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立牌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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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公回到老家的消息很快就在镇上传来了,有名望的乡贤和郑智慧都上门拜访陈国公。陈家办了一场酒席宴请乡亲。

今日接待客人的有大房的陈沛霖,申氏接待nv眷。陈良蓁乐得轻松,她端了蛋汁年糕、梅花糕和南瓜团回自己小苑,让悦儿和瑞妈妈在后院吃一点垫肚子。

陈良蓁刚回荷香苑放下食盒,瑞妈妈把她推了出来,“大姑娘快去前院接待客人吧,别让大房和陈家祥抢了风头。”

最主要的是认识几个有身份的达官贵人,看看能不能合眼缘。

陈良蓁到了前院,看见陈家祥站在陈国公身后,来宾前来道贺的时候不免好奇陈国公身后站着的人,陈家祥趁机接过话头,和来人说上几句,主动介绍自己。

陈良蓁默默叹气,不知道陈家一时得意,是不是忘了形?太张扬了。

这次办筵席,粥棚摆到了清汤镇、清水镇、月波镇,十里之外都有陈家的粥棚。

今天洪庭久也来了,杜明月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洪庭久,洪庭久回头也看见了杜明月,他走了过来,“怎么这么巧?这都能遇到你。”

杜明月也笑道:“好巧啊。”两人言笑晏晏,郑宝珠眼角一瞟就看到了有说有笑的两人。

她本来打算去找杜明月说话,没想到杜明月和洪庭久在一起。她气得翻白眼,怎么这个洪庭久哪儿都有他的身影?

清汤镇的里正蔡维来陈府送礼,他送了猪头r0u和两盒山参过来。以前他到陈家来时,都是陈良蓁和瑞妈妈和他说话。

这次来陈家见到这么多陌生的面孔,一个引荐的人也没有,门口迎接的人也不认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他把礼品塞门口那人手里,说了一些恭维的话。

蔡维进了大门才看见一些熟悉的人,有左邻右舍、有县令、场邑令……陈太夫人他见过,陈太夫人身边坐着的老年男子想必就是陈国公。

陈国公看起来十分年迈了,头发完全白了,额头上几道皱纹,看起来不是很jg神。他穿着褐红se的五蝠献寿纹的杭稠,外面披着大氅,领子是红se狐狸毛,看起来很雍容华贵。

蔡维到了陈国公跟前行礼,太夫人主动介绍,“这是里正蔡老先生,他侄子蔡仁杰是咱们家的帮厨,昨天炖的软乎甲鱼,你还多吃了两口呢。”

陈国公眼里立马有了jg神,“想起来了,让蔡老先生见笑了,我老了,不记事了。”

陈国公让人给蔡维安排了位置,蔡维自然感谢一番,他拱手道:“良柏要被追封了,我们乡里出了大名人,这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今天早上有乡亲们过来,说要把良柏请进乡祠里,另外……李山长他们认为良柏的名字可以刻进武庙里。想问一下国公老爷的意思?”

陈国公和陈老夫人对视一眼,要是入了乡祠,那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陈家了,这也是一种荣耀。

陈国公连忙吩咐下人给蔡维倒茶,拿火炉子过来。“老先生这是太看得起咱们陈家了,柏哥儿要是入了乡祠,我们陈家愿意在旧州塔的对面山捐修一座塔。”

蔡维没想到陈国公如此懂人情世故,旧州塔是隔壁镇的,他们镇上没宝塔观景,如此一来,他们清汤镇的地貌风景更漂亮了。

蔡维点头,作揖表示感谢,“那个街口原本有一座禹王庙,后来石梯塌了,这几日准备重修。想着良柏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为我们镇上做了贡献的,所以我们镇里一致同意就在那里再修一个牌坊。”

树牌坊是旌表功德,沐承后恩,流芳千古之举,很多人求都求不来。就连陈国公都有点羡慕了。

一些寡妇守节一辈子和一些年满七十岁的老人才会修贞洁牌坊或者百寿牌坊,这几个镇还没人修过牌坊呢。

陈国公给陈沛霖使眼se,陈沛霖让自己的小厮给了五百两银子给蔡维。

蔡维把准备在牌坊上题的字拿给陈国公看,蔡维早就找人写好了,“柏般义着冰霜皎,梓里人传姓氏香”。

下面写了陈良柏一生的功绩,陈国公看了后,觉得蔡维的安排颇为妥当。

“这牌坊朝着街道的一边就这样题字,临江的一边还没题字,等国公老爷看看要题什么字?国公老爷一定要亲自写,等确定好了,我拿回去,找人摹刻到牌坊上面。”

虽然是陈良柏的功德牌坊,陈国公觉得陈家不敢独自居功,他题了“永赖同功”四个字。

蔡维接过题字,看着这几个字写得苍劲有力,他等墨迹g了,收了起来。

……

十里之外的叠翠亭,杨通全和驿官一起坐着喝粥,驿官陆开胜道:“陈家办酒席,你怎么不回去喝几杯?”

