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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枝雨到家之后醒了一次,刚洗完澡,庭檐声把他塞进被子里,然后站在床边给自己换身便服准备回去蹲点,濯枝雨忽然打了个激灵翻身醒了,没完全醒,但迷迷糊糊间从枕头边拿了个手机扔庭檐声身上了。
手机掉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声音,庭檐声转身看他,濯枝雨半睁着眼,眼皮都是肿的,睫毛湿漉漉地一簇一簇黏在一起,很像一只小猫。
庭檐声还没来得及穿上衣,先捡起手机给他放回去,在床边坐下,用干燥的手摸了摸濯枝雨的脸,濯枝雨轻轻抖了一下,往被子里缩。
被操狠了。庭檐声心想。
活该。
庭檐声毫无愧疚之心,恨不得再把他用手铐铐起来,关在这里,不分昼夜地干死他才好。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手跟着伸进被子里继续摸濯枝雨的头发和脸。
要不是濯枝雨被他抽得屁股和逼都肿得骇人,庭檐声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无论事后濯枝雨怎么发脾气都没关系,但此刻,庭檐声就是要让濯枝雨害怕,让他以后每次打开门的时候都想起今天,再也不敢出门才好。
庭檐声手上的力气大了些,濯枝雨似乎想躲,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又没了动静,庭檐声知道他还没睡着,手伸进被子深处摸到他的手捉出来,然后丝毫都没犹豫地用手铐把他的手腕铐在了床头上。
濯枝雨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头,连动一下被困住的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单薄无力的字:“滚。”
“马上。”庭檐声好脾气地说,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我要去工作了,你要做什么,知道吗?”
濯枝雨没说话,庭檐声捏住他的下巴,用了点力,迫使他张开嘴,“小雨,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庭檐声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灯光,整个人都在阴影里,濯枝雨只看得清他压低了的眉眼,凌厉锋锐,濯枝雨莫名觉得,今天庭檐声抽他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濯枝雨犹豫的间隙,庭檐声已经掀开了被子,毫不留情地大手覆上几乎肿成小馒头的逼,手指用力按了一下,濯枝雨吃痛,还有点难以言说的快感,让他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手铐碰在床头上响了响,濯枝雨侧躺着,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我在家等你回来,不出去。”
庭檐声放开了手,又把被子给他盖了回去,不打算给他上药,就让他这么痛着。
记住了痛就会长记性。
“睡吧。”庭檐声给他掖了掖被角,大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表情又重新变得温和宠溺,像一个好丈夫一样,耐心地哄妻子入睡。
濯枝雨被铐住的那只手无力地搭在枕头上,他的鼻尖抵着冰凉的手铐,被庭檐声抱着哄着,很快就睡着了。
庭檐声坐在床边看着他睡,一直看到天黑了,快到了他要去现场蹲点的时间才起身穿衣服,临走之前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塞进手铐里给他垫着。
东升小区的那间房子现在还贴着公安局的封条,一群警察怕打草惊蛇,都没上楼,在单元楼附近的车里盯着监控,只派了赵清河在房子里面蹲点,否则万一嫌疑人进去不好控制。
庭檐声把车停在小区后门,走进来的,上车后没看见赵清河,皱了下眉。
“赵清河毛毛躁躁的怎么让他上去了?”
范大伟老神在在:“人家那是热血沸腾,才能一招制敌。”
庭檐声懒得理他,倒不是心疼自己徒弟,怕他坏事。
“不一定今晚就来其实。”小刘盯着监控屏幕说。
范大伟啧了一声,问庭檐声:“哎,你没让你家属看看是不是今晚来吗?”
庭檐声脱下外套穿上防刺背心,“什么事都能看出来要警察干什么。”
“也是。”范大伟把对讲机和一把79递给庭檐声,这是他的枪,庭檐声怔了一下,不觉得抓这么俩人还用得到枪。
范大伟把枪放他腿上,“带上吧,毕竟是毒贩,指不定身上带什么呢,你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人,他们啊,只要走了这条路,干得再小也都不要命。”
庭檐声拿起来检查了一下,顺手别在了后腰上,用外套挡住。
三个人在警务车上一待就是仨小时,最开始还能聊聊天,到后面又困又累,小刘顶不住,换庭檐声去坐镇监控屏幕了。
庭檐声盯着监控走神了,忽然想到他应该在家里装一个摄像头,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手机看濯枝雨在干什么。
客厅装一个,卧室也要装一个,两个就够了。
想到这庭檐声立马拿出手机,本来想给赵清河打电话让他去帮忙买两个,拨号之前才想起来这人还在三楼蹲着,又放下手机了。
就他出神的这两分钟,时间走到了十一点,庭檐声收起手机,目光在小区门口的那块屏幕上扫了一眼就看见了等了一晚上的两个人。
“来了。”
庭檐声一出声后面的两个人就醒了,扑过来看监控,那俩人已经走到小区里的小路上了,正往这个单元楼来,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真是来烧纸的。
范大伟拿出对讲机跟赵清河说了一声,然后挤过去紧紧盯着两个人的路线,说:“这俩人挺着急啊,今天就来了,我还以为得等几天呢。”
“害怕呗。”小刘说,“要我我也今天就来,多吓人啊被鬼缠着,别说真假,光听着就够吓人了。”
“他不骗人。”庭檐声这话说得淡淡的。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楼下了,去了单元楼后面,那块儿没监控,路灯也照不到,庭檐声摘了耳机就要下车,被范大伟拉住了。
“我们缉毒队抓人,你歇着。”
“跟我们也脱不了关系了。”庭檐声打开车门,下去了,“小刘盯紧随时联系。”
“收到!”
因为怕太显眼,警务车停得有些远,两个队长一前一后走得飞快,到了单元楼前范大伟冲庭檐声比了个手势,他从右边绕到后面,庭檐声在这等着堵人。
庭檐声后退了一步,半个人站在树后,绿化带挡住了小腿,范大伟已经半弯着腰静悄悄得过去了,他下意识把手伸到后面,摸到枪的一瞬间脑子里忽然想起了濯枝雨睡着的侧脸。
现在应该还在睡,要睡到明天了,这边结束后审完人,估计还能回去抱着他睡半宿,就是不知道明天醒了后要怎么冲自己发脾气,至少得生两天气。
庭檐声微微勾了下唇角,跌宕起伏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他不怕濯枝雨发脾气,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去抱着他睡一会儿。
单元楼后面响起范大伟的喝声,庭檐声垂着眼看手腕上的表,一分钟后,他正要过去,一个人影从单元楼左边窜了出来。
庭檐声扶着树干借力,整个人腾空跃起,又准又狠地冲着对方的肋骨踹了过去,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那人倒在地上的时候都没看见是谁踢的他,但他也没敢看,人都没站起来,直接手脚并用地顺势跑进了单元楼。
庭檐声一秒都没犹豫跟了上去,摘下对讲机通知赵清河,然后从后腰拔出枪,声音冷硬地喊了一声:“站住!”
“站住!”
赵清河的声音和庭檐声的重合,惊得逃跑的那人在三楼楼梯口绊了一跤,然后赵清河非常热血沸腾且毛毛躁躁地,一脚把他踹进了打开门的死者的家里。
后面跟上来目睹一切的庭檐声有那么一瞬间比下午在审讯室还要生气,没来得及让赵清河滚就跟了进去,先打开了灯,灯管晃了晃,照亮了客厅。
“不许动!”庭檐声的枪管指着跑到阳台上的人,同时在背后给赵清河做了个手势,让他从沙发后面过去。
这是个老小区,阳台都没封起来,围栏一翻就能跳下去,庭檐声不觉得这人有胆子从三楼往下跳,但不能不防备,警察要保护嫌疑人,要不是因为赵清河反应不过来,庭檐声不会让他去阳台上控制对方,太危险。
“别动,老老实实过来,别想跳下去,我会开枪。”
对方抓住围栏,大概是肋骨断了喘气非常困难,“庭队长,我就烧了点纸,不至于开枪吧。”
“至不至于你自己清楚,”庭檐声手里的枪往下压了一点,“没有证据警察不会抓人。”
“是啊,得有证据。”那人笑了一下。
赵清河已经举着枪走到阳台边缘了,庭檐声飞快地看了一眼,也慢慢往前挪动着。
那人往围栏上一靠,对赵清河说:“你放下枪,我认栽,来铐我吧。”
赵清河犹豫了一下,微微放了下手,庭檐声怒喝了一声别动,但已经来不及了,对方趁这几秒猛地过去抓住了赵清河握枪的手,拉着他就往围栏那里拖。
庭檐声反应快,在那人抓住赵清河的时候就翻过沙发冲了过去,一手擒住那人的大臂用力一拧,另一只手推开了赵清河,连带着枪也甩了出去。
那人的胳膊几乎被庭檐声拧得脱臼,整个人趴在围栏上时飞快抽出另一只手用力抓住庭檐声的胳膊,然后毫不犹豫地从围栏里翻了出去,手死死抓着庭檐声的胳膊。
这一下的惯性非常大,庭檐声先是听见肩膀处咔哒响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脱臼的剧痛,又听见后面赵清河声嘶力竭地喊了自己一声。
然后庭檐声整个人被拖着从三楼阳台上掉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赵清河连抓他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扑到阳台上后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接着是沉闷的撞击声,然后听见了楼下范大伟和小刘的惊呼。
就是没听见庭檐声的声音。
范大伟在第二人民医院急诊门口接到刘局和刑侦队总队长的时候,距离庭檐声坠楼刚过去四十分钟。
马队长刚过四十,最近正在忙上调的工作,刘局也快退休了,结果这个节骨眼儿上庭檐声出了问题,了解完全程的两个人下车时脸色非常难看,进去后马队长先踹了赵清河一脚。
赵清河挨了一脚,也不敢躲,站在急救室门口不肯走,就差给他师父跪下道歉了。
马队用力指了指赵清河,没再骂他,刘局转身问范大伟:“通知家属了吗?”
“救护车上就通知他舅舅了,估计快到了。”范大伟知道刘局想说什么,又连忙补充:“刚才在救护车上他不让通知父母。”
刘局无暇顾及这些:“摔下来的时候人看着怎么样,当场昏迷还是正常?”
“没昏迷,他被二楼阳台的遮阳棚挡了一下,不是直接坠楼的,估计内脏和脑袋没事。”
“那就行。”刘局松了口气。
马队急得在走廊里来回绕了两圈,心里还是有气,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赵清河脑袋上,“你个笨蛋!你师父这些年就收了你一个徒弟,你就是这么帮你师父的,就抓这么俩人还能弄进医院,你有一大半责任!”
“我知道,都怪我。”赵清河眼睛都红了,刚才就哭了一阵了,“本来掉下去的应该是我……”
赵清河还没忏悔完,急诊大厅那边径直走过来一个男人,身形高大,单手插兜走得很快,看不清脸,但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赵清河见他往这边来就闭上了嘴。
对方还没走过来就开口了,嗓门不高但声音听着很压人:“我外甥呢?”
范大伟赶紧走过去接话:“他还在里面急救。”
“还活着?”
