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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说道:“既是已将苏暮寒的算计搅乱,姐姐也该功成身退。边城苦寒,她的身子如何受得住?母后还是想个法子,叫姐姐先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皇太后取过信来,又头到尾瞧了一遍,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哀家瞧着这信中的语气,朝晖没有丝毫妄自菲薄与自怨自艾的意思。既然你姐姐觉得留在那里舒坦,就让她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转头望着罗绮,皇太后问道:“你临走的那几日,朝晖情绪如何?”
罗绮如实禀道:“诚如太后娘娘所说,安国夫人情绪十分平稳。她从边境集市上买了些扎染布匹,还买了好些丝线与绣针。虽然大病初愈,精神却十分饱满,也是因此,奴婢才敢依着她的意思先行回来。”
皇后轻轻点头,向楚皇后道:“你姐姐与苏睿伉俪情深,她既然走到了苏睿生前驻守的地方,又如何会舍得立时离去?你不必过于担心,给她写封信过去,告诉她若是过得舒心,咱们自然替她欢喜。若是什么时候想回来,宫里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
楚皇后连连点头,依然嗓音涩涩:“女儿遵命。”
崇明帝也读完了楚朝晖的信,瞧着那上头鲜红的私章,有片刻的百感交集。
这是楚朝晖第一次以这样的名义给他上书,谈的又是自己的俸禄。他一时不晓得该不该答复,也将信交到皇太后手中。
素日只觉得这位妻姐娇弱,像一朵不经风雨的玫瑰。与楚皇后相较,姐妹两个一人是烈烈火焰,可以舞动九天;一个却是绵绵春水,唯有柔情恬淡。
谁料想妻姐竟能抽刀断水,立时舍下京中繁华,甘愿留在那片贫瘠的土地。
皇太后读完这封更似奏折的家书,默默交回到崇明帝的手中:“她既以龙虎大将军遗孀的身份写信,与你谈的便不是家事。军国大事自然该由你答复,哀家不能多言。”
崇明帝沉思了良久,命人取来御笔朱批,走到皇太后书案前,在楚朝晖的信上以御笔写了个大红的“准”字,命玄霜转到内阁,责成户部直接办理,以后将楚朝晖那一份抚恤直接发往边城。
慕容薇她们四人坐在下首,听着皇太后与帝后几人间的对话,将当日情形听了个清清楚楚。夏兰馨记起自己那日替云持添妆,回来路过安国王府时,还曾瞧着那府上的萧条慨叹过物是人非,心下添了几分恻然。
慕容薇伤感之余,更多的却是欣慰。
若是雕梁画栋归做樊笼,一颗心惶惶无依,不能排解姨母悲愤之情,何妨便让她留在边城。大漠飞雪、将士豪情,或许会将姨母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抚平,也让她找到自己的归依。
慕容蕙却是将头微微低垂,强忍了眼中的泪意。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衣袖上一枝洁白的凝露牡丹,想起这件烟霞粉的春装还是姨母为自己裁就,那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扑簌扑簌都落上牡丹花层层叠叠的花瓣,与上头晶莹的露珠痴缠在一处。
汤伽儿整个过程中未发一言,只是认真聆听着书信的内容。她心里忽然有一点想法,却又遥远而模糊。
望向难掩伤感的慕容蕙,再瞧瞧若有所思的慕容薇,汤伽儿只翕动了一下嘴唇,依旧沉默地未曾开口。
辛太妃闻得寿康宫内传召,晓得必定是楚朝晖那里来了音讯,她换了身衣裳便匆匆忙忙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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