陆开胜知道杨通全是陈家的养子,ga0不明白他宁愿坐亭子里喝粥也不愿回陈家吃r0u喝酒,照理说陈家得的那些功劳也有他一份的。

当年杨通全作为陈良柏的副将,那个时候他叫陈淮生。陈家似乎忘记了他们是怎样得到的功劳,也不派人来请杨通全。

陆开胜愤愤不平道:“你托人送了贺礼过去,那人送礼回来给你带话没有?没邀请你去喝几杯吗?”

杨通全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不想去。”他做了杨宁修的门生,洪庭久骂他是三姓家奴,只怕陈家也不欢迎他。

陆开胜也喝了一碗粥,“清清淡淡的,也不管饱。照理陈家办酒席应该有你一席之地,他们的军功也该分一杯羹。”

杨通全早就知道,只要他是陈家养子的身份,这些事情就轮不上他。他要是回去吃酒,不是告诉别人,他还是陈家的养子吗?

洪庭久忙着办订婚宴的时候,郡王赵用已经到了陈家。

陈国公和陈沛霖穿了红褐se的官服,官服一早就被熨烫平整了,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褶皱。陈国公老夫人穿着紫se的吉服,头上戴着金簪。

陈家祥穿了吉服,他恭顺地站在陈国公和陈国公老夫人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其他nv眷在第二排,仲氏左边站在陈家贞和陈家敬,右边站着陈良蓁和陈良眉。

赵用从马车上下来了,他穿着金丝缕紫金朝服,头戴金冠。虽然车困马烦,他还没来得歇息一下,他先让太监扶着自己把圣旨拿出来。

陈国公朝前走了几步,“郡王爷一路上辛苦了。”

赵用点头,“恭喜陈国公,你可是咱们大启国的功臣啊,皇上还是惦记陈家的。这一路上风雪困住了马车,让你们就等了。”

陈国公道:“应该的。”两人寒暄了几句。

赵用让那个年轻太监把圣旨拿出来,“康公公,把皇上的圣旨拿出来吧。”赵用抖开金hse的圣旨时,陈国公带着一家老小跪了下去。

陈良蓁和陈良眉跟着一起跪了下去,她听着赵用不紧不慢地念圣旨,把陈国公、她父亲和陈良柏夸赞了一番,然后开始封赏。

“……陈良柏虑国忘家,临患不反,si为社稷为忠,赴敌无避为武,封忠武公。特赐十万两官银敕造忠毅将军府。”

“陈国公教子有方,卫国戍边有功,赐铁拐杖。”赵用把那根用hse布料包裹起来的拐杖递给陈国公。

陈国公一时间老泪纵横,赵用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国公爷也算苦尽甘来了,这拐杖可是皇上从龙椅上取下的一条腿做的拐杖啊,国公爷可要撑住,皇上这是告诉你,国公是皇上的一条腿,缺你不得啊。”

陈国公听到此话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当众失了态。他哭得像小孩子一样,“我就说皇上没有忘记老臣,就是皇上让臣去si,臣也甘心了。”

陈国公有点激动,赵用也不敢让他克制一下,毕竟皇上都赐他一条龙椅腿了。

等陈国公情绪稳定了,赵用才道:“相b国公爷已经知道了,皇上让我亲自到忠武公的老家,让我把他的牌位请到太庙供奉起来。”

赵用的话说到一半,陈国公又开始掉眼泪了。赵用张了张嘴,看来人老了就喜欢诸多伤感。

陈国公老夫人还算撑得住场面,“郡王爷一路辛苦了,先到府上歇息。柏儿的牌位在宅内祖祠里供奉着。”

赵用点了点头,“不知车骑将军夫人在何处呢?”赵用往人群里望了望,陈国公夫人连忙扶着陈国公往旁边靠了靠。

仲氏连忙上前行礼,赵用抬手,“夫人不必多礼,夫人守节多年,皇上念你辛苦,专门敕造将军府,受忠武公俸禄,确保夫人和车骑将军的其他子nv生活无忧。”

仲氏眼眶有点酸,她再也不受婆婆和大房的挤兑了,陈国公是公爵,陈良柏也是公爵,两人等级一样,俸禄一样。

他们三房可以单独得俸禄,再也不受那窝囊气了。

仲氏连忙跪下谢恩,陈良蓁和陈良眉也跟着跪了下去。

赵用虚抬手,让她们都起来,“听说将军还留下了一嫡nv,至今待字闺中。”陈良蓁听得心里一紧,该不会让她进g0ng做娘娘吧?