徐青野认识范大伟,被他一拦脚步停下来看了眼急救室的门,范大伟这才看见后面还跟了一个男人,比徐青野矮半头多,身形也小一圈,听见徐青野问出这句话,那人立马给了徐青野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瞪了徐青野一眼。
范大伟干笑了两声:“……活得好好的。”
徐青野扫了门口的几个人一眼,然后和刘局握了下手。
“这么晚了还惊动刘局长,小庭也是不懂事,非这时候出事。”徐青野的声音微微有点哑,和他俊朗英气的脸不太搭,但是这种时候就有些气势逼人了,“犯罪嫌疑人没事,警察为了保护嫌疑人差点摔死,那我倒想知道,这个案子有没有严重到今天我外甥死在这能直接评烈士的程度。”
“还有我听说今晚是抓毒贩,结果刑警进急救室了,庭檐声他还没当上什么领导呢就得给全公安局卖命了。”徐青野脸上带笑,只是笑意浮于表面不达眼底,声音也不高,慢条斯理地冷嘲热讽起来让人还不了嘴,“刘局长,今年一年怀宁市公安局招商引资我给投了两个亿,结果你们让我来急诊看我外甥是死是活?”
哐当一声响,打断了徐青野,也打断了正要说点什么的刘局长,徐青野住了嘴,扭头看向踹椅子的人,那人抿着嘴,冲他做了两个手势,意思是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
徐青野脱下大衣给对方披上,过了几秒后才说了句知道了,然后转身看向刘局,“抱歉刘局,这孩子是我带大的,有点着急了,您别介意,庭家和徐家的小辈就庭檐声这么一个,我不能不急。”
“理解,理解,”刘局好脾气地笑了笑,“这次真是个意外,案子比较复杂,手底下新来的小警察也不跟趟,小庭马上要升职了,出点问题我也着急。”
“您理解就行。”徐青野语气没什么起伏。
庭檐声从急救室出来时还没醒,转进了普通病房,徐青野把范大伟一行人连同刘局都赶走了,自己站在病房门口听医生的医嘱。
庭檐声反应快,在二楼被遮阳棚挡了一下后马上用没脱臼的手抓了一下遮阳棚上的钢筋,左手手掌割破两个口子缝了六针,但给了他很大的缓冲,摔下去的动作也调整到了最小受伤范围,没有伤到颅骨和内脏,但落在了撞破遮阳棚后碎了一地的玻璃上,导致左边身子几乎都有伤口,其中一块插进了左臂,有些深,全身多出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
徐青野看着被大大小小纱布绷带缠满了的庭檐声,气不打一处来,一点没了刚才质问刘局的冷静自持,张口就骂:“好了以后赶紧让他辞职,别干了,我看他再干下去离死也不远了!”
关思量正用湿毛巾给庭檐声擦脸上的灰,闻言啧了一声,把毛巾往桌子上一扔皱眉瞪徐青野,两只细长白嫩的手飞快地打着手语,大体意思是让他闭嘴滚出去。
徐青野没滚,被骂了后就消停了,让关思量去沙发上休息,他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等人醒。
医生的原话是大约今晚是不会醒的,徐青野记得很清楚,所以在半个小时后庭檐声忽然坐起来时,徐青野吓了一跳。
“你怎么醒了?”徐青野站起来,手隔空晃了两下,没敢碰他。
庭檐声坐起来的动作太快,胸口一阵疼,疼得他眼前一黑,听着跟前说话的人声音像徐青野,“舅舅,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收尸啊。”徐青野说。
关思量从沙发后面跑过来,见庭檐声醒了冲他笑了笑,冲他打了个手势。
“问你疼不疼。”徐青野解释。
“我没事,小叔。”庭檐声说完这话咳嗽了两声,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麻药劲过了,每一处都能疼得他动不了,万幸没有骨折骨裂。
“我得……回家一趟。”庭檐声左手包起来,右肩膀脱臼的地方还在疼,特别费劲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舅舅你送我一下。”
徐青野没理他,扭头问关思量:“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关思量表情复杂地点点头,徐青野转头说:“你他妈再去做个ct查查脑子吧!脑震荡是不是把你脑仁给震出去了?”
庭檐声一点废话都不想多说,他弯着腰又咳了几声,声音哑得不行,“你不送我我就自己走。”
徐青野向来是最惯着他的,也最了解他,知道他铁了心要回去,也没再骂他,把赵清河留下的羽绒服递了过去。
庭檐声腿倒是没伤到,他掉下去的时候左胳膊先着地,只有膝盖被玻璃划伤了一点,走路没问题,就是头晕,走起路有点晃,左臂被玻璃插得伤口有些深,缝了十几针,医生给他吊起来了。
到家后在电梯里庭檐声看着自己的影子好一会儿,总觉得会吓着濯枝雨,还好这个点他应该没醒。
徐青野两个人没跟着上来,庭檐声不让,被徐青野骂了一顿,在楼下等着了,庭檐声一点没有别人在等他的自觉,进了卧室先把手铐给濯枝雨打开了,他还是下午睡着的姿势,估计半边身子都要麻了。
解开后庭檐声握着濯枝雨的那只手往被子里拉了拉,让他知道能动了,濯枝雨在睡梦里立马翻了个身,然后轻轻舒了口气,又睡熟了。
庭檐声走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会出这么多事,让濯枝雨就这样睡了这么久,庭檐声握着他发红的手腕递到嘴边亲了亲,觉得身上每一处伤都不疼了,只有心口是疼的。
今晚从楼上掉下去大概就是今天打濯枝雨的报应,庭檐声心想,但他还是不后悔。
不后悔是真的,现在的心疼也是真的。
庭檐声盯着睡着的人看了好一会儿,他没洗澡,自己也没法洗,不然就躺下抱着他睡一会儿了。
看了得有大半个小时,庭檐声才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两身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又回去在濯枝雨脸上亲了亲,才拿着包走了。
身上疼得厉害,头也疼,庭檐声进了电梯就靠在门上不动了,恍惚间一直在想濯枝雨睡着的样子,感觉又没那么难受了。
他很喜欢看濯枝雨睡觉,安静听话,又漂亮,让庭檐声觉得他永远都不会离开。
徐青野在单元楼门口等着,电梯门一开,庭檐声晃了一下,差点倒下,徐青野边骂边跑过来扶他,把他往车上拖。
庭檐声在上车时一脚踩空昏过去之前仔细想了想,这好像是他这辈子第二次这么狼狈,第一次是刚进公安局那年,被嫌疑人推到公园的湖里半天没游上来,第二天他就去报了个游泳课。
游泳很难学,还累,半天游不出一米,最后累醒了。
濯枝雨醒来觉得这梦做得莫名其妙,浑身都疼,后知后觉浑身疼应该不是因为梦,他这才想起庭檐声,发现他不在床上。
床头上的表指向十一点,濯枝雨在枕头底下摸了摸,没找到手机,然后发现手铐解开了,他抬起手看了看,连红痕都没有,他翻了个身,双腿动了动,下面肿的地方也不怎么疼了,好像上过药。
庭檐声回来过。
濯枝雨慢吞吞地爬起来,活动了一下睡太久有点麻的四肢,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手机,上面贴了张便利贴。
—我去警局了,今天很忙,不回家,饭菜在冰箱里,一定要吃,不要乱跑。
字有点难看,但能看出来是庭檐声写的。濯枝雨看了一会儿,不怎么高兴地揉成一团扔了。
不是因为昨天的事不高兴,而是……濯枝雨穿上衣服,烦躁地把拖鞋踢飞了。
他有点想庭檐声,想庭檐声抱着他睡觉再醒来,每天早上这样睁开眼,濯枝雨会有一种他正在活着的感觉。
卫生间里放着庭檐声换下来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洗,放在了洗手台上,上面全都是灰,濯枝雨刷着牙看了看那些衣服,更不高兴了,不打算帮他洗衣服。
濯枝雨俯下身子漱口,接了点水冲掉嘴上的泡沫,眼睛在那堆衣服上瞥了两眼,那是一身灰色的外套,庭檐声出去的时候换下了警服,因为要去蹲点。
只有外套,裤子和毛衣都没有。濯枝雨擦了擦脸,在卫生间看了一圈,没看见其他衣服,濯枝雨的心跳忽然空了一拍似的,他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拿起那件外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在袖口的里侧看见了一点血。
濯枝雨扔了外套跑到客厅找了根烟点上,吸了一小口,然后盯着红色的火星,一直到烟灰掉下来,烟烧没了一大半,濯枝雨如梦初醒,按灭了烟头。
怀宁市第二人民医院住院楼十六楼往上是病房,一层只有一间,上去护士要先询问病人家属,再带人上去。
濯枝雨出来时忘穿羽绒服,寒冬腊月穿着一件卫衣冻得鼻子和脸都红了,在护士去打电话的时候他转过电脑显示屏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跑进了电梯。
庭檐声的病房在十九楼,濯枝雨一出来就冲着病房门口跑了过去,他没想到里面会有别人,以为顶多是他爸妈在。
病床边站着一个男人,长得很年轻,也很好看,桃花眼薄嘴唇,很精致的长相,被濯枝雨突然跑进来吓了一跳。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濯枝雨关上门走了过去,看见病床上的庭檐声后立马忘了问这人是谁。
庭檐声看着太吓人了。濯枝雨站在床尾都愣住了,额头脖子锁骨胳膊,露在外面的地方都要被绷带和纱布盖满了,左胳膊还吊了起来,其他没被包扎的地方全是细小的伤口。
“他……”濯枝雨梗了一下,看向床边的人,“能活下去吧?”
那人笑了笑,冲他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摆摆手,从口袋里拿了张名片给他。
“关思量,名字挺好的。”濯枝雨木木地说,把名片又还给他了,整个人都有点呆,“你是医生吗,还是他朋友?”
