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没有人能阻止我们(1 / 2)
第三百四十二章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赵兴说罢,招手招呼潘大临,两人边聊边向帅帐走去。
数日后,也就是“四九”的第三天,北岸宋军拆毁营寨,开始用小车卫护两翼,缓缓的向辽国境内前进。
保护赵兴两侧翼的那种车子就是“武纲车”,原本这种车辆是李纲发明的,在金兵兵临汴梁城下的时候,李纲用这种车抵御金军的骑兵,故此名之为“武纲车”。但赵兴几年前在环庆也利用这种车子结成阵型,分列在两翼,以防止敌军骑兵的奔袭,故此这种车子的发明者落在赵兴头上……它现在被称为“武兴车”。
火枪手有了这种偏厢车作为依托,立刻就不一样了,变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的移动堡垒,赵兴骑在一匹缴获的战马上,满意的看着军阵逐渐展开,大宋军人那特有的红色制服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仿佛一团团跳动的火焰,而结成方阵之后,他这三千士兵宛若移动的霹雳雷霆,不可抗拒的向前撵压过去。
不可抗拒——赵兴甩了甩脑袋,将这个词甩在脑后。契丹人至今还没有摸清火枪的秘密,火枪连续放30枪后,枪管会烫的装不进去弹药,故此,火枪阵真正的威力也就是30发弹药。如果契丹人敢舍得伤亡,连续投入兵力,估计赵兴现在该考虑南逃了。
幸好,契丹人舍不得!
蒋之奇坐着轿子尾随大军前进。从顺保寨派过来的几名厢军抬着他的轿子,跟随在赵兴身后。而朱雀军在赵兴的调教下,讲究的是阵型配合,队列齐整,故此全军前进的并不快,时不时还要稍加停顿。借助鼓声整理队形。这样一来,蒋之奇那慢悠悠的轿子完全跟地上行军步伐。
三千人的阵型,一边行军一边展开,完全展开的过程用了一个多小时,等散兵线排列完毕,一贯讲究阵型的宋军已将完整阵势展示在黄河北岸:正面是三百火枪手为一排,排成的五列横队;两翼则是源业平与萧氏兄弟带领的长矛手、唐刀手,中军是剩余的火枪手与炮兵……
当整个大军展开后。掌旗官一声呼喊,全军立定,随着赵兴一挥手,每一列横队中的鼓手先用一通急鼓拉开行军序幕,紧接着,掌旗官一声大喝:“枪上肩!”
三千人地队列随着鼓点,整齐的完成枪上肩的动作,整个大军只听到干脆利索的三声哗哗声。顿时,火红的衣服上竖起了一片闪亮的枪刺。
掌旗官点着一支轰天雷(炮仗),扔到了空中,随着炮仗的爆炸,军鼓咚咚三响。那鼓声仿佛敲在众人心中,让人的心脏也随着这节奏跳动。
掌旗官表演似地挥舞了几下大旗,旗面一通翻滚,稳稳的定住。掌旗官扯起嗓子,大声唱道:“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
鼓声隆隆的响起,节奏明确而缓慢,一步一拍,众军跟着鼓声迈动脚步,齐唱:“六合之内。皇帝之土……圣智仁义,显白道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歌声中,蒋之奇摇头叹息:“吾今日方知军伍之威……”
没人理会他,大宋的旗帜在前面引导,众军迈着整齐的步伐,高唱着战歌。坦然地走向辽国深处。蒋之奇叹息半天,又说:“朝廷大臣都说赵大人不可能是叛臣。我今天才知道,果然,赵大人的军歌都在称赞吾皇圣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叛臣呢,赵大人要叛,诸军有几个跟随。”
顿了顿,蒋之奇在轿子中向赵兴拱手:“赵大人,冒犯了。”
赵兴轻轻点点头:“说起来,我也有不是之处,我数次连名带姓称呼蒋大人,多有不恭,请蒋大人不要计较。”
蒋之奇点点头,答:“本官来的时候,官家曾说,希望赵大人能借这次机会,让辽人签下一个协议,约束他们‘打草谷’地行为,如果赵大人能做到这点,我大宋北方至少能裁撤二十万军队,如此一来,国家大幸,社稷大幸……嗯,盛世就真的来了。”
蒋之奇一脸的向往,赵兴没有回答,他约束着胯下的战马,跟着鼓点缓慢前行。
这战马不是他训练的战马,只是一匹缴获的辽国战马。此战中大多数那些缴获的战马都在拉炮,好不容易挤出了数匹也是让斥候先挑,剩下的马就两匹,赵兴一匹,萧峰一匹。
因为战马没有受过鼓声地训练,赵兴一边走,一边竭力约束着战马,以避免让战马冲乱了队列。心无二用的情况下,他顾不上蒋之奇怎么想,敷衍地回答,心里还嘀咕:“盛世,真的是盛世吗?”