她头顶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希望郡王爷千万不要看上她,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嫁给老皇帝,好不容易隐藏身份。嫁给皇帝了,时时刻刻待皇帝身边,她怕有一天纸包不住火,露馅了。

陈良蓁低垂脑袋,行了一礼,陈良眉也连忙跟着行礼。

赵用看到陈良眉眼前一亮,此nv落落大方,竟然出落得bg0ng里的娘娘都漂亮。等他再看到陈良蓁的时候,眉头一皱。

仲氏的眼角一直瞟着赵用的表情,她连忙介绍,“这是亡夫的嫡nv陈良蓁,嫡次nv陈良眉。”

她看赵用的眼神,很明显看上陈良眉了,她连忙把陈良眉记自己名下,改为嫡nv。“小nv陈良眉很孝顺,自幼身子弱,由宋姨娘抚养,外人还不知道她也是咱们将军的嫡nv呢。”

赵用点了点头,这两姐妹形象相差太远了,以至于脑海里闪过“瘦小姐,胖丫鬟”的形象。

大房的申氏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赵郡王这语气似乎有赐婚的意思。陈良眉这是要乌鸦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陈家柔在旁边不由嫉妒起来,凭什么陈良眉可以有那么好的命?她明明只是一个庶nv,她踮起脚尖喊道:“她何时是……”

申氏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捂住陈家柔的嘴巴,但是她的高声喊叫,赵用已经听见了。

他转头看向陈家柔那边,“何人大喊大叫?”

陈国公老夫人连忙道:“下人没有规矩,沛霖把她拖下去。”陈国公老夫人虽然平时偏心大房,但是这个时候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影响陈家的声誉。

赵用见刚才那个nv子的穿着不像是下人,但是他也没有深究,毕竟要给陈家留面子。

赵用带着人和陈国公一起进了门,陈国公早就安排了上房。陈沛霖给每个太监五十两银子,旁边看热闹的那些乡亲,每人给了一吊钱。

赵用跟着陈国公一起进了门,这个院子看起来既有当地乡俗气息,又有江南院落的意境,别有一番新意。

歇息了一会儿,陈国公带着男眷去祖祠祭拜了,陈家祥把陈良柏的牌位捧了出来,赵用亲自接过,放进檀木匣子里装了起来。

郡王爷歇息了一日,又去灵泉山上祭拜了陈良柏。祭拜完后,郡王爷掬了一捧土放陈良柏的坟上,再t1an了一块砖放坟茔场上。

陈国公专门让人在这块土砖上刻上“郡王赵用为忠勇将军陈良柏施砖”几个字。

下山后,赵用也没有回陈家大院了,他准备去拜会杜景行。

……

赵用回到京城以后,他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宅院,先去太庙把陈良柏的牌位供奉起来,g0ng里有太监在牌位前点了长明灯。

赵用去了正yang0ng,皇上已经年过花甲,看起来b陈国公都老,“回来了?”

赵用跪地上行了礼,“皇上交代臣的事情,臣已经办完了。”

皇上点头,他好像早就知道陈国公的表情,“那个老东西是不是掉眼泪了?”

赵用略尴尬,想起陈国公的失态,他只道:“国公自然感谢皇上的隆恩,”

他顺便说起了陈国公的好话,“他对皇上忠心耿耿,他jg神头不好,走路都要人搀扶。”

“听说陈沛元还有一个嫡nv,他父亲没了。她的婚事都没人做主,此nvx情怎么样?”

赵用想起了陈良蓁和陈良眉,同是陈沛元的nv儿,相貌差别这么大,“陈大将军有两个嫡nv,一个叫陈良蓁,一个陈良眉。”

他沉y一会儿,“我听杜工部杜大人说了,陈大将军的nv儿都被人退了婚。”

拿着朱砂笔的人手一顿,“被退了婚?”那想b就是风评不好了,肯定是品行不好才被退了婚吧?

原本他想着顺安王府的赵辰玄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这几年忙着治头疾还没来得及娶妻,梁贵妃跑他这儿说了好几次了,请他为赵辰玄赐婚。

