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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寒便将周夫人接进宫内,取了章台小姐的画像请她比对,又有苏氏族人在一旁做证,周夫人才知道自己母女的身世竟然这样隐秘。
可笑的是,苏暮寒拿大周皇族的身份做文章,与他同为周氏宗亲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母与外甥却死在那场战役中。
昔日苏暮寒的军队攻下城门,大军长驱直入的时候,为泄这些年压抑的私愤,苏暮寒允许军队烧杀强掠。
带火的流矢在皇城满天乱飞,高门大户尚可躲避一二,真正遭殃的还是平民百姓。被火烧尽的断壁残垣里,舅舅是唯一的幸存者,却被射中了小腿,医治不及,从此留了阴天下雨便疼痛的症候。
关于身世的秘密,被苏暮寒揭开后,温婉曾向舅舅求证。舅舅没有正面做答,他良久沉默,然后长吟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涕泪并流。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舅舅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一直选择缄默,便是苏暮寒以礼相待,他依旧装傻装痴,从不与他多语。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久病的舅舅辞世,临死前交给温婉那位公主殿下遗下的家训。大周成败与否,与他们这一支没有任何关系。
温婉几句话交待了前生,弱女子行事绝无半分拖泥带水的啰嗦。她挽了袖子磨墨,立时便写了两封家书,一封写给母亲,一封面交外祖。
事不宜迟,知道慕容薇与夏钰之莫逆,温婉求她出手,立即号令夏钰之,设法保全外祖一家的安宁。
自然不能让周氏二老落进苏暮寒手里,慕容薇不顾夜深露重,立时命人假托夏兰馨之口,请了夏钰之过来。
提及温婉的身世,便又是一番长篇大论,此时不是时机,慕容薇只说十万火急,要他立即飞鸽传书,晓谕出岫寻得温婉的外祖一家,藏在隐秘的地方。
前日夜里,苏光复泒出的人下了船,夏钰之曾向慕容薇秘报,也曾要出岫的人从背后跟上,眼瞅着是往皇城方向而去,不知苏暮寒唱的哪一出,夏钰之正在密切观望。
听慕容薇的说法,这波人便是只奔皇城,冲着温婉的外祖与舅舅二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钰之瞧着一向安娴的温婉此刻虽然故做镇静,却难掩满脸慌乱。虽不晓这场风波如何而起,却能猜到温婉的外祖必然又是不知哪位关键人物。
温婉腕上还戴着昔日族长夫人赐的血玉手镯,皓腕如玉,那抹血红衬着靛蓝的衣裙格外醒目,到似是离人恨重,分外触目惊心。
夏钰之记起肖洛辰曾说,有些苏氏族中妇人见了温婉常常背后私语,提起她的模样与苏暮寒十分相像。为着如此,族长夫人还觉得特别有缘,将祖上传下的血玉镯相送。
那只血玉镯,夏钰之粗粗一眼便瞧得清楚。难得一见的美玉,价值不下千金,必是当年自皇宫带出的前朝古物。却叫族长夫人轻易就转手易主,委实不可思议。
楚朝晖曾因送的见面礼遭了族中晚辈慢待,温婉行走族中却是如鱼得水,又得长辈们厚爱,这老宅之行显得有些奇怪。
这一路行来,温婉与慕容薇时常独处一室,似是说不完的悄悄话,还曾趁着夜深人静,月夜泛舟水上。
纵然慕容薇烂漫些,温婉是宫内尚仪出身,最注重仪态教养的人,万分不该那种行事。据侍卫们秘报,两人那一夜在河上飘了足足大半个时辰,偏是一个仆从都不带,必定另有玄机。
从客气到相交莫逆,几乎是一夕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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