关思量笑着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递给他看:你是来照顾他的嘛,那我就走了,辛苦你了。
“嗯,我……”濯枝雨还没想好说什么,关思量就拿起外套径直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濯枝雨觉得这人挺神经的,他看着被关上的门,这时才觉得体温在暖气房里慢慢恢复正常,又慢慢扭头看向床上的人。
庭檐声睡得不怎么安稳,皱着眉头平躺着,大概是输的液里有镇静安眠的药,也没醒,就那么难受地睡着。
濯枝雨走到床边,俯下身子看着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眉心,没有给他抚平,仍然皱着,濯枝雨咬着嘴唇,轻轻从唇齿间叹出一口气,然后大颗眼泪直接掉了下来,连从眼眶里汇集的过程都没有,就那样全砸在了庭檐声的脸上。
庭檐声是被护士拔针弄醒的,醒了后眼睁睁看着护士手一哆嗦,针头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立马破皮见血了。
“对不起!”护士赶紧抽了张纸巾给他按了按,脸都急红了。
“没事。”庭檐声张了张嘴,两个字只发出半个声调,他也没说第二遍,动了动僵硬的右手,觉得肩膀好了些。
庭檐声清了清嗓子,指着左胳膊上的吊臂带,“能不能把我这个……”余光里有个人影,庭檐声顿了一下,抬头看过去,濯枝雨正抱着胳膊站在窗户那里看着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你怎么来了?”庭檐声嗓子又哑了,然后对正在给他涂药的护士说:“你先放这吧。”
护士关上门出去,庭檐声冲窗边的人招了招手,“站在那冷,过来。”
“管好你自己吧,庭队。”濯枝雨冲他笑了笑,没动。
庭檐声也笑了,“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
“哦,所以你不告诉我。”濯枝雨放下了胳膊,走到推车旁边动作暴躁地拿起护士刚放下的东西,给他身上没包扎的小伤口擦药。
庭檐声没说话,看着他倒出酒精,又去拿棉球,动作很重,推车都被他砸得叮铃哐啷地响,但是蘸了酒精的棉球放到他脸上的伤口上时很轻,濯枝雨迅速给他擦了脸上的几个口子,转身去换药,背对着他,低头时露出消瘦的后颈,凸起两块骨头。
“你以前说不需要我回报你,我很感动,因为我很在乎你的感受,就像你爱我一样,我也同样的有那么在乎你的想法,我愿意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告诉你,可是很显然你并没有像我爱你一样,把自己的全部都给我看。”
濯枝雨一直背对着庭檐声,低着头,已经不知道手上的动作进行到了哪一步,他盯着镊子上的棉球,手抖得夹不住,一次一次地掉在地上,最后被他哐当一下丢回了盘子里,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上面,声音很清脆。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这种好听又让人心软的话,庭檐声对他再好他都没说过,但这一刻却全都说了出来。
濯枝雨两手撑在推车边缘,用力得手指都泛白了,他视线模糊地看着眼泪往下掉,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为什么呢,濯枝雨。
为什么心疼比心动更让你有爱人的勇气。
濯枝雨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庭檐声,大概是自己哭得太厉害,他看见庭檐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整个人坐直了冲他抬了抬没有受伤的手。
濯枝雨没过去,他眨了眨眼,眼泪顺着脸颊鼻梁慢慢留下一道水痕,把眼尾全部溺红,十足可怜的模样,但最后还是倔强地加上一句不好听的话,像是一个濯枝雨这个人特有的标记一样。
他说:“当然,如果你并不需要我在乎你,我也可以不在乎你。”
庭檐声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他在看到濯枝雨后脑子里想到的那些借口理由都变成了泡沫,飘走了。
少有的,一向最聪明的庭队一句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濯枝雨也一直站在那看着他,一滴眼泪缀在下巴上,要掉不掉,有些痒,他用衣袖用力擦掉,把下巴都蹭红了。
庭檐声在心里叹了口气,冲人伸出胳膊,“过来。”
濯枝雨没反应,只是微微歪了下头,像只没听懂主人命令的小猫,庭檐声没忍住笑了,示弱似的求他:“很疼,过来让我抱抱。”
这下濯枝雨听懂了,走过去绕到他没受伤的胳膊那边爬上了床,小心翼翼地躲开他受伤的地方,然后圈住他的腰,慢慢把自己靠进他怀里,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里。
脱臼的地方被濯枝雨这么一压还有点疼,庭檐声没说,抬手搂着濯枝雨的背,在上面抚摸着,安慰地摸了好一会儿,手上的那只手费劲地抬起来,用绷带给他擦脸上的眼泪。
濯枝雨把他的手按回去,“不要乱动。”
庭檐声听话地放下手,低头在濯枝雨的脸上亲了好几下,尝到了咸咸的眼泪的味道,最后亲到他的下巴,手放到他的后脖颈上捏了捏,让他抬起头,偏头吻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刚哭过,濯枝雨脑袋懵懵的,很听话地张开了嘴,嘴巴里面很热,被庭檐声咬着下唇嘬他的舌尖,一点都不躲,主动抬起舌头让他舔自己的舌根,庭檐声把他从里到外亲了个遍,最后在他上颚舔了舔,濯枝雨抖了一下,又哭了。
“别哭了。”庭檐声在他嘴唇上啄了两下,用手给他擦眼泪,然后摸了摸他的心口,“就是怕你哭,一哭心里就不舒坦,对身体不好。”
濯枝雨按了按眼睛,跪坐在床边掀开庭檐声的衣服看他身上的伤口,除了包扎起来的那些还有很多皮外伤,又青又紫的,濯枝雨看了一会儿给他盖好衣服,顺势把脸埋进庭檐声的肚子上,“怎么这么严重啊,我要打死赵清河。”
“他已经吓死了。”庭檐声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工作这么多年都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其实是早晚的事,我觉得还挺值的。”
“值什么了!”濯枝雨猛地抬起头,“救了你徒弟一命吗,积德了。”
“别说他了行吗。”庭檐声笑了一声,过去把他拖了上来趴在自己身上,“就是听你说这些话,我爱听,以后能多说吗?”
病人最大,濯枝雨闷闷地嗯了一声,“尽量。”
庭檐声也低了低头,用鼻尖和嘴唇蹭他的头发,小声说:“我需要你在乎我,喜欢你在乎我,我恨不得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所以什么都只想给你看到最好的,以后我不这样了,再也不骗你了,你别生气。”
濯枝雨直起身子,他还趴在庭檐声双腿中间,使不上力不太舒服,他知道庭檐声的腿没事,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和他面对面看着对方,濯枝雨微微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可我就是只有你。”
“你躲着我的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庭檐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比刚才还让他不知所措,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皮忽然发烫,眼前模糊了一瞬后,有眼泪掉在了两人中间。
“你……”濯枝雨下意识伸手想接那点眼泪,没有接到,只能愣愣地看着庭檐声,“你哭什么?”
“没什么。”庭檐声压着嗓音说,就只哭了那一下,眼睛都没红,但声音很低很低,因为他觉得心脏像被濯枝雨用力捏了一下那样酸胀,一开口就要流泪。
庭檐声从来没这么狼狈地控制不住自己过,但他不想控制自己,像十年前那样把感情压在心底,自己都不敢看的样子,他再也不想那样了。
他握住濯枝雨凑过来给他擦眼泪的手,放在自己左边胸口上紧紧贴着,想让他把自己的心跳抚平,低头和他的额头靠在一起,鼻尖碰着鼻尖,仿佛从来没有这么近地拥有过濯枝雨后,终于满足地低声说:“我爱你。”
濯枝雨抬了抬下巴,亲到了庭檐声的嘴边,就那样碰了碰,说:“你来爱吧。”
两人抱在一起不到两分钟,病房的门被人哐一下就推开了,徐青野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没拦住他的关思量。
濯枝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庭檐声怀里躲,瞪着眼看向冲进来的两人。
徐青野也没想到他俩在病房还这么温情,站在病房中间愣了一下后,问他俩:“还亲吗?”
“不……不了。”濯枝雨反应过来,立马就要下去,被庭檐声搂着腰不松手,又拉了回去,然后叫了徐青野一声:“舅舅。”
濯枝雨看了他一眼,还是挣扎着从床上下去了,站在床边理了理衣服,庭檐声捉过他的手握在手里,“这是我舅舅,后面那是我小叔,我舅舅的爱人。”
濯枝雨瞪了瞪眼,一时没理清这段关系,往庭檐声身边挪了挪靠着他,小声叫了人,脸都红了。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庭檐声转移了话题,不想让徐青野盯着濯枝雨,“知知在家没闹吗?”
徐青野往沙发上一坐,“她知道你住院了非要来看你,我揍了她一顿送幼儿园了。”
庭檐声叹了口气,看向关思量,“别老揍孩子。”
关思量笑了,打了个手语,又看徐青野。
徐青野说:“关知野也揍我。你一个多月没去看她,估计也要揍你了。”
“出院了就去。”庭檐声说,“最近忙。”
“看出来了。”徐青野笑了一下,瞥了濯枝雨一眼,“你高中那阵要死要活一年多就是为了他吧,你小子命挺好,这么多年了还能找回来。”
“我没有要死要活。”庭檐声冷静地说,“没事就回去吧,舅舅。”
关思量看着徐青野,一只手对他打了个简单版的手语:不要脸的万人嫌。
徐青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气死,他快四十了,这辈子就遇见三个最能让他生气的人,两个都在这,还有一个在幼儿园。
他一拍沙发站了起来,搂着关思量走到濯枝雨面前,他觉得濯枝雨看起来不像是能气人的,看着就温驯听话。
徐青野冲濯枝雨笑了笑,然后拍了他的脑袋一下,“我叫徐青野,是庭檐声亲舅舅,以后他就归你了,劳烦你多喜欢他一点。”
还没等濯枝雨说什么,徐青野把关思量往前轻轻一推,莫名有点得意地对濯枝雨说:“别听庭檐声的,这是你舅妈,叫人。”
关思量甩开徐青野的胳膊伸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挺响的,扇的时候面无表情,扇完扭头冲濯枝雨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了。
徐青野挨了打还挺高兴,冲两人挥了下手,出去追人了。
“俩神经病。”庭檐声少有地评价了别人一句,把濯枝雨又拉回床上,接上刚才被迫中断的吻。
病房外面,关思量已经进电梯了,徐青野跑过去伸手一挡才来得及进去,关思量盯着楼层显示屏没理他,抱着胳膊出神,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他。
徐青野见他这样眼中笑意更浓,大手扣住关思量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徐青野轻轻挑了下眉,“不高兴别人叫你舅妈?还是不想听别人这么叫你。”
关思量没说话,他也说不出话,就那样漫不经心地看着徐青野,用眼神告诉他:滚远点。
“滚哪去我跟你都是一家人啊。”徐青野笑得挺开心,松开手后,叫了他一声:“是不是,舅妈?”
关思量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早就习惯徐青野动不动抽风,他转过头看着电梯门,门开了后他出去的同时,冲徐青野竖了个中指。
徐青野跟上去,夸奖道:“手语打得真漂亮。”
庭檐声的手臂很快换了小点的绷带,没之前看着吓人了,他无暇顾及手上的伤,这几天他看着濯枝雨瘦了些,脸尖尖的,又变成刚回来的那样了,这两个月好不容易胖了点,功亏一篑。
“你看这儿,硌手。”庭檐声出院时在车上摸着濯枝雨的肩膀说,把外套给他拉好,隔着衣服又摸了摸,确定地说:“就是瘦了。”
徐青野在前面开车,忽然吼了一声:“瘦了就回去吃回来,不够你腻歪了!”
“嗯!”关思量在副驾驶用力嗯了一声,二更,音调上扬,满是怒火的那种,很不满地看着徐青野。
他有时候懒得打手语就用“嗯”来表达,有好几个声调,徐青野都能听懂他的意思,不过有时候会装不懂。
徐青野的声音骤然低了下来,小声地恶狠狠地说:“庭檐声你再腻歪试试!”
庭檐声没理他,专注地在濯枝雨身上摸来摸去,然后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他有精神病,别理他。”
濯枝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庭檐声说的是谁,不置可否地看了庭檐声一眼,觉得他不会乱骂人,就没说话。
徐青野看着濯枝雨对庭檐声言听计从的样子心生嫉妒,把两人送到小区门口就停下了,不肯上去,庭檐声也没想让他上楼坐坐,客气一下都没有就走了。
车里,徐青野看着走远的两个人,没开车,扭头问关思量:“我要是差点摔死你会这么伺候我吗?”