老皇帝想了想,还是作罢。

……

陈家沱,这边很快就过完年了。陈国公拜谢了乡亲,带着陈家的一众老小回京了。

陈家祥被留在了老家,薛氏被赶了出去,她以前说是陈良柏的遗孀讹上陈家,陈国公把她赶走了。

陈良蓁担心瑞妈妈的身t,仲氏心疼她的那些兰花。所以三房是走在最后面的,卢氏在老家心不在焉,总想回去收拾那几个小妾。

申氏知道陈家善接待了郡王,想想不日就会得到官职了,她也早点想回到京城打探一下情况。

仲氏、宋姨娘还有陈良蓁在半路的时候,其他几房已经到京城了。听说朝廷拨了十万两银子下来,用于修建忠毅将军府。

虽然陈良柏已si,但是他被追封了,他的府邸由皇上敕造,与陈国公府分府而立。

所说重新修建忠毅将军府,其实就是陈沛元将军府的基础上重新修建和扩建。与陈国公府也只有一墙之隔。

因为仲氏没有来得及赶回京城,在半路上照顾她的那些花花草草,重修将军府这事又是朝廷吩咐下来的,b较急,所以修建忠毅将军府的事情落在了周姨娘的身上。

仲氏这几天肠子都悔青了,这明明是她的差事,却让一个姨娘来修院子。

仲氏生着闷气回了自己的院落,因为房子正在改建,她的那些兰花院子里都摆不下。

她把屋里收拾了,再叫人把西厢房的茶花小苑收拾出来,让人去接陈良蓁一行。

她准备把陈良蓁安排在茶花苑,宋姨娘原本住翠华庭,宋姨娘的丫鬟婆子并没有全部带老家去,里面有丫鬟婆子打扫,她就没有安排人去收拾院子。

孔嬷嬷过来接陈良蓁的马车,陈良蓁还没到将军府。“大小姐,你可算到了,主母让我来接你。”

“她先赶回去,让人收拾了茶花小苑,正在修院子,将军府有点乱,你和瑞妈妈可得注意了。”

孔嬷嬷知道以前陈良蓁帮过仲氏,说话都对陈良蓁客气了几分。

陈良蓁到了将军大门前踌躇不前,不由唏嘘感叹,很久都没回京城了,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不像是自己的家。

有点像寄人篱下,她并不想回将军府,还没在老家自在。

她的传言不好,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京城人多复杂,她的名声只怕更不好。

所以对于回京,她是打心底抵触的。

陈良眉和宋姨娘去市集买了东西回来,这会儿刚好也到门口了。

宋姨娘打趣道:“怎么,不认识你家门口了?我瞧你在门口站半天了。”

陈良蓁看见是宋姨娘,她连忙行礼。宋姨娘摆手,她递给陈良蓁一大袋馍,“这个拿着泡羊汤喝,”宋姨娘提醒她,“这是在北方,天气g燥。这馍啊,放几天都不会坏,这要是搁南方老家,天气sh润,放几天就发霉了。”

宋姨娘带着陈良眉先进门了,悦儿在陈良蓁身边小声嘀咕,“小姐,这馍这么g,她该不会想噎si我们吧?”

瑞妈妈也道:“g巴巴的,b石头都y。我老婆子牙口不好,肯定啃不动。”说完她咳嗽了几声,北方天气g燥,又是春天的时候,她嗓子不舒服。

陈良蓁现在能理解当初宋姨娘把她送的腌鱼丢了的心情了,宋姨娘觉得是这是好东西,她未必觉得是好东西。

几人还没进门,出来一个丫鬟,陈良蓁不认识她,孔嬷嬷先开口了,“昭儿,你来做什么?”

昭儿是周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她戴有珠花,外面穿了红se纱罩衣,她给陈良蓁行了一礼,“大小姐回来了?周姨娘让你过去一叙。”

孔嬷嬷找马夫过来帮陈良蓁搬东西,昭儿带着陈良蓁去了竹林苑。将军府b陈家大院要宽阔一些,到了竹林苑时,仲氏和宋姨娘已经到了。

陈良眉和陈良蓉也在,刚才陈良蓉在隔壁陈国公府,被她娘叫了回来。

陈良蓁一进门,周姨娘和陈良蓉就开始打量她,两人在心底对陈良蓁的评价是,肤se太黑,身高太高,腰身太胖,面容一般……

怪不得嫁不出去,还被退了婚。

周姨娘母nv打量陈良蓁的时候,陈良蓁也快速瞥了周姨娘和陈良蓉一眼。陈良蓉跟周姨娘一样,长着一对狭长的丹凤眼。细长的眉目,长长的瓜子脸。让人很容易想到一种动物,狐狸。

周姨娘拿帕子遮住嘴角轻咳一声,“坐吧。”

见陈良蓁坐下了才缓缓道:“既然大家都在了,有一些事情得给大家说清楚。这院子正在整修,所以大家住的地方不是固定的,有时间得挪动一下院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给我说。”

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仲氏嗤之以鼻。今天没有主位,仲氏坐右边,周姨娘坐她对面,相当于和她平起平坐。

既然太夫人把修院子的事情安排给周姨娘了,而且又有皇上的金口玉言,仲氏无话可说。好在以后官府每月会拨银子给三房了,她也不用受那些窝囊气了。

她见不惯周姨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好吧,这院子你ai咋修就咋修吧。反正我那屋要修得敞亮一点,以后呐,官府会给我们三房每年八百两的俸禄,日子也不用太难过了。”

周姨娘垂眸,“这八百两银子也不是我们三房独得,太夫人说了,以后三房每月的帐入总账,由大夫人再分配到我们三房来。”

仲氏失声道:“什么?”她满脸的不可思议,就连宋姨娘也愣住了。

仲氏伸手使劲一拍桌子,“周惜云,你脑子坏掉了吗?为了这当家的权利,把咱们三房的钱财给大房做什么?大房有官职,每月有一百五十两俸禄,国公老爷每月也有一百五十两俸禄。这都加起来三百两了,全都给大房花了,他们大房好大的脸啊,竟然……竟然还来抢我们孤儿寡母的钱?”

