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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喜欢平淡。”余罪道。
“但你没有马老那修养,也没有他那学识,更缺乏他那种心境,你认为他真的很平淡吗?他一直在默默做事,闲时编撰哑语教材,还为聋哑学校筹资,已经筹到不少了……他不是真平淡,他期待改变的努力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有真正平庸的人,生活才会真的平淡到索然无味,他不是,你更不是。”许平秋道。
“可我觉得继续当警察,有一天说不定就把自己送进去了,有时候罪与非罪的界限不那么清楚,就马老那样睿智的人,也没有逃过这个魔咒。”余罪道。
“这还是证明你不是个平庸的人,如果真想平庸很容易,在警队里坐吃等死的人并不缺,为什么你不像他们一样?……别说我逼你的,很多事是你们自己的血性使然,真要是个胆小如鼠的,就把你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外,只会逼出一个逃兵来。”许平秋道,他侧头看看余罪,似乎在揣度这家伙是不是真有去意,而且他发现,余罪的演技越来越高明了,高明到没有那怕一点表情。
不像想留,也不像想走,像真平淡了,可那却是许平秋不愿意看到的,一个趋于平庸的警察,就不值得他亲自来一趟了。
“不管你信不信,这一次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很反感老是抱着这样的愧疚心态,对于那些嫌疑人的,对于他们家属的,对于我们亲人的,还有对于自己的……包括在面对你的时候,仿佛你包容着我的缺点,是一种莫大的恩惠似的,需要我拼命去偿还……我谁的也不想欠,我想做个自由的人。而不是做一个黑警察。”余罪道,冷静地看着许平秋。
从懵懂的警校生走到今天,经历了多少浴火才有今天的重生啊。
许平秋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整了下衣领,思忖片刻道着:“我知道你心里有愧疚,可你不是一个黑警察,如果你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兄弟战友还关心着你;如果你是,就不会有从市区到省厅统一口径,要护着你;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好坏大家称得清轻重,也看得出,这个职业在你心里的份量,否则你就不会选择一种这么激烈的离开方式……其实你悄无声息的走,谁又拦得住呢?”
余罪讪然低了低头,许平秋知道这个推测是正确的,真正付出过心血的事,谁又舍得轻易放弃。
两人站着,在极目远眺的时候,透过重重霾色,依然能看到渐渐西山的一轮夕阳,余罪平静的表情里带上了一丝释然,他许是想起了,曾经胡闹打闹的日子,那个让他舍不得的集体;也许想起了,曾经挥汗如雨的训练日子,那些让他无法忘却的苦和累;也许也想起了,曾经命悬一发的惊魂时刻,那些已经倒下的,再也无法和他背靠背的兄弟。
“你走不了。”许平秋笑了。
“你说了不算。”余罪道,他的变化始于此时,心开始自由,可以轻松对任何人说“不”了。
“你说了也不算。”许平秋笑着道:“如果留下,这辈子可能会有很多时间在后悔;可如果走了,这辈子恐怕你会一直在后悔。人这一辈子做不了几件事,能把一件事做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对这件事投入的感情太大了,恐怕想抽身也身不由己了。”
也是,余罪笑了笑,纠结的地方正在于此,就像干久了一件事不愿意轻易改弦更张一样,那种事给他带来的好奇、刺激以及满足和成就感,是其他无从代替的。
“我们……让它说了算吧。”许平秋掏着口袋,几页折着的纸,他看着余罪迷茫的眼睛,递给他道:“也许我的工作确实有问题,我忽视很多,本应该慎重对待的事,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想我会做得更好。”
余罪轻轻地折开了纸页,是一组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几张歪歪扭扭写着的证明,他扫了几眼,慢慢地,眼神凛然了,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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