关思量闭目养神中,闻言眼都没睁开,冲他比划:我会在改完你的遗嘱后再让你真的死掉。
“不用改,本来就都留给你了。”徐青野冷哼一声,发动车子。
电梯里,濯枝雨安静了一路后终于忍不住了,跟庭檐声小声说悄悄话:“我早就想说了,你小叔命真苦啊,能活到四十挺不容易的。”顿了一下,“你舅舅真不是个好东西。”
说完抬头看庭檐声,又说:“我说你亲戚不好你会生我气吗?”
庭檐声把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摸着玩,“亲戚重要还是老婆重要?”
“那我不知道。”濯枝雨低下头,看着电梯门,抿着的嘴巴弯了弯,又很快收回去了。
见他这样庭檐声觉得心软,也有点想笑,一开口就把徐青野那点事全抖了出来:“徐青野本来就不是好人,刚上大学的时候就给他亲舅舅戴绿帽子,后来他舅舅死得不明不白,他舅妈就归他了。”
濯枝雨猛地抬起头看他。
“你应该能看到吧,他都做了什么,所以小叔讨厌别人叫他舅妈。”庭檐声的手从他头上滑下去,搂住他的肩膀出了电梯,“但他有件事做得很好,我在他身上就学了这么一件好事。”
庭檐声打开门,两人走进暖气温度适宜的家里,在门口挤成一团,庭檐声还是抱着濯枝雨,用有些认真的目光看他,“他这辈子就算有了孩子后,也还是最爱小叔。”
“我们不会有孩子,”庭檐声受伤的那只手隔着衣服轻轻贴在濯枝雨的小肚子上,又热又软,庭檐声的声音也柔软了很多,“我这辈子只爱你,只有你。”
濯枝雨从两人中间抽出手,放在了庭檐声的手上,低头看自己的肚子,“万一有了怎么办呢?”
“不会的,”庭檐声说,“我小叔被舅舅逼着打过胎,没了半条命,后来又生这个孩子,还是差点没从手术台上下来,这两次我都眼睁睁看着的。”
“我会抽空去做结扎手术,生孩子的事想都不要想。”庭檐声给他脱下外套,语气平静,表情也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你如果想养个什么东西,我改天给你买只猫,或者你想领养一个都行,但怀孕绝对不可以。”
“我没想养孩子!”濯枝雨被他摆弄着在原地转了个圈,脱下羽绒服和鞋子,又转回来看着庭檐声,“我就是怕你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庭檐声笑了笑,往客厅走,“我这辈子就只对你有过后悔,其他的人和事都没有过。”
濯枝雨脸有点热,跟在后面小声嘀咕:“你干嘛老说这种话。”
“本来你答应多跟我说的,结果变成我一直说了。”庭檐声说完拉着濯枝雨去称体重,把人推到体重秤上面。
瘦了四斤。
“我没有你学习能力强。”濯枝雨称完光着脚往客厅走,从带回来的包里拿了个保鲜膜出来,冲庭檐声晃了晃,“你现在洗澡吗?”
“嗯,一身消毒水味儿。”庭檐声走到他跟前把拖鞋放到他脚边,伸出左边胳膊,让濯枝雨给自己裹起来,“一起洗。”
“不。”濯枝雨低头给他缠胳膊,果断地拒绝了,“我在客厅浴室洗。”
“浪费水。”庭檐声说,展开左手掌让他裹。
“别烦我。”濯枝雨不耐烦地跺了下脚,撕下保鲜膜往沙发上一扔,转身去浴室洗澡了。
刚住院那几天濯枝雨跟庭檐声一起洗过一次,在浴室待了两个小时,担心庭檐声的伤也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干死,还缺氧,最后差点晕过去。
非常不美妙的一次体验。
濯枝雨怕庭檐声趁虚而入,衣服都没拿就跑进客厅的浴室反锁上了门,庭檐声自从受伤后有点咋呼,再也不成天一副死样,变得很黏人,有时候濯枝雨去买东西他都要站在电梯门口等他回来,而且和他在一起一直在说话,病房外落了只麻雀他都要跟濯枝雨说一声。
濯枝雨偷偷问过医生他是不是摔着脑子了,答案是否定的。
庭檐声没有趁虚而入,濯枝雨安安静静地洗完了澡,披着浴巾回卧室找衣服,他常穿的睡衣和居家服都放洗衣机里了,要找套新的。
他在这个家里就没做过什么家务,每次穿衣服都是打开衣柜乱拿,庭檐声把不同的衣服分得很仔细,濯枝雨在衣帽间翻了好一会儿还没找到新的居家服,连柜子最底层都拉开看了一遍。
底下抽屉里的衣服一件件叠得很整齐,摞在一起放在里面,看起来都是些不穿了的,濯枝雨随便翻了翻两个抽屉,在第二个抽屉里一摞衣服最下面,看见一抹蓝色。
庭檐声的衣服全是黑白灰,牛仔裤都是黑色的,这点蓝色显得尤为亮眼,濯枝雨用力扯了两下,把它揪出来了。
是件蓝领白衣的短袖,他们高中时候的校服,濯枝雨还没抖开看就认出来了,他又去抽屉里翻了翻,下面果然还有一条蓝色白边的校服裤子。
两件衣服都很干净,还能闻见洗衣液味,应该是经常拿出来洗。濯枝雨抖开那件短袖,大小不像庭檐声能穿得上的,他高中的时候就有一米八多了,濯枝雨翻过衣服看它的正面,目光落在校服左边胸口上,那里别着一个长方形校牌。
高二六班濯枝雨
濯枝雨忽然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庭檐声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没在卧室和客厅找到濯枝雨,他往门口看了一眼,抬腿走过去之前试探着喊了一声濯枝雨的名字,下一秒,衣帽间里就响起回应他的声音,庭檐声收回目光,走到衣帽间门口,拧了下门把手,没打开,反锁了。
“找不到衣服了吗,你打开门我给你找。”庭檐声敲了两下门,濯枝雨随便应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意思,庭檐声不想把他催急了,只好站在门口等着他出来。
过了也就半分钟,门锁开了,咔哒一声,濯枝雨拉开一条门缝,探出半个头看着庭檐声,“给你个惊喜,想看吗?”
庭檐声没明白他的意思,但点了点头,“想看。”
濯枝雨倏地一下拉开了门,身上穿着高中校服,扣子系到最上面,他根本没怎么长个,也没胖,校服被他穿得还是很合身,连校牌都戴着,整个人看起来和十六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庭檐声几乎是在看清楚濯枝雨的一瞬间就硬了,没有任何技巧,硬得很彻底。
在今年重新遇见濯枝雨之前,庭檐声靠这身校服,还有记忆里十六岁穿校服的濯枝雨过了十年,这时忽然从他记忆里蹦了出来,站在他面前,让庭檐声既恍惚又清醒。
清醒地意识到无论是十六岁的濯枝雨还是现在的濯枝雨,现在都归他了。
“你……”濯枝雨的目光有点慌乱地在庭檐声身上乱瞟,下意识往后退,这人洗完澡出来就穿了件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带子,下半身稍微有点变化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你伤还没好,别……”
庭檐声根本没听见他说话,这件短袖他洗过太多次了,布料没有以前厚实,变得有点透,贴在濯枝雨身上,能看见又圆又小的胸,微微顶起一点圆润的弧度,庭檐声记得清楚,濯枝雨当年的胸部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他的目光太直接了,点火似的在濯枝雨身上每个地方留下一个烙印,盯得濯枝雨浑身发烫,他腿有点软,反手抓住衣帽间的门把手扶了一下,双腿在宽松的裤子里悄悄并了并。
他湿了。濯枝雨咬住下唇,温热的汁液涌出来一股,很快湿透了内裤,黏黏的很不舒服,濯枝雨不想被庭檐声发现这件事,让他看一眼自己就能湿成这样,很丢脸。
“躲什么?”庭檐声终于开口说话,不出意外的嗓子又哑了,他冲半个身子躲进门里的濯枝雨招手,“过来,小雨。”
虽然濯枝雨一直是个坏脾气的人,叛逆又软硬不吃,但他在面对庭檐声的一些命令时总是出奇地听话,不受自己控制似的,他这个人只听庭檐声的命令,好像庭檐声是他的主人。
庭檐声话音刚落,濯枝雨就松开了手从门后出来了,慢吞吞地走到庭檐声面前,不等庭檐声说什么,他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庭檐声身下顶起浴袍的东西,在上面戳了戳,又用指腹转着圈摩挲了几下,然后就听见头顶的呼吸声骤然急促,浴袍后面的东西手感明显变得更硬更热,濯枝雨张开手掌握着摸了摸,隔着一层布都觉得烫。
“好热啊。”濯枝雨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松开手,轻轻握着它抬头看庭檐声,往他身上靠了靠,两人贴在一起,那根东西戳在濯枝雨的肚子上,濯枝雨立马脸都红了,他抓着庭檐声的浴袍带子,仰着头看他,非常小声地说:“你把我看湿了。”
庭檐声好像笑了一下,濯枝雨没看清楚就被他单手搂腰捞了起来,没回卧室,去了书房,把人放在书房的那张很大的楠木书桌上,打开了台灯。
因为庭檐声会写毛笔字,也经常写,所以这张书桌非常大,濯枝雨往上面一坐显得整个人都小了,他反手往后撑着桌子,庭檐声挤进了他的腿间,捉住他的手,又放回了自己下面硬挺烫手的性器上。
“再摸摸,试试还热不热。”庭檐声把他整个人都拉得往前倾,濯枝雨不得不一只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才坐稳,另一只手听话地绕进浴袍,握住了变得深红的阴茎,不太熟练地摸了几下。
他几乎没帮庭檐声做过这些,不是不愿意,是庭檐声不让他做,庭檐声不生气的时候在床上也不算凶,很顺着濯枝雨,他可以伺候濯枝雨,但不让濯枝雨伺候他,用手不行,用嘴更不行,上次濯枝雨只舔了一下就被拖走了。
濯枝雨一直以为是自己技术不好庭檐声不舒服,其实和技术没关系,庭檐声看见他趴在自己腿间的样子都不用他舔就能硬得性器发疼,他就是不想让濯枝雨做这些事,因为会不舒服,濯枝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光是和庭檐声做两次就能累得昏睡过去,庭檐声不想在别的地方再折腾他,哪怕自己憋着也不想看濯枝雨难受。
能心疼死。
庭檐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很容易心疼濯枝雨,连他皱下眉都不想看到。
恨不得捧着他,捧得高高地放在自己心尖上,万事亿事都顺他的意才好。
濯枝雨不知道庭檐声沉默的这一会儿在想什么,他手里的东西还是硬得要命,没有一点要射的样子,把他的手掌都蹭得发红了。
“手酸吗?”庭檐声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了,隔着蓝色的校服裤子摸了摸他分开的腿间,“更湿了,我给你摸摸。”
濯枝雨抬了抬膝盖,小腿抵在两人中间,不可思议地瞪着庭檐声:“摸什么摸,庭檐声,你有病吧。”
“得摸,”庭檐声神色非常认真,不知道在执着什么,“你才十六岁,不摸会疼的。”
“你他妈……”濯枝雨震惊了,“还会玩这个?”