仲氏越说越气愤,“这往月里,太夫人就拨几十两给我们三房,为了这个家我是殚jg竭虑,每一分钱都是jg打细算,好不容易三房有了俸禄了,日子好过一点,你却送给大房的,你什么意思?”

“大姐儿已经从老家回来了,难道她不花钱,喝西北风吗?还有那个陈家祥已经过继到我们三房来了,是咱们三房的嫡子,每月不得给他拿钱回老家吗?这三房都多了这么多人了,你心里没有分寸吗?”

仲氏真想掰开周姨娘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周姨娘却老神在在的,“太夫人说了,”她什么话都说是太夫人说的,“如今陈家刚得了封赏,大房最有前途,官运一片坦途,善哥儿是我们整个陈家最有希望的一个了。”

“所以大家有劲要往一处使,钱要花在刀口上。善哥儿是太子伴读,每次进g0ng打赏大监都需要钱的。”

仲氏气得差点要吐血,手都开始发抖了,她伸手指着周姨娘,“那大房就该侵占我们三房的钱财?这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是我们三房的抚恤金,她也好意思。你简直……”吃里扒外!

骂人的话她没说出来,仲氏转头盯着宋姨娘,“宋花枝,你哑巴了?平时你不是最牙尖嘴利的吗?”

宋姨娘也觉得周姨娘不可理喻,为了巴结大房,把三房的钱送给大房花。但是这是太夫人说的,她又能说什么,原以为仲氏每个月能从太夫人那里得到一百两月钱,没想到就几十两。

她还以为仲氏抠抠搜搜的,不肯多给钱出来,没想到原本就没多少钱,所以她一直对仲氏有意见。

宋姨娘轻哼了一声,“你都拿太夫人出来压我们了,我们能会说什么?你也不怕这银子打了水漂。”

周姨娘盯着宋姨娘道:“不然呢?我还能指望你们?大老爷官运亨通,善哥儿仕途一片坦途。以后良锡也是要科考的,他们大房升官发财了,难道还能不拉一把锡儿?”

仲氏“嘁”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怪不得呢。“你可想得真长远,陈良锡才七岁,我们还得供奉大房好多年呢。”

周姨娘听见仲氏嘲讽的声音面se不改,“你们姑子一年待嫁闺中,二年还是待嫁闺中,我也没有一个指靠。三房就一个后,主母现在斤斤计较的,以后等锡儿有出息了,你还不是得靠他养老送终!”

这下不光仲氏黑了脸,宋姨娘也黑了脸了。她这话相当于暗地里威胁了,若是大家现在不支持她,等以后陈良锡继承将军府了,以后大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陈良蓁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瑞妈妈嗓子不舒服,她咳嗽了几声。周姨娘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什么人?主人家在屋子里说话,你进来做什么?你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刚好昭儿从内屋出来,“姨娘,锡哥儿刚才又咳嗽了几声。”

周姨娘神se紧张,她站了起来,匆匆进了内屋,竹林苑里顿时显得紧张起来,没一会儿周姨娘出来了。她指着瑞妈妈,“你出去,不要把病气过给锡哥儿了。”

陈良蓁伸手拉住瑞妈妈胳膊,“这是我的r母,自小就照顾我。”

周姨娘转头看向陈良蓁,“一个n妈子而已,不就是陈府的下人吗?你这么护着做什么,哦,我忘记了,你这命数不好,专门克男。”

周姨娘重新坐好,表情也变得慎重起来,“你不能回陈家住,锡儿本就身t不好,你就住门房或者马房。只要你没有住进陈家院门内,就克不到锡儿。”

仲氏大声道:“不行,她是嫡小姐,哪能住马房呢?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周姨娘不依,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要是锡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这个当家主母,还有你陈良蓁负得起责任吗?”

