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 / 2)
王臻华的走访很不顺利,有几户人家一开始看到敲门的王臻华文质彬彬,还很随和友好问起客人有何贵干,但一到她提起死者,顿时变了脸色,几乎是推攘着把她赶出了门。
她苦笑地翻了翻笔记,这前景不太妙。
王臻华想了想,把笔记翻回第一页,准备走访受害的第一位死者的家属。
从尸格上看,这第一位死者的死亡颇为凌乱,鲜血四溅,死状可怖,若非死者尸体干瘪,体内一点鲜血也无,这位死者都可以不被纳入这本笔记。若此人之死是女鬼所为,这一次很可能是女鬼第一次杀人,所以杀人手段才这么粗糙,这么具有激情杀人的特点。
也就是说,这位死者很可能是女鬼旧识。
王臻华合上笔记,去往死者的家中。不过当她来到死者登记在县衙的住址后,却发现这门前杂草都半人高了。敲了半天门,倒是斜对门一个老大娘出来看热闹。
老大娘冲她喊道:“别敲了,林家早没人了。”
王臻华停了手,吸取了刚才被连番赶走的经验,在心里打了个底稿,才上前问老大娘道:“大娘,范方是在这儿住着吗?我是他的远房侄儿。”
老大娘眼有些老花,眯起眼打量了她一番,自语道:“这脸白净的,有点老范家的意思。”随后老大娘才慢吞吞道,“范家啊,一家子早就都搬走了。”
王臻华自责地直跺脚,“都怪我收到信太晚,原是想拜祭一下我哥的,现在……”
老大娘道:“坟倒是没迁走,不过好几年没人去了。”
王臻华连连道谢,问了范家坟在哪,又以怀念旧人的名义,问起了死者范闽的生前诸事。老大娘难得有人陪着唠嗑,兴致上来,给王臻华说了一大堆。
譬如范家父母很宠范闽,两口子起早贪黑摆摊,赚点钱全贴他身上了,不过范闽很争气,学堂里考试回回拿第一,眼瞅着通过县里的选拔,没几天就要去考举人了,结果一眼没瞧见,人没了……他爹连烧饼摊都不开了,他娘眼睛都哭瞎了,可怜啊……
王臻华又问起范闽的同窗友人,老大娘别的忘了,八卦都是记得真真的。
这范闽也是个风流的,拿着爹娘的亲苦钱给楼里的姐儿买胭脂水粉,据说相好叫小红玉,那两人好得蜜里调油的。可惜人一死,那小红玉连个面都不露,端得个“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王臻华问清了那青楼所在,准备拜会一下小红玉。
没想到这座小小的县城里面,还有这么一个红粉*地。王臻华一路赶去,不多久就到了地方。倒也不怪她之前没认出来。单从外面看,这座怡芳楼规规矩矩的,跟其他酒楼旅店并无两样。
因是白天,怡芳楼并未开张,楼里也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下人在扫地摆桌子。
唤来老鸨,王臻华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提出让小红玉陪客,老鸨一脸遗憾地看着闪着银光的银子,道:“小红玉,早就不在了,客官要不要点别的姐儿试试?”
对老鸨的意见,王臻华置若罔闻,只问道:“她怎么了?”
老鸨心知做不成买卖,热情度立马降了,装模作样捏着帕子,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我这每天都快忙成狗了,哪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
王臻华也不说话,只把银子往前推了一寸。
老鸨一双眼睛立刻被点亮了,妩媚地看向王臻华,“不过奴家忙得顾不上谁,也不能怠慢官人您啊!”老鸨腰软得跟水蛇一样,婀娜多姿地靠在桌子上,袖子一掩再一收,那锭银子已经不见了。老鸨在袖子里摸了摸银子,笑眯眯道,“小红玉早在五年前就跑了,连赎身银子都没付,也就是碰上我这样心善的,要换了别人,非得把她追回来打断腿不可。”
恐怕不是心善放她一马,而是压根找不着人吧。
王臻华也不关心这个,又问了一句,“她有个相好叫范闽,不知妈妈可还记得?”
老鸨道:“怎么不记得?小红玉逃跑,奴家一开始还以为是跟着范闽私奔了,结果没几天范闽也死了。”老鸨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唉,可怜见的。”
再问不出别的,王臻华离开了怡芳楼。
出了楼,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身后的怡芳楼倒是灯火通明,准备迎客。王臻华看着趁着夜色陆续而来的嫖客,心中不由嗤笑,这色心一起,倒是不怕女鬼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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