“什么玩不玩的。”庭檐声神色如常,隔着衣服摸他的胸,动作很温柔,“你就是高中生,十六岁,我要操未成年,是不是犯法了?”
这话听得濯枝雨耳热,从脸红到了脖子,忍不住挺了挺胸,让庭檐声摸得更用力一点,“是啊,你犯法了。”他轻轻喘了起来,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被庭檐声捏住,用指甲和指尖不轻不重地扫弄着,他忍不住把手搭在庭檐声肩上,往他身上靠,低低地叫他:“哥哥。”
庭檐声的呼吸滞了一秒,濯枝雨忍不住抬眼看他的表情,那张俊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再叫一声。”
“哥哥。”濯枝雨叫得很痛快,然后笑了,“你高中的时候想过和我做吗?”
“想过。”庭檐声承认得比他还痛快,“想了很多次。”
庭檐声把他的裤子半脱下来,手伸进他的腿间找到那条细细的肉缝,摸到一手黏腻的液体,顺着摸下去,找到鼓起来的阴蒂,配合着正在摸他的乳头的动作轻轻重重地揉了起来。
“我第一次梦遗就是梦见你,”庭檐声开始吻他的脖子,慢慢往上,亲他的下巴,嘴角,“后来我坐在你后面,好几次看着你的脖子你的后背都能硬,硬得很难受,每次那样我都特别害怕你忽然回头。”
最后吻在他的嘴巴上,堵住他断断续续的呻吟,说那些让濯枝雨受不了的话,“知道为什么吗?”
濯枝雨夹紧了腿,濒临高潮的轻微抽搐让他没法配合庭檐声的吻,只能微微蹙眉仰头看着他,这样告诉他不知道。
庭檐声的手忽然用力,把肿起来的阴核直接按进饱满的阴唇里,在这一瞬间他掐住濯枝雨的后脖颈不让他下意识低头缩起来,偏要让他看着自己高潮,“因为你看我一眼我就会射。”
“唔……轻点…”
“你知不知道你十六岁是什么样子?”庭檐声直接把他拖了下来,将他转了个身按在桌子上,蓝色的校服裤脱到大腿下面一点,晶莹剔透的淫水立马顺着腿根流了下来。
濯枝雨的腿根都还是麻的,根本站不稳,整个人撑在桌子上,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书架,真的有一种回到上学时候的错觉,偏偏庭檐声现在也是在他后面,只能嘴硬地说:“我……当然知道。”
“你不知道。”
庭檐声在摸他的腰,很细,不用掀开衣服他就知道下面是多么漂亮的一截腰背,还有浅浅的腰窝,他把硬到有些麻木的性器插进濯枝雨紧并的腿间,贴着肉缝操他的大腿,目光落在洁白的校服上,往上是浅蓝色的衣领,包裹着细长白皙的脖颈,看着就干净好闻。
濯枝雨十六岁的背影就是这样的。
“你十六岁什么样,没人比我清楚。”庭檐声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不只是因为情欲,还有心脏被回忆拿捏住的酸胀,十六岁时肖想过的人失而复得的兴奋,让他有些难以自控地掐住了濯枝雨的脖子,逼他抬起头,露出侧脸。
“我每一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偷看你,还是看不够。”庭檐声还在说,“你当时怎么那么纯,那么干净,像颗珍珠一样,漂亮得我看一眼就能硬。”
濯枝雨乖顺地趴在桌子上,受不了地要写自己的手指关节,“疼……庭檐声……要破了…”
庭檐声放过了他的腿根,把流出来的水全都抹在磨红的地方,然后用手指浅浅插了插女穴,硕大的龟头抵着半开的穴口捅了进去,只进入一半就停下了,太紧了。
“放松点,”庭檐声俯身亲他露出来一点的脖子,安抚他哄骗他,“让我进去,宝宝,你不喜欢我全部插进去操你吗?”
“啊…喜欢……”濯枝雨被他一亲就身上就软了下来,连带着女穴也放松下来,瞬间就把吃进去大半的性器吞得更深,一下一下收缩着,像在求他进去。
庭檐声全部插进去后濯枝雨就高潮了,身前的阴茎射出几股乳白色的精液,弄脏了桌子,庭檐声握住他的阴茎用力撸了几下,把最后一点精液全都榨干射空,只有女穴还在因为高潮不停地喷出粘稠的水。
“喜欢什么,说出来。”庭檐声拍了拍他的屁股掰得更开了一些,然后掐着他的腰毫不犹豫地用力抽插起来。
“喜欢你……”濯枝雨的胳膊都被桌子硌红了,他被撞得直接趴在了冰凉的桌子上,挺立起来的乳头在木头上一下一下地摩擦着,又疼又硬,爽得他害怕,哆嗦着胳膊要撑起来,“喜欢你插进来操我。”
“我也喜欢。”庭檐声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屁股,在上面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不再整根抽出,只顶着最深处用力操弄,又把濯枝雨打得趴了回去,乳头猛地压在桌面上,濯枝雨尖叫了一声,穴口骤然缩紧,猝不及防地又阴道高潮了一次。
这一下夹得太紧了,庭檐声几乎动不了,轻轻吸了一口气,掐着濯枝雨脖子的手更用力了一些,然后小幅度地慢慢抽动,让濯枝雨这次高潮延长得又慢又敏感。
濯枝雨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磨人的快感,简直逼得他心脏都要炸了,他抓住庭檐声的手放到嘴边咬,求他:“不要了……哥,哥哥…射不出了……”
庭檐声顺手摸了摸他的嘴巴,动作停了下来,性器插在濯枝雨的逼里一动不动,“真不要了吗。”
说完就后退了一点抽了出来,刚把夹得太紧,出去的时候发出轻轻的啵的一声,濯枝雨腿一软往下滑了一截,难捱地夹紧了腿根,庭檐声伸出胳膊给他撑着,不让他倒下去,濯枝雨低头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转过身抬头用哭红的眼睛瞪他。
庭檐声不怕被他瞪,反而笑了,“真漂亮。”说完把他的裤子全都脱下来扔到一边,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托起来,走到了窗边的钢琴前,放到了琴盖上,分开他的腿正面用力插了进去,动作又快又狠,一点缓冲都不给濯枝雨留,边操边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凑过去咬他的脖子和锁骨,忍不住地压着声音边喘边说:“想在上课的时候这么操你。”
滑腻的精水很快流到了琴盖上,濯枝雨整个人缩在琴上,光溜溜的脚堪堪能踩到琴凳,几乎撑不住他,只能完全靠在后面的琴上,胳膊肘撑在身后,高高仰起头,细长的脖子线条流畅漂亮,到骨头分明的锁骨,都泛着色情的粉红。
“哈啊……让你操…”濯枝雨终于撑不住松开了腿,然后勾住了庭檐声的腰,这个姿势他能看着庭檐声的脸,插得也更深,心理上的快感几乎翻倍,濯枝雨少有的在做爱时完全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庭檐声,像现在这样,他用力用小腿蹭了蹭庭檐声的腰,不知死活地说:“唔…你可以更用力一点……嗯啊…你想怎么操我都行……”
庭檐声仅剩的那点理智快要被他说没了,真听他的话,把阴茎整根抽出来又重重地插进最深处,严丝合缝,龟头几乎要全顶进宫颈口里,大开大合地冲撞着被他操开的腔口。
“看着我,小雨。”庭檐声的声音越发急促起来,带着沉闷的情欲和失控,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操他的阴道,逼着濯枝雨看着自己,“谁在操你,告诉我。”
“啊啊……庭檐声…”濯枝雨的眼泪顺着下巴流到了庭檐声的手背上,翻涌的快感逼得他听话又乖顺,“老公……老公操我…嗯哈……”
“嗯,老公操你。”庭檐声顶着里面最热最软的地方用力顶撞,酸麻的快感让濯枝雨的小腹都胀痛起来,庭檐声从来没有操得这么深这么用力过,几乎要把自己的性器埋进他的身体里那样插他。
到最后庭檐声也没有之前的冷静,最后一下插得很重,几乎完全把子宫操开插进去,把濯枝雨整个人都撞得往后倒,微凉的精液射进滚烫的宫口,庭檐声抱紧了怀里的人,用力吻了下去,含着他的舌尖舔舐。
“啊!”濯枝雨狠狠抖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小腹,觉得庭檐声好像要把他操透了,强烈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微微弓起背,双腿无力地耷拉下去,硬着的阴茎抖了抖,什么都没射出来。
半透明的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滑过深红色的阴唇和股缝,顺着钢琴流下去,滴在地板上。
濯枝雨抬着下巴和庭檐声接吻,庭檐声吻得深,把他的整个口腔都舔弄一遍,濯枝雨配合地张开嘴任由他亲,口水在嘴角溢出来一点,很快被庭檐声舔过去了。
两人交合的地方没分开,庭檐声根本就没有软下去的过程,射完后仍然很硬,插在濯枝雨的逼里,濯枝雨也不想让他出去,两人接了个长长的吻,好不容易才抚平高潮带来的余韵,濯枝雨的手还微微发抖,无力地碰了碰庭檐声的下巴,他要换气。
庭檐声只放开他一点,两人的嘴唇仍然贴着,濯枝雨用力喘了几口气,终于说得出话,便抬起腿勾了一下庭檐声的腰,“去椅子上。”
庭檐声没动,把手伸进衣服里抱他的腰,“受不了就不做了。”
濯枝雨摇了摇头,撒娇似的晃了晃他的胳膊,“去呀。”
庭檐声便把他抱起来,性器插在里面就那样走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了,走的这几步很稳,但还在女穴里浅浅插了几下,让濯枝雨忍不住腰软。
濯枝雨坐在庭檐声身上,忽然抬起腿从他身上爬了下去,等庭檐声反应过来他自己停在了他腿间,跪坐在地毯上,握住庭檐声依旧硬挺的阴茎。
上面全是濯枝雨女穴里带出来的水,微微发亮反着光,能闻见咸咸的腥味儿,濯枝雨凑过去闻了一下,然后往后退了一点,整个人躲进书桌下面,然后张开嘴就要去舔庭檐声的物件。
庭檐声眼疾手快地扣住了他的下巴,不让他动,“很难受,别弄,快点起来,这样膝盖疼。”
“不。”濯枝雨用力挣开他的手,握住他阴茎的手用了点力,庭檐声轻轻吸了口气,但还是强忍着冲动,弯腰要把濯枝雨拉出来。
濯枝雨躲开他的手,巴掌大的脸贴着庭檐声硕大的性器,抬起眼睛看他,“我想让你也舒服。”
庭檐声还是没放手,半哄半劝道:“不用这样我就很舒服了。”
“你不是上学的时候就想操我吗,”濯枝雨低声说,“如果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我肯定会这样躲在你桌子下面,偷偷给你口。”
庭檐声只觉得脑子里有根弦一下崩断了,发出嗡的一声响后,濯枝雨手里的阴茎又涨大了一些,龟头那里分泌出一些透明的液体,昭示着他已经按捺不住的冲动。
濯枝雨见他终于松了手,便不再看他,低下头没有犹豫地张开嘴含住了他的龟头,小心翼翼地避开牙齿,用舌头舔了几下,舔干净上面的水,然后往下吞了吞,只能吃进去小半个,濯枝雨已经觉得嘴巴酸了,下颚关节都有点酸疼。