仲氏怔了怔,她沉默了,要是万一出现了意外,到时还怪她的头上,她有口都说不清。

陈良蓁站了起来,“好吧,我就不回内院了,住马房就住马房吧。”她也不想仲氏为难。

仲氏yu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陈良蓁带着瑞妈妈、悦儿、盼儿还有其他几个小丫鬟去了马房,马房很小,住不下。又把另外的一个马房腾出来。

本来孔嬷嬷都让人把陈良蓁的行礼拿到茶花小苑了,现在又把东西送到马房来。屋子里还有灰,有点呛鼻子的味道,还没来得及收拾。

瑞妈妈心里憋屈,“这什么鬼地方?还没咱们老家自在,在老家咱们好歹还有几块地,能种点菜自给自足。还能做一点酱料、酿酒去卖,现在听周姨娘的意思,咱们来京城了,还没钱花,还不给房子住。”

盼儿也很失落,嘟着嘴巴不说话。

悦儿看大家都不开心,她闷头收拾屋子去了,小姐怕冷,现在春寒料峭,屋子里没有炭火,不知道该怎么过。

马房连厨房也没有,也没法自己煮东西吃。

陈良蓁先安顿下来,屋子里差很多东西,她带着悦儿出门去添置一些东西。幸好她还有余钱,不然来京城里得饿si。

瑞妈妈给了陈良蓁两百两银子,“你可得省着点花,买一点能煮的东西回来,我先在屋里搭一个灶台。”

周姨娘把月钱拿去贴补大房了,估计也没多少钱给陈良蓁她们。

……

翠华庭。

宋姨娘累了一整天了,她已经歇息了。陈良眉打算去看望陈良蓁,宋姨娘喊住她,“你先别去,那边估计还在收拾屋子,乱的很,你去也帮不了什么忙。”

宋姨娘让下人去弄点吃的,“没想到这将军府外面看起来光鲜,底子这么虚。以后咱们可得勒紧k腰带过日子,周惜云管家还不如仲氏管家呢。”

陈良眉赶了这么久的马车,也觉得很累,她让自己的丫鬟送了热水,柑橘和梨子熬的汤到马房那边去。

……

陈良蓁坐着马车出门,首先买了几份熟食,两份烤鸭、两份卤鹅,悦儿看得直心疼,“哎哟,我的小姐呢,瑞妈妈不是让你少花钱吗?你还买这么多r0u食,这得花多少钱呢?”

陈良蓁还准备去酒楼里买香su鸭,被悦儿拖走了。她家小姐嘴馋,就喜欢买这些。

陈良蓁被悦儿拖走出酒楼,酒楼二楼的丁香凝看到楼下的陈良蓁x子这么软,笑出了声。

丁香凝是食鼎酒楼老板的nv儿,丁老板听见nv儿的笑声,望向楼下,顿时猛地愣住。

然后他急匆匆地赶下了楼,丁芒赶到楼下,几步追到门口,大声喊道:“那位小姐,请等一下!”

陈良蓁听见有人喊她,她顿住脚步回头一望,看到丁芒的时候,脸se突变,连忙低下了头。丁芒是她以前的军需官,跟了她五年时间。

只怕丁芒已经认出了自己。

陈良蓁心里发虚,只恨不得把头藏起来。转瞬间,丁芒已经到了陈良蓁的跟前。丁芒先快速行了一礼,然后眼睛就直盯着陈良蓁,陈良蓁心里发毛。

想到自己的样貌和以前有一些不同,陈良蓁心里渐渐有了一丝底气,脸se很快恢复正常,随即笑道:“这位老板,是我们没有付钱吗?”

丁芒刚才一直盯着陈良蓁看,经过陈良蓁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失礼了。他连忙又行了一礼,“姑娘可是陈良柏的亲妹妹陈良蓁。”

陈良蓁心里暗松一口气,还好没被认出来!幸好她早年的时候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e的本领。

陈良蓁也行了一礼,“正是。”

丁芒顿时笑容满面,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陈大姑娘跟你哥哥长得真像,刚才我还以为认错了人。”

丁芒做了一个手势,请陈良蓁回酒楼详谈。陈良蓁带着悦儿跟着他一起上了酒楼二楼,“幸亏你来了京城,你再不来京城,我都得去陈家沱找你了。”

他吩咐小厮,“把今年的新茶拿出来给陈大姑娘倒上。”

丁芒引着陈良蓁进了包厢房,陈良蓁坐下,他又去把门关上反锁了。悦儿在旁边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个丁老板要做什么。

陈良蓁看了悦儿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丁芒拿出一个木匣子,“不知你的哥哥陈良柏给你说过没有?”