几名斥候奔过来,大声汇报:“辽兵出营了,两千骑兵,六千步卒,也在前面列阵。”
赵兴一挥手:“火枪队向两侧展开,让出中军位置来,让我的炮兵上前——注意,注意按操典执行,告诉火枪兵,这次没有指挥官,请他们自己把握时机开火。”
一种新武器的应用,是需要反复磨合的,通过不断的实战检测,才能摸索出武器的最佳使用效果,这才是正常地历史现象。
人类摸索使用长矛,花了三百万年;摸索使用弓箭,又花了一万三千年。而使用火枪地技术,在正常的历史中,人类需要摸索三百年,才摸着门路,又花了一百多年,才将火枪地威力发挥到极致。
赵兴不是个军事学家,他只是在现代看了很多战争大片,饱受了现代信息爆炸的轰击,多少知道一点什么是“正确的道路”。
他知道火枪要排列成散兵线,集中输送火力,才能保证最大杀伤,所以他的阵型是方方正正的大型方阵。
他知道。这时代限于技术条件,火枪的射击频率不高,射击的距离也不如人意。比如这时代地前装滑膛枪有效射程也就在二三百米,这等距离,骑兵冲锋只需要一分钟左右,而这一分钟,熟练的火枪手最多能轮到三轮射击的功夫。
火枪如此,大炮的射击频率则更慢。基本上能做到一分钟一炮就是熟练的炮手,这个射击频率还不考虑炮膛的冷却速度。
然而,火枪的威力却不是弓箭所能比拟的,遭受弓箭射击地人,只要稍稍增加防护力,浑身可以插上几十只箭,却依旧不影响行动,这也就是电影中常见的浑身被射成刺猬一样。却依旧搏杀不止的勇士。
真正的现实世界中,一箭将人射个对穿是不存在的。
所以,弓箭基本上是阻止不了骑兵冲锋的,这也就是西夏的铁鹞子将身躯绑在战马上的原因,只要还具备操控战马地能力。他就能冲入步兵大阵中。彻底摧毁步兵的抵抗。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像是现代战争中的坦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虽然由于蒙古马个子矮小,所以辽兵顶多也就相当日本二战期间的“豆坦克”。但“豆坦克”依旧是坦克。欺负没有大炮地军队,一欺负一个准。
对付骑兵,最有效的手段是骑兵,而后才轮到大炮火枪投石车与床弩,但在冷兵器时代,后两种武器体积庞大,移动不便。当初宋兵虽也靠这两样武器抵御住了北方胡马的南渡,但总的说来。防守有余,而攻击不足。
与传统宋兵不同地是,赵兴带领的是一支跨越时代的军队——火枪兵一杆随身携带的火枪,射击威力相当于床弩,对骑兵冲锋的“止动效果”非常出色,射击频率要比床弩高,准确度也远超床弩。
唯一遗憾的是,士兵之间的配合不足。对火枪战法极不适应。
由于火枪的特性。赵兴要求士兵射击地时候排列成一条横队,因为凡是被火枪打中的骑兵与战马。都会失去冲锋速度,但这就需要士兵具备极大的勇气,面对冲过来的、体积、重量是自己十余倍的战马坦然无惧,并且冷静的完成操典上规定的每个操作步骤,完整的输出火力……
美国南北战争时,双方军队地士兵都是老猎手,那些人都有多年摆弄火枪地经验,也有无数猎杀野兽的经历,甚至许多人还参与过多次大战,但就是这样一支军队,依旧不能保证面对敌军冲锋时完美地完成做了十多年的战术动作。许多人往火枪里装了不止一颗子弹,还有人光装火药忘了装子弹,甚至有一部分人装完了火药,忘了把通条取下来,开枪的时候,将通条一起打出去,结果导致火枪炸膛,或者没有通条可用,无法继续填装火药与子弹——那场战争,距离火枪发明已经有数百年了。
现在,火枪诞生的历史很短暂,如果把西夏“降魔变”作为世界第一支火枪,那么火枪发明的历史总共只有十二年。赵兴虽然带着超越时代的知识,引领宋军抢先走入成熟的火枪时代,但要让这种新武器形成战斗力,还需要一段时间。
赵兴正在胡思乱想,对面的辽兵开始冲锋了。
首先是步军正面冲锋,骑兵则向两翼散开,准备随时突击赵兴的侧翼。
赵兴在马上举着望远镜,很纳闷的自言自语:“我就奇怪了,怎么这时代随便揪出一个人来,考虑事情都非常有条理,可为什么崖山之后,我们的民族精英怎么蠢怎么来。”
赵兴这番嘀咕没有人听见。
他说的是八国联军入侵中国的事,那场战争发生于机枪没有发明的时代,僧格林沁指挥数万蒙古铁骑外加数万万步兵,却只会愚蠢的正面冲击,正面防守,完全忘了骑兵最经典的打法——包抄、迂回,抓住战斗(火枪射击)间隙。
僧格林沁遇到的也是三千多火枪手,那群火枪手随身携带的大炮也是前装火炮,火炮门数还不如赵兴现在携带的多,然而。僧格林沁一举葬送了二十多万军队,使得中国最后的机动兵力全部丧失,这才导致接下来的八国联军吹着口哨闯进了圆明园。
为什么赵兴却没有这样地运气遇到一位契丹的僧格林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