脾气自然也不是她们比得上的,砸了家俱坏了他们规矩,也不见有什么损失,虽然被人当成笑话讲,也终是落了大实惠。

鄢容赔这里的到底有限,梅秀也看出他不是做老客的料。只是有件事要好商好量谈谈交情再说,所以一再叮嘱不许走,还让新来的姐儿陪他。

那姐儿叫梅宝,有点呆劲儿,是以见屋里人都撤了只剩一个鄢容在那里打盹,自己便寻了把椅子坐下也靠在那里嗑睡。

鄢容一时迷糊一时沉睡,楼下那恍若隔世的划拳谈笑声中偶尔还杂着梅秀的声音,心里噔的一紧,不由得醒了过来。

迷醉着看天花板的时候,灯光忽然被某个人影挡了一下,鄢容皱眉看过去,好一会儿才看清,不由得皱眉,“又不是大烟馆怎么会有人过来搭炕?”

云祥依然笑着眉疏眼淡“四处寻你不着,原来在这里快活。”

鄢容沉脸“你怎么也往这种地方钻?”这人怎的就阴魂不散呢?

“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云祥笑着打趣,见鄢容脸色不好,只得柔声解释“我在楼下吃酒,碰巧听说你也在,便来看看你。你身体可好些了?”

“身体?我没有事。”鄢容心底不由得叹息一声,就凭云祥的相貌与神态,即便是低声下气的讨好,也不会让人以为是在献媚。

隔着烟桌抬眼看他,两两相望,鄢容在阴影里云祥在明媚处,颇有些云泥之别的嫌疑。

垂目再看自己枯瘦的手指还有那懒得修剪的指甲,鄢容生出一股自厌情绪。而云祥胳膊耽在桌子上,身体前倾,专注的看着他,颜面一如既往的俊美,像戏台上拨人心弦的小生。

云祥笑得风淡云清,还是那么招人喜欢,一举一动都让人不想错目。“今天李署长做东,本不想来,幸亏来了。”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了,像晕开了水的画儿一样,让人想亲近。

鄢容眯了眼睛,立起耳朵细听,果然二楼有划拳吃酒的声音,叫梅秀的老客应该就在楼下。

早就该想到的,他们姐妹儿这里摆桌,哪有不照顾自己人生意的,窜弄客人叫梅秀的条子再正常不过,他不会夹这干醋。

倒是云祥殷勤得可疑,鄢容斜着眼睛看他“那你叫了哪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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