陈良蓁略一思索就知道丁芒要说什么,但是她假装一脸疑惑,“我哥哥去世多年了,我也一直在老家,所以并不知道大哥哥有什么事情。”

丁芒感慨了一声,“陈将军去世b较仓促,一些事情还没来得及交代。大姑娘受苦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以前我是你大哥的军需官,那个时候他去镇压蛮夷,收缴了马匹、铁器……”

丁芒没有详说,做了一个手势,“这东西我一时很难的全部说出来,就……很多,将军让我拿出去……”他说得结结巴巴的,“倒卖。就赚了一些钱,大概有四十万两左右。”

说到后面丁芒的声音就越小,他快速瞟了陈良蓁一眼,“这事只有将军和我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

“当时将军的意思是让这笔钱给军队使用,或者给伤残的士兵一部分抚恤金。但是正准备规划这笔钱的用处的时候,将军被调任延州。”

丁芒发起了愁,当时陈将军让他倒卖收缴物资赚了钱,但是主帅一下子被调走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笔钱,于是给陈良柏写信询问该如何处置这笔巨款。

陈良柏给他回了信,让他由自己的亲妹妹陈良蓁决定如何处置这笔钱。

当然丁芒不知道陈良柏就是陈良蓁,陈良蓁当时预感自己要兵败,她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后路,故意留信给丁芒,要以陈良蓁的名义来处置这笔钱。

丁芒感慨万千,“没想到将军战si了,唉!这笔钱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在我手中,我也不敢乱花!也不敢给大小姐写信,毕竟这……算贪w款!有人拿到信件的话就是证据。”

“这几年我寝食难安,有了资本我就置办了一些田产和铺子,赚一点佣金。哪知道这……生意越做越大,什么酒楼、茶馆、当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钱越赚越多!”

丁芒也很无奈,他双手一摊,“钱多了,挡都挡不住。我也没办法,就b较难入眠。”

丁芒愁眉不展,钱越赚得多,他越怕暴露了,这些年日夜难安。一边偷偷00做生意,一边指望有人来接手,他可担不起这个责,害怕被杀头了。

他见陈良蓁似乎不信,他把木匣子里的手信递给陈良蓁,陈良蓁当然知道这是她自己写的信。

她展开书信,点了点头,“不错,是我大哥的笔迹。”

丁芒松了一口气,眉头都舒展开了。“你哥哥给我的那四十多万两银子我不敢分给那些伤残士兵了,万一这人觉得分多了、或者有人觉得分少了,闹了起来t0ng到朝廷那里,咱们不就完了吗?”

患少而患不均的道理,陈良蓁懂得的。丁芒b较谨慎,他道:“索x我就拿这笔钱做了生意,置办了田产、庄子,又开了酒楼、当铺、茶楼,为了方便运输,我又买了几个码头,和几艘货船。”

“这几年,生丝、茶叶、糖、还有瓷器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很多人就认咱们家的牌子,我也没办法。”

丁芒又开始苦恼起来了,本来这钱被他败光了也没什么,钱消了,证据也没了,他也安全了。

哪知道他的生意这么顺利,各种生意风生水起,他都忙不过来。

“大姑娘,你说怎么办吧?”

陈良蓁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想到这个丁芒经商有道,赚钱能力这么厉害,她不在的这几年,居然把生意拓展这么宽了。

“现在每月总盈利多少?”她着实有点好奇,丁芒每天的流水是多少。

丁芒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万两,这是最低的。”他小声道:“这银子我可不敢乱花,都是有账目的,大姑娘可要核对查验一下。”

陈良蓁点头,“丁老板先给我三万两银子,这两日没空,再过几日找你对一下账目。另外京城的生意不要做大了,把业务往江南和其他地方拓展。京城显贵那么多,要是他们知道了。这事不好糊弄过去。”

丁芒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姑娘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你得了这钱也要小心谨慎地花。”他看了悦儿一眼,“你这个丫头可靠不?”

悦儿脖子一仰,“我本就是孤nv,跟小姐签了生si契的。我还能到外面去说?”她知道的秘密b这多多了,丁芒还不知道陈良蓁nv扮男装的事情呢。

丁芒放下心来,“这家鼎食楼虽然是我在打理,但是这是大姑娘的产业。以后你来不用付钱的,可以直接销账。”丁芒看着陈良蓁提着鼎食楼的食盒,他让人备了r鸽、羊r0u饺子和香su鸭。

又去拿了三万银票给陈良蓁,沉甸甸和羊皮封的木匣子,里面装了三万多银票。丁芒还贴心地装了碎银子进去,方便陈良蓁零花。

陈良蓁出了门,丁香凝询问丁芒,“爹,她谁啊?你对她这么客气做什么?”丁香凝家境优渥,衣食无忧。

她爹经营好几家大酒楼和茶楼,别人看到她爹都要叫一声“丁老板”。虽赶不上皇商,但是排面很足,谁要进京卸货,不得给他爹打一声招呼?那码头就是他爹出钱修建的。

丁芒看了丁香凝一眼,“这可是陈良柏的妹妹,她哥哥我不说你也知道,以前救过你爹和你娘。你见着她了,也要客客气气的。”

