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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寒将手下人抄送的文书再次递到苏光复手上,脸上添了些凝重之色:“表叔,就怕这不会是普通的任免。”
长年刀尖舔血的日子,造就苏光复比常人更敏锐的洞察危险之力。他手握衹报,又从头细看了一遍,重重说道:“大约是要敲山震虎了。”
苏家貌似归园田居,以种菊植田为乐,暗地里却与地方官暗通款曲,这几年更是肆无忌惮。
因着崇明帝的忍让,苏家虽不出仕,却俨然成了江阴的地头蛇,与官府相互攀附。一为藤蔓一为大树,两方互相汲取营养,早就狼狈为奸。
那大量的罂粟,在地方官睁之眼闭之眼的情形下,畅通无阻的运出。频频出入玉屏山寻宝探矿,正阳与苍南两县县令只做不见。
碍着苏睿与安国夫人的脸面,崇明帝不能先对苏家开刀,却会重重惩治江阴邦,削去苏家的臂膀。
数载经营,将淮州也换做自己人,若不是陈如峻和陈氏一族在当地影响委实太大,苏光复早将历山书院也变了天。
可惜功亏一篑,历山书院的学子依旧是江南一带的翘楚,他们铁血侠情,从不为自己的蝇头小利所用。
在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的情形下,崇明帝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淮州下了手,将同为江阴帮的郭志诚调到了沧州。
看似平等的调动,沧州却拿什么来比淮州?且不说江南地带繁华富庶,大可成为自己的助力。只说那河北沧州下辖的六个郡里,有四个郡守是陈如峻的门生,还有两位一是陈家的远亲、一是陈家的本家。
苏光复也曾想要往沧州伸手,取得那些大武馆大镖局的支持,豢养一部分死士,却因那块地已然是铁板一块,容不得外人插手而只好放弃。
郭志诚本是江阴帮挑大梁的人物,在淮州牵制陈家。此番调任,在双方手中都是弃子,大约从此便仕途艰难。
沧州地界岂容外人指手划脚,崇明帝分明第一个拿他开了刀。
如此雷厉风行的动手,自然是重重打击江阴帮,以此震慑苏家。
夜风酥软,拂上苏暮寒的发端,却又分明寒凉浸骨。
哪里顾得上例行的请安,苏暮寒招手唤了小厮,要他去给母亲传话。敷衍说自己陪着表叔小酌,便不与母亲和其他人一起用膳。
与苏光复两人坐在船上套间里,屏退了众人,两人作着样子摆了几碟酒菜边饮边谈。趁夜深人静好生议事,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细细梳理了一遍。
苏光复目光沉郁,重重说道:“主子,有些事不可不防,我觉得是有人想对苏家人张网,再寻时机慢慢收紧。多事之秋,主子莫要妄动,我们先观望,要族里也收敛收敛。”
云南山高水长,只能靠飞鸽传书。苏光复顾忌不了太多,将仅余的两只信鸽全部放出,晓谕云南那边的子侄,令千禧教暂时停止一切事务。
罂粟的买卖临时收手,由明转暗,与那些毒枭全部断开联系。再将藏地的马场关闭,暂时休养生息,一切低调隐忍。
苏家老宅那边,便由苏光复直接派人回去传信,将朝中异动说与族长,要他务必约束族中子弟,近期莫要在玉屏山附近生事。
信鸽扶摇,悄然冲上夜空。
纤云躲在暗处看得分明,苦于扣在手中的袖箭依旧无法射出,只能看着它们渐渐飞出视线,然后报于夏兰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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