龟头已经抵住了濯枝雨的喉咙,感觉并不好,但濯枝雨没有停下,用不熟练的动作轻轻吞咽了一下,吸着圆润的顶端。
庭檐声一直忍着没有动,他把手指插进濯枝雨的头发里,强忍着往下按的冲动,不停地抓弄着他的头发,呼吸愈发沉重急促,发出几声闷哼。
濯枝雨听见了,想让他更舒服一些,犹豫了一下后,又勉强往下吃了一点,这下几乎捅进了喉咙深处,又痛又难受,濯枝雨还没来得及咳嗽,庭檐声往后一退,抓着他的头发轻轻把他拉开,不让他再往下吃了。
“好了,这样就够了。”庭檐声把他拉进怀里坐着,轻轻捏开他通红的嘴巴看里面的喉咙有没有受伤,“疼不疼,以后别这么做了,我不需要你这样。”
“还行。”濯枝雨一说话嗓子都哑了,也有点痛,他咽了咽口水,觉得喉咙好像已经有点肿了,“我就是想让你感觉更好一点。”
“不是这样才算好。”庭檐声心疼得不行,轻轻亲他的嘴巴和发红的嘴角,“你老老实实被我操就够了,别想没用的。”
“知道了。”濯枝雨抿了抿嘴,给他口的感觉确实很不舒服,他边挺了挺腰,让庭檐声看他又硬起来的阴茎,然后用很低很低,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跟他说:“那换我操你,我来动。”
庭檐声安静了一瞬间,濯枝雨耳朵烫得要命,根本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只能听见他笑了一声,“好,你来吧。”
其实濯枝雨就是一时兴起说了一句,他不怎么会骑乘的姿势,根本就没有自己动过,他就是觉得庭檐声可能会喜欢,因为庭檐声最喜欢的就是抱着他做。
濯枝雨坐在庭檐声的性器上轻轻蹭了蹭,很滑,感觉很容易就能插进去,但濯枝雨狠不下心,不敢往下坐,庭檐声不催他,也没有动,只低下头隔着衣服咬住他的乳头慢慢舔,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从腰摸到肩膀,濯枝雨身上很热,几乎浮上了一层细密的汗。
濯枝雨被他舔得受不了,觉得自己的胸都变大了,按耐不住地挺了挺腰,小阴茎在庭檐声的腹肌上蹭,然后慢慢往下,刚被操开了的穴口很轻易就吸住庭檐声的性器,吃进去顶端,有大股的水做润滑,不怎么吃力。
青筋起伏的肉棒不可避免地蹭到肿大的阴蒂,濯枝雨浑身都抖了抖,控制不住的往下滑,几乎把整根都吞了进去。
“唔!”濯枝雨下意识夹了下腿,拉着庭檐声的手摸自己的小腹,这个姿势插得太深,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顶开了,“我……肚子鼓起来了。”
庭檐声摸了摸他的小腹,能摸到一点点凸起,在他瘦薄的肚皮上摸起来有点明显,“嗯,鼓起来了,宝宝真厉害。”
庭檐声夸起濯枝雨时总是非常真心实意,濯枝雨莫名很吃这一套,被他这样一说便硬撑着坐起来一点,扶着他的肩膀动了动,庭檐声嘶了一声,扶着他的腰又往下压了压,“就这样动,很棒,继续做。”
濯枝雨上半身半靠在庭檐声身上,听他的话前后晃了晃腰,他的腰身窄细,轻轻扭一下隔着衣服能看见晃起来的腰,庭檐声的目光从他上半身来回看了几遍后,抓起衣摆把短袖给他脱了下来。
身体骤然暴露在空气中,濯枝雨有一瞬间想躲,但没处可躲,庭檐声就在他面前,看着他有点凹陷的肚子,往上是若隐若现肋骨的形状,然后就是饱满圆翘的胸。
濯枝雨动了几下后就知道怎么做了,忍着腰酸慢慢前后晃动,上半身也跟着摇晃,漂亮色情,偏偏濯枝雨的动作表情又纯得不行,呻吟声也细细地从喉咙里冒出来。
庭檐声几乎要忍不住动了,但濯枝雨很认真,他只能用力掐着他的腰,配合着他的动作轻轻往上顶,让濯枝雨不那么累。
“你别……啊嗯…太深了!”濯枝雨忍不住低头咬庭檐声的肩膀,伏在他肩上扭腰,不愿意让他看自己,脸太烫了,肯定红得不像话。
濯枝雨不知道这样做了多久,他的胸口被庭檐声咬得没一处好地方,连乳头都肿得大了一圈,最后被这种慢悠悠的快感折磨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庭檐声还没射,濯枝雨因为马上要到的高潮轻轻发着抖,还勉强骑在庭檐声身上,晃动的动作快了不少,想让庭檐声和他一起高潮。
庭檐声明白他的意思,搂着他的后背将他推到后面的卓沿上靠着,然后配合地加重了顶操的动作。
他看着濯枝雨扭动时线条漂亮的腰胯,只觉得埋在他身体里的性器硬得发疼,但很快被柔软的阴道吸纳抚慰,几乎吸得他控制不住,闷哼了一声后动作飞快地冲撞起濯枝雨饱满圆润的肉逼,看着他微微失神的眼睛说:“还射在你里面好不好?”
“好……啊……太快了…我要到了庭檐声!”濯枝雨随着他的操干也更加卖力地扭着腰,在高潮来到时习惯性地扬起脖子,他清晰的感觉到体内被一股一股精液填满,让他的小腹酸胀麻木,双腿直接曲起来胡乱夹住腿根,想缓解一下铺天盖地的快感。
庭檐声把他抱回怀里,半硬的阴茎拿出来时带出大片射进去的精液,顺着流满了濯枝雨的大腿,他下意识缩了缩穴口,想把精液留在里面一样的动作十足地取悦了庭檐声,在他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濯枝雨整个人都像在水里被捞出来一样,根本坐不住,完全靠在庭檐声怀里,因为呼吸太快后背轻轻耸动着。
庭檐声喜欢死他完全依靠着自己的样子了,在他的嘴巴能碰到的地方落下一个又一个吻痕,然后亲着濯枝雨的耳朵,嗓音压得很低,说:“好厉害,你把我操射了,老公。”
濯枝雨累得半死,胳膊都不太能动弹,他想让庭檐声闭嘴滚远点,但又被他搂紧亲了好一会儿,只能用哑了的嗓子催他:“去洗个澡。”
“好。”庭檐声这样答应下来,抱着他从书房出去了。
卧室里的暖气最足,一进去就觉得暖烘烘地被包裹起来,濯枝雨舒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由他摆弄,结果庭檐声没去浴室。
庭檐声把他扔到床上又压上来,一点缓冲没有地从后面插进他的逼里时,濯枝雨眼睛都还没睁开,先尖叫了一声,然后彻底没有了挣扎的力气,连抬一下腰挨操的力气都没有,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被操得哭湿一大片被单。
大概是憋得太久了,庭檐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折腾过濯枝雨,从中午进门做到天黑,濯枝雨数不清几次了,他的小阴茎早就射不出一点东西,连尿都尿不出来了,庭檐声都还是没有放过他。
床上的被单揉搓得不像样,湿淋淋的,被扔到了地上,庭檐声最后一次射在了濯枝雨的屁股里,几乎全流进了股缝,又顺着流到肿得像被打过的肉缝上。
濯枝雨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闭着眼,他的眼皮都哭肿了,眼周脸颊红成一片,又小又急地喘着气,庭檐声想去抱他洗澡,濯枝雨被他碰到后立马喊了一声,让他滚远点。
“别碰我!让我缓一缓。”濯枝雨的声音哑得不行,全是刚才喊得。
见他这样庭檐声后知后觉有点紧张,收回了手不碰他,“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不是不舒服,是舒服过头了。这次濯枝雨是真的被操得太狠了,庭檐声现在一碰他他就有一种又要高潮的感觉,简直要把他逼疯。
这个原因让庭檐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濯枝雨的话让他趴着缓缓,庭檐声拉过被子一直盖到濯枝雨的屁股上,他光着膀子靠在床头坐着,偏头盯着濯枝雨看,不敢碰他身上,便勾着他的头发玩。
濯枝雨的背很好看,他不锻炼,但是因为瘦,线条也很流畅,一直到腰窝那里才消失,变成一个浅浅的圆形,他这样趴着时两侧的肩胛骨也凸出来,没有很突兀,若隐若现恰到好处的漂亮,从后面看,整个人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蝴蝶不会飞走了。
庭檐声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是难过,是因为知足。
濯枝雨听见了,睁开眼睛看他,用眼神问他怎么了,庭檐声伸出食指划过他的眉眼,又回到头发上摸着。
“还能每天这么看着你,感觉特别好。”庭檐声说。
濯枝雨又闭上眼睛,开口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最近话变多了。”
“是吗,我也感觉到了。”庭檐声笑了笑,“就是很想跟你说话。”
“虽然这次受伤不算严重,但是,”庭檐声顿了一下,仍然看着濯枝雨合上的眼睛,“掉下去的那一秒,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濯枝雨又睁开了眼,正好和他对视上。
“倒也没有害怕,但是很后悔,就那一瞬间,我想到的全都是你,特别后悔。”
庭檐声的声音变得很低,在这个太阳刚落山后短暂变成深蓝色的夜幕下,整个房间都变成了静谧的蓝调,“我才和你在一起两个月就要死了,想想就觉得不甘心,如果我早点告诉你,如果上学的时候我们就能在一起,那这十年,应该会过得很快吧。”
濯枝雨看着他,听完他的话,安静了很久,一直到夜晚降临,房间几乎全都变黑,他只能窥见庭檐声眼睛里温柔的亮光,他才偷偷蹭掉眼泪。
“不要说如果,庭檐声,不要回头看。”
庭檐声俯下身想要和他接吻,在这之前问他:“那我看什么?”
“看现在,看我。”濯枝雨重新闭上眼,做足了迎接这个吻的架势。
他说:“庭檐声,看我爱你。”
窗外北风呼啸,又一场鹅毛似的大雪卷着冰霰下了起来,冬春交替更迭又是一年过去。
冬天终于要结束了。
周一升旗仪式,如期在操场举行。
前一天刚下过一场大雨,今天早上四处弥漫着泥土和草地的味道,凉风习习,冲淡了几分暑热,在三伏天到来之前给所有人缓口气的机会。
濯枝雨站在班级对于最后面,细胳膊细腿,在后排一众一米八往上的壮汉中尤为明显,不过往后一躲,谁也看不见他。
他今天没穿校服,学生会在升旗仪式的时候会挨个班地检查仪容仪表,这么热的天通常都不会把全班从头看到尾,濯枝雨就是为了躲他们。
濯枝雨前面站着的是他的同桌,一个一米八九的体育生,正老老实实姿势挺拔地站着,给濯枝雨挡太阳,挡了没多久,听见后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扭头一看,濯枝雨刚往嘴里塞了根棒棒糖,咬得咔咔响。
“雨哥,给我吃一个。”同桌讨好地说。
濯枝雨从口袋里摸了摸,拿出最后两颗糖,一颗奶糖一颗水果糖,这么热的天,没人爱吃奶糖,同桌正要去拿那颗柠檬味的硬糖,濯枝雨忽然收手,把水果糖放回裤兜,只剩奶糖,塞给了他。
同桌不敢有怨言,剥了皮就吃了,含糊不清地说:“雨哥,你上周给我出的招真牛,昨天我体测全队第一!”