毕竟是东家,现在有陈良蓁出来接手了,他也不用那么担惊受怕了。

丁香凝闷闷地“哦”了一声。她又打量了楼下的陈良蓁几眼,有点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过人之处。

陈良蓁回了陈家那处小马房,瑞妈妈她们正在打扫小屋,陈良蓉居然来了。

陈良蓉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屋子里脏,她就站在门边,“见过大姐姐。”

陈良蓁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多年前,一个乖巧对谁都亲热的nv孩子。现在见了,不免多了生疏,陈良蓁也行了一礼。

陈良蓉看了陈良蓁一会儿,原以为她老实懦弱,周姨娘让她搬来马房,她也没有反对,一看就是好拿捏的,没想到还有陈国公给她撑腰,仲氏晚上过去请安,提到陈良蓁在马房安顿下来了。

陈国公老夫人倒是没说什么,但是陈国公明显生气了,陈良蓁必须在将军府内院住,还得住最宽敞最大的院子。

但是现在将军府还在修改,等将军府修好以后,陈国公让周姨娘带着陈良蓉和陈良锡到隔壁陈国公府居住,陈良蓁搬进内院。

仲氏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没想到陈国公这么重视陈良蓁。

他们不知道陈良蓁的身份,就陈国公老爷知道这事,陈家的荣耀多半是陈良蓁挣来的,他怎么可能亏待陈良蓁?

“大姐姐真是好手段,一回来就b得我们要给你挪住处。等将军府修好以后,我和姨娘就得给你让位置。”陈良蓉面se不善,看样子周姨娘在陈国公府那边挨训了。

陈良蓁老实巴交模样,“二妹妹这是怎么了?我这次回来,你也不和我亲热了。我是因为想你们了才回京城的,没想到这么不受欢迎,我回老家就是了。”

陈良蓁这副模样,倒叫陈良蓉说不出话来了,陈良蓁都示弱了,她总不能揪住她不放吧。

陈良蓉敛了敛脸se,递过来一个钱袋子,“这是这个月的月例钱,有三两银子。你们自个人合计着花,别老想着花我们的钱,我们自己都不够花,良锡从小身子骨不好,老是生病,等着用钱呢。”

陈良蓁伸手接过钱袋子,这是她第一次领到月例钱,三两银子。

而她怀里揣了三万多两银子,周姨娘为了一个病秧子汲汲钻营,不惜把三房的供奉拿给大房花了。

大房的俸禄加上陈国公的俸禄一共三百两,分到她这儿就三两银子,七八个丫鬟婆子,三两银子要用一个月。

着实紧张得很啊,根本就不够花。这分明是故意为难陈良蓁,让她在将军府里都没法继续生活。

旁边的瑞妈妈不由愁了起来,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

悦儿抬眉望了一眼陈良蓉,拿这三两银子来丢人现眼啊,她家小姐每月可以拿三万两银子。

亏她家小姐沉得住气,要是她自己肯定掏出那三万两银票摔陈良蓉脸上,谁稀罕你那几个铜板?拿这三两银子挤兑人!

陈良蓁没有嫌弃银子少,她把钱袋子收了起来,她道谢:“谢谢二妹妹了,还专门送钱过来。我这小屋乱的很,就不留你喝茶了。”

陈良蓉走了,瑞妈妈立马就憋不住了,“这三两银子能做什么?幸好咱们有先见之明,留有余钱。不然得饿si!”

她转头就看见陈良蓁从马车上提了卤鹅、香su鸭、香瓜、羊汤……

什么吃的,喝的,用的满满一大车,瑞妈妈顿时觉得头疼如裂。

“哎呀,我的大姐儿啊,不是让你省着点花的吗?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周姨娘摆明了不拿钱出来给陈良蓁,陈良蓁还花钱大手大脚的。瑞妈妈觉得压力很大,大姐儿太任x了。

悦儿的表情很轻松,愉快地帮着搬东西。“盼盼,快点出来吃好东西了。”

盼儿跑出来,她帮悦儿搬东西,“还有海棠糕呢,瑞嬷嬷,大小姐也给你买了呢,快点过来。”

陈良蓁已经进屋了,瑞妈妈跟着一起进屋,“你去把那些东西退了,把钱换回来,咱们得计划着过日子。”

陈良蓁坐下,把羊皮匣子递给瑞妈妈,“完全不用,这个你拿着。”

瑞妈妈瞟了陈良蓁一眼,狐疑地打开了那个羊皮匣子,她手一抖,缩了回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这钱只怕来路不正吧?”

陈良心点头,“你猜对了,本来是来路不正的,经过一道转换,现在来路已经正规了。嬷嬷不用担心,但是咱们这钱要低调点花,免得被别人知道了。”

陈良蓁把前因后果给瑞妈妈说了,“这事就你、我还有悦儿知道,盼儿年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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