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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朱谨深的份上,她只是又望了许泰嘉一眼,心中记下有这桩事,没去立即与他计较。

皇子发了话,许泰嘉还是不敢硬顶的,低头说了个是字,自去自己位子上坐了。

让他这一搞,殿里的气氛就冷清了一点下来,乘着侍讲的学士没来,薛筹凑到了许泰嘉旁边,小声嘀咕着问他什么。

朱谨渊则又和沐元瑜搭起话来,指点她一些待会听讲时的礼仪,这些沐元瑜自然已有所了解过,还是认真听了,又谢过他。

薛筹走了回来,向朱谨渊及沐元瑜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表示什么也没问出来,又伸脖向殿外望了望:“讲读快开始了,四殿下还没来,不会是才上学堂,不习惯这作息,睡过头了罢?”

四皇子朱谨洵今年将将十岁,出深宫加入跟兄长们一道讲读的队伍里还不满一个月,所以薛筹有此说法。

朱谨渊顿了顿,道:“不会的,四弟年纪虽小,却十分勤恳,大约是有什么事绊着了。”

正说着,外面走进一个舍人来,拱手行礼道:“三殿下,讲官们到了。”

朱谨渊坐直了腰板,正容道:“请先生进。”

舍人出去,传了话,负责讲读侍书的官员们鱼贯而入,共有四人。

沐元瑜及伴读们都站立起来,只有朱谨渊不动,讲官们上前向他行四拜礼,拜完后,分班侍立。

其中一人先站出来,拱手向沐元瑜道:“可是沐世子?”

沐元瑜回礼:“是,见过先生。”

讲官道:“今日由我先向三殿下宣讲其中一节,不知沐世子的进度到了哪里?若是还没习到,可由另一名讲官陪您至偏殿,另行习学。”

四书五经是古代学子的必读科目,皇子也不例外,其中五经没有一定的先后顺序,先学哪本都行。而四书则由宋朱熹按照循序渐进的顺序排列过,依次为《大学》、《论语》、《孟子》、《中庸》,此时官方皆以他注解的版本通行天下,学堂习学的顺序便也按照他的来,所以讲官要问这一声。

沐元瑜是早都学完了,她不考科举,学这些经义不用死抠字眼,能背能知释义也就够了。此时被问,还是谦虚了一下,回道:“我在云南的先生正也说到,请先生照常宣讲即是,不用特别为我顾虑。”

讲官就点点头,又走至朱谨渊身边问道:“三殿下,四殿下今日是告病吗?何以未至?”

朱谨渊面有难色地道:“大约是罢,我心中也正牵念。先生稍候片刻,我着人去问一声。”

就喊过一个在角落里侍立的小内侍,叫他进内宫去传话。

沐元瑜眨了眨眼,低下了头。

这三皇子好意思说朱谨深心思重,他这份心思才真够使的——先就知道朱谨洵没到,那时一字不提要去叫他的事,现在讲官问了,才说“牵念”,他牵念早干嘛去了?

给皇子当老师不容易,譬如这学堂,要踏进来都是有礼仪的,皇子说了进,讲官才能进,朱谨渊在弟弟未到的情况下把讲官放了进来,造成弟弟迟到的事实,而后才使人去叫他,这手段玩的,真溜。

怪不得朱谨深烦他,谁乐意身边贴一个这样给下绊子的兄弟呢。

沐元瑜的位置坐在第二排正中,左边是薛筹,右边是许泰嘉。她左右看了看,薛筹一张心无挂碍的脸,正翻着自己面前的书,毫无所觉的样子,许泰嘉也在看书,但是嘴角抽动,表情略为奇异,应该是也听出来了。

许泰嘉确实要灵敏些,很快觉察出她的目光,一扭头回望过来,脸立时一拉,脖子却是一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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