“嗯。”濯枝雨懒洋洋地低着头,“不能老用啊,对你不好。”
“我知道!”同桌含着糖傻笑了两声,身子半转不转的,余光瞥见了前面走过来的两个人,“雨哥,学生会的来了。”
说完看了一眼濯枝雨身上的白色短袖,赶紧往站好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挡住濯枝雨。
庭檐声手里拿了支笔,学生会开的扣分条需要部长签字,他旁边跟着个高一小部员,拿着夹板检查得一丝不苟。
同桌挡得战战兢兢,又觉得庭檐声不会大义灭亲记下自己班的人,正想跟他打个招呼,庭檐声已经绕过他,走到了后面。
吃完糖正在咬着小棍玩的濯枝雨:“看什么。”
庭檐声的手抬起来,没打开的笔尖轻轻戳在濯枝雨的肩膀上,然后往锁骨那里划了一下,语气平静地问:“你怎么不穿校服?”
濯枝雨含着棍,说话含糊不清,“被狗尿脏了。”
这话说得难听,小部员和同桌都愣住了,同时看了他一眼,同桌冲濯枝雨使了个眼色,想让他老实点求个情,他知道濯枝雨和庭檐声一向不对付,但一上来就这么冲还是第一次。
庭檐声倒是神色如常,从来不跟濯枝雨拌嘴生气,只从部员手里拿过夹板,横在小臂上唰唰写了几行字,最后在签字的地方写了个“庭”字,撕下来直接塞进了濯枝雨短袖胸口上的口袋里,转身走了。
“我靠!”同桌见庭檐声走远了才转过身,“你今天怎么这么猛,他又惹你了?”说完目光看向口袋里那张扣分条,伸手就要拿过来看看,“给你扣了几分啊?”
濯枝雨毫不留情地拍下他的手,把纸条拿出来,看也没看折了起来攥在手心里。
“你俩什么深仇大恨啊,”同桌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恼,感慨似的叹了口气,“不是从小学就一个班吗,怎么处成仇人的?”
不怪他吐槽,他身为濯枝雨从高一到现在的同桌,平时没少见这俩前后桌吵架,通常是濯枝雨没事找事,少数是庭檐声没事找事,两个人谁也不放过谁似的比着赛惹对方,但结果都是濯枝雨把庭檐声骂得狗血淋头。
庭檐声不知道是聋了还是习惯了,次次充耳不闻,只在濯枝雨找事的时候盯着他看,他折腾完了庭檐声也就低下头继续学习了,鸡飞狗跳中透露着一种很诡异的和谐。
濯枝雨扭头吐出嘴里的小棍,转身往和庭檐声相反的方向走了。
升旗仪式刚开始不到十分钟,教学楼里空无一人,所有教师学生都要参加,不去或者早退是要被扣分的。濯枝雨走到二楼楼梯的拐角,展开了手里的扣分条,直觉告诉他庭檐声绝对没写什么好话。
不穿校服,扣2分,下次穿裙子不穿内裤可抵消。——庭。
庭你妈逼。
濯枝雨冷着脸把纸条猛地揉成一团,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握住濯枝雨的手腕,把纸条拿了出来。
“要不要抵消?”庭檐声把纸条展开,送到濯枝雨面前,不等他回答就动作强硬地箍住他的腰,把人拉进了楼梯口旁的空教室。
“你是不是有病!”濯枝雨压着声音骂道,“你不怕别人看见我还怕呢!”说着抢过纸条又团成一团扔到庭檐声脸上,“抵消你妈,滚,刚你还真有脸问。”
濯枝雨的校服短袖是真的脏了,不过不是被狗尿脏了,是被他自己弄脏的。
今天早上他刚穿上校服,人都还没醒,庭檐声就跟演独角戏似的,按着他又躺回去,让他背对自己躺着在他背后侧入了一次,早上是最容易被干迷糊的时候,濯枝雨根本就没反抗一下,整个人贴在庭檐声怀里微微拱起背,屁股往后靠着挨操。
后脖颈被啃得一块好地方都没有,濯枝雨无暇顾及,没多久就射了,他的小阴茎就戳在小肚子上,全射自己衣服上了,偏偏庭檐声死活不射,把他整个人翻过来躺平坐起来操他,正面压着他的腿往里女穴里插。
湿漉漉的精液很快在衣服上洇开一大片水迹,濯枝雨崩溃地抓着枕头,最后阴道高潮了两次庭檐声才射出来,全射他校服上了,整件衣服都不能看了。
“狗儿子庭檐声。”濯枝雨又骂了一句,他现在下面的阴唇还磨得疼,大清早被操得腰软,刚才根本站不住。
“疼不疼,”庭檐声明知故问,一脸正经地勾着他的裤腰把校服裤连带着内裤脱下来一半,抱着濯枝雨让他坐在讲桌上,“我看看还肿吗。”
“我靠你干嘛!”濯枝雨蹬着腿就要往下蹦,“会被人看到的。”
“没有人。”庭檐声把他按回去不让他动,手已经掰开了濯枝雨的腿根,两瓣阴唇还是有点肿,也有点红,在白嫩的腿根中间格外明显。
“疼吧。”庭檐声抬眼看濯枝雨。
“废话。”濯枝雨没好气。
庭檐声把他上半身往后轻轻一推,濯枝雨下意识在身后撑住两桌,然后庭檐声低下头,“我给你舔舔。”
话音刚落,庭檐声撑住濯枝雨的腰,直接张口含住了濯枝雨饱满的肉逼,舌头毫不犹豫地戳进去一点,顺着穴口往上舔,一直舔到最上面的阴蒂,毫不留情地一并舔过去。
濯枝雨一下就说不出话了,膝盖蹭了蹭庭檐声的鬓角,抬起腿搭在他的肩上了,半晌才吐出一口带着呻吟的喘息。
“哈……重一点…”
庭檐声的手掐着濯枝雨的大腿分得更开一些,把他的女穴整个暴露在外面,用粗糙又软热的舌头覆盖住,然后用力舔了一下。
“啊!”
这一下太用力了,舔得太深,直接碰到了阴蒂下面一点的小口子,很细很小的一个地方,埋得很深,似乎很敏感,濯枝雨被舔了一下后整个人都撑不住,直接仰面躺倒在讲桌上,指尖轻轻抽搐着高潮了。
庭檐声忽然停下站直了,他抿了抿嘴,嘴角还亮晶晶的,他看着濯枝雨已经变红了的脸颊,有点好奇地伸手又碰了碰刚才那个地方,“小雨,这是什么?”
“别碰了!”濯枝雨整个人都蜷缩了一下,又疼又爽,“我…我也不知道。”
庭檐声用两根手指撑开他的逼仔细看了看,忽然说:“小雨,你的逼能尿尿。”
“不能。”濯枝雨睁开了眼,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庭檐声,“我没用过那里,不会尿。”
“会的,你有尿道口。”庭檐声低着头在穴口附近摸了摸,再抬起眼是目光里有些不正常的兴奋已经被他压了下去,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庭檐声也不想在这折腾濯枝雨。
“下来站好。”庭檐声把濯枝雨从讲桌上拉下来,让他背对着自己趴在桌子上,然后俯身压上去亲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耳尖低声哄说他:“不进去,小雨让老公操操腿,好不好?”
“不…腿会疼……”濯枝雨有些费力地说,庭檐声滚烫的性器已经插进了他的大腿中间,硬得像木棍似的,明明早上刚做过一次了,“你他妈吃药了是不是,硬成这样。”
庭檐声并紧了他的大腿,性器紧紧贴着他的肉缝开始飞快抽插磨蹭,“吃药哪有看见你管用。”
濯枝雨整个人趴在讲桌上,清瘦的后背凸起蝴蝶骨,把短袖支楞起来一点,往下白色的衣服贴在他的腰背上,衣摆掀上去露出半个腰窝,再往下是濯枝雨身上唯一有些肉的屁股,被庭檐声的动作拍打得已经发红了。
濯枝雨的后背真的很漂亮,整个露出来时很勾引人,包裹在短袖里若隐若现的更漂亮,庭檐声每天坐在他后面,从濯枝雨的脖子看到腰,多看两眼就硬得难受。
“你轻点……”濯枝雨难耐地扭腰并了并腿根,腿根已经火辣辣地烧起来似的疼了,再这么下去今天他就不用走路了,但是庭檐声没有要射的意思,他也爽得脑袋发蒙,最后破罐子破摔,带着哭腔喊道:“要破了……你,你往里进来一点吧!”
“不好吧,”庭檐声转模作样地说,“快上课了。”
说完就挺了挺腰,插进去半个龟头,然后就那么深的往前插,阴茎横着蹭过去几乎被穴口包裹住一半,阴蒂都被压得毫无退路可藏。
“太…重了……啊嗯……”濯枝雨阴道高潮时总是喜欢用力把腿并起来,接连不断的高潮快感太重,逼得他慌不择路,只觉得再下去他就要尿了,赶紧抱住庭檐声撑在他脸侧的手讨好地亲了亲,这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张口就是几句好听的,想让庭檐声快点射出来。
“唔……蹭到了…老公操我吧……庭檐声…老公……哈…要到了……哥哥射给我…”
庭檐声被他夹得闷哼一声,更听不得濯枝雨这种时候佯装乖顺的求饶,动作骤然加重,几乎要插进去那样操着他的腿根和阴唇,蹭得濯枝雨尖叫了一声,猛地收缩了几下穴口,直接把庭檐声的精液全都吸了出来,射了他满满一屁股。
乳白色的精液在通红的肉缝上顺着大腿流下来,两个人的精液混在了一起,散发着淡淡的咸腥味。
濯枝雨被庭檐声松开腰立马蜷着身子滑了下去,被庭檐声捞起来,抱在怀接吻,动作强硬地撬开他的牙齿,去舔他的舌根嘬他的舌尖,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吞掉那样用力。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裤子都还没有穿好,身上沾了精液和水,接吻的样子却纯情得要命,比六月雨后的晴天还热烈。
怀宁的夏天比冬天更长一些,六月份道路两旁的槐树就已经完全变绿,枝桠疯长,遮出长长的树荫,路边铺满了白色的槐花,掺杂着落叶,走在路上能闻见淡淡的香味,似乎也没有那么热了。
濯枝雨已经在路口树下站了二十分钟,落日倾泻,透过树荫落在他脸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连睫毛都要变成透明的了。
这个时间高三都放学了,学校的路上不剩多少人,偶尔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学生飞快掠过,趁着教务处没在抓人趁机少走几步路,经过濯枝雨时带过一阵风,濯枝雨不耐烦地抬头看过去,只剩自行车的车铃声。
又安静了几分钟,庭檐声推着自行车在车棚那边跑过来,濯枝雨听见声音,从树下站起来,跺了跺蹲麻的脚。
“累死了!”濯枝雨喊了一声,“好热。”
“对不起,小雨。”庭檐声在他面前停下,接过他的书包放进车筐,腾出一只手去给他擦鼻尖上的汗,“去给你买奶茶,好不好?”
庭檐声被学生会留下对明天高三成人礼的流程,一对就是一小时,他也没想到会这么久,也有点不耐烦,“我做完手头的事就退出学生会,以后就不用你等我了。”
濯枝雨轻轻一跳坐到后座上,搂住他的腰,“不用,你干你的,以后我不等你了。”
“不行。”庭檐声说,骑着车子往门外去。
校服短袖被风吹得鼓起来一些,濯枝雨给他按了下去,又吹了起来,濯枝雨没动,柔软的衣料满是洗衣液的香味,盖在他脸上,濯枝雨轻轻吸了一口气,好闻。
庭檐声跟他表白的时候就是这样。
去年夏天比今年热,他跟庭檐声在单元楼下碰上的时候只觉得头晕,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大人们在楼上闹成一团,声音透过窗户传到楼下,在安静的夏天午后格外刺耳。
濯枝雨眼前的黑色慢慢消散,重新看见了庭檐声的脸,那人同样错愕地在看着他,濯枝雨心脏狂跳,头发里都在冒汗,然后转身跑了,没管老妈,也没管庭檐声。
他喜欢庭檐声多少年,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从自己的胸忽然发育起来开始,他对庭檐声就一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他以为是自己身体特殊,而且两人认识太久,对熟悉的人产生生理上的感觉很正常。
但好像又不止是生理上的冲动。
濯枝雨不喜欢庭檐声在学生会,从初中开始就不喜欢,偏偏庭檐声一年都没落下,为学生会付出了初中生活,现在要看着要付出高中生活了。
濯枝雨不喜欢庭檐声冷着脸管别人的样子。
明明在以前,庭檐声没有去学生会之前,他只管自己。
不许撕试卷,不许不写作业,不许上课睡觉,不许偷偷吃糖,不许逃课迟到早退……还有很多。
濯枝雨并没有觉得庭檐声这样很奇怪,因为从小学他俩被分到同桌开始,庭檐声就这么管他了,虽然两人一直是出了名的不和,濯枝雨确实也次次都跟他吵,但没人注意到每次到最后其实濯枝雨都会妥协,仿佛那点抵触是为了掩人耳目。
掩了所有人,连庭檐声都觉得自己讨厌他,上了高中后临近成年,大家都不是以前没主意的小萝卜头了,庭檐声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越来越少对濯枝雨指手画脚了,顶多给他一个眼神,却惹得濯枝雨更加不快,什么事都能和他吵一架。
就那次没吵,濯枝雨第一次在庭檐声面前落荒而逃,结果被有一年多没管他的庭檐声追了上去,按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庭檐声十六岁的肩膀已经很宽了,能为濯枝雨挡住晒人的太阳,他骑得很快,身上的短袖灌满了风,吹到后面濯枝雨脸上。
濯枝雨很少有跟他离得这么近的机会,他没躲开,就那样让自己的脸埋在虚幻飘渺又实实在在的风里,他紧紧抓着后座边缘,腾不出手抓住庭檐声了。
风又大了点,带着暑气,能听见耳边呼呼的声音,庭檐声忽然把手伸到后面,精准地抓住了濯枝雨的手腕,濯枝雨愣了一下,没松开手,眼前全是庭檐声短袖的白色,他仍然埋在风里,看不到庭檐声要做什么。
“你等会不许跑,不许跳车。”庭檐声一向冷淡的声音这时变得清亮了一些,似乎是怕他听不清,几乎是在喊了,喊得濯枝雨愣住了。
下一秒,车速慢了下来,庭檐声还是抓着他的手,说:“小雨,我喜欢你,你考虑一下跟我交往试试可以吗?”
自行车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遮住烈日,在两人身上投下大片阴影,只有他们在这里面,仿佛全世界只剩这一方天地。
庭檐声从车子上下来,扶着车把转身看濯枝雨,濯枝雨眨了眨眼,忽然发现庭檐声的脸非常红,他思绪飘远,心想庭檐声好像从来没有脸红过。
“你不要觉得我别有用心,或者是一时兴起,我喜欢你……挺久了,大概初中,或者可能更早。”庭檐声讲话莫名变得有些磕巴,但不明显,只有点男孩子在说真心话时特有的慌张,“今天不是个好时机,但是我觉得现在不说,以后什么时候说都像是别有用心。”
“你可以拒绝我,也可以继续讨厌我,我现在告诉你不是为了要求回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对你的态度,我就是……喜欢你而已,其他的都不重要。”
庭檐声从来没对谁说过这么多话,濯枝雨敢保证,反正他这么多年是没见过庭檐声对谁说话超过五句,只有教训他的时候话多一点,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被自己气得转身就走。
一点看不出喜欢自己的样子。
濯枝雨双腿撑在地上,他还坐在后座上没下来,庭檐声也一直扶着车把,两个人各有各的紧张。
庭檐声只是紧张濯枝雨会不会突然蹦起来扇自己一巴掌然后跑掉,濯枝雨紧张的事就比较多了,但庭檐声给他的冲击太大,他一时说不出话。
心思百转千回几次,最后濯枝雨挑了一个最莫名其妙但又很关键的问题,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地问庭檐声:“你会喜欢我的全部吗?”
庭檐声怔了怔,犹豫了一下后回答:“逃课不好,我想让你上个好大学,但你要是实在不想上课……”
“神经病啊你!”濯枝雨吼了一声,从车子上下来了,他觉得自己脸也红了,转身背对庭檐声不想让他看,闷闷地说:“你不是一直自己住吗,去你那吧。”
“小雨……”
濯枝雨转身又吼了一声:“去不去不去我就走了!”
庭檐声此人,除了有一对不称职的父母,从小众星捧月长大,家世优越样貌出众学习还好,可以说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连早恋都比别人运气好,表白完一小时后抱着表白对象回了自己家。
濯枝雨站在这栋小别墅门口,愣了半分钟才回头问庭檐声:“这里会有人来吗?”
“不会,这是我舅舅送我的生日礼物,写的我的名字,他才懒得来看我。”庭檐声把门钥匙放到柜子上让他看,“我没换智能锁,就只有我有钥匙。”
“我知道你家有钱,”濯枝雨换上拖鞋,小声嘀咕,“没想到这么有钱。”
庭檐声正蹲在地上看着他换鞋,闻言又愣了一下,从刚才开始他就变得迟钝了很多,也不聪明了,有点呆,“你不喜欢这吗?”
濯枝雨低着头和他对视,“也不是,就是太大了,不习惯。”
庭檐声站起来,“我还有一户房子在小区里,不大,你不喜欢这里我带你去那。”
“……你再给我炫富试试呢。”濯枝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房间在哪?”
“三楼。”庭檐声带着他从电梯上去,进了自己卧室,他摸不准濯枝雨要做什么,他的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庭檐声少有地让一件事情在自己的把控范围外,很没有安全感,但因为是濯枝雨,他又觉得没什么。
“庭檐声,”濯枝雨关上房门后忽然叫了他一声,“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庭檐声点头,已经不如刚才在外面紧张了,“我不是乱开玩笑的人。”
“我相信你,其实这么多年,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信的。”濯枝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热,他的手顺着脖子滑下去,停在平坦的胸口,然后冲庭檐声勾了一下手指,“你过来。”
庭檐声听话地走过去,目光跟着他的手也停在他的胸口上,濯枝雨像刚才庭檐声一样,这次换他抓住了庭檐声的手,然后往下,伸进了衣服的下摆,庭檐声猛地抬起头看他,手停下了,不肯再往里伸,“我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我说了我相信你。”濯枝雨两只手抓住他,倔强地带着他往上摸,在庭檐声的指尖碰到胸前的那块布料时,濯枝雨停下了,很小声地说:“所以你别让我失望。”
“我不会的。”庭檐声的嗓子忽然哑了一点,手指忍不住碰了碰他胸前那块很薄的纱布,“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胸呀!”濯枝雨脸都红透了,他放开庭檐声的手,然后把短袖往上掀起来用牙咬住,露出被纱布裹了几圈的胸,找到左侧的胶带撕开,一圈一圈把纱布脱了下来,露出被勒红了的,有些饱满的胸脯。
不算大,但绝对不是男生会发育到的程度。
庭檐声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反应都没有,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濯枝雨,下意识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濯枝雨没说话,松开牙齿放下了衣服,然后把宽松的短裤往上拉了一点,露出腿根,他不好意思脱裤子,害羞得手都有点抖,只能让庭檐声自己碰,“你手伸进来摸一下。”
庭檐声听话得要命,手顺着大腿摸进去,隔着内裤,先碰到了包裹在内裤里的一团东西,濯枝雨握着他的小臂往后拉了拉,庭檐声的手指挪到后面,先碰到了有点湿的内裤,然后是一道凹陷进去的缝隙。
“摸到了吗?”濯枝雨背靠着门,松开了手,问庭檐声。
庭檐声猛地抽回了手,手指攥在一起用力摩擦了几下,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濯枝雨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咬住下唇,脸上因为害羞涌上来的血色很快消退,变成有些惨白的颜色。
有那么一瞬间,濯枝雨觉得自己会哭,但他忍住了,他从来没在庭檐声面前哭过,当然这次也不会,他一句话都没说,憋着眼睛里涌上来的泪,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关门声有点大,庭檐声愣了几秒,终于回神,打开门追了出去。
濯枝雨走的楼梯,庭檐声追到二楼才追上,慌不择路地抓住他的胳膊,“小雨我……”
“别碰我!”濯枝雨转身甩了一下胳膊,瞪了他一眼,眼周都红了,庭檐声看了觉得心里难受,两步跳下楼梯,抓着扶手挡在濯枝雨面前,抬头看着他,“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没反应过来,小雨,你别生我气,别走。”
庭檐声的语气非常柔软,他从来没这么对别人说过话,此时却把姿态放到最低,几乎是在求濯枝雨别走,就像性格使然说不出我也喜欢你的濯枝雨给他看自己的秘密一样,用这样笨拙的方式求庭檐声喜欢他的全部。
庭檐声那么聪明,再反应不过来这时为该明白过来了,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哄濯枝雨高兴,让他不要哭,濯枝雨低头看着他没动,庭檐声便握住他的手,真的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很用力,濯枝雨反应过来后觉得手掌都有点疼。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你打死我都行。”庭檐声牵着他的手,眼都没眨,几乎是在恳求着道歉,“别走好不好,求你了,小雨,我喜欢你的全部,你是男生还是女生,是谁的孩子都不重要,我就要你。”
濯枝雨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被庭檐声握住手,居高临下地和他对视,刚才那一刻心里迸发的屈辱和失望通通变成泡沫,消失不见了。
濯他轻轻握了一下庭檐声的手,然后俯身轻轻从台阶上蹦下去,把自己扑进了庭檐声怀里,忍了好久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没有人在喜欢面前可以游刃有余,趾高气昂,卑微和心软才是喜欢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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