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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乒乓球是陆敏也是吴可很多年来没有放弃的一个爱好,虽然打得并不多,有时一年也难得打上一场,但逢到打球,两个人都是很尽兴的,毕竟,球风相近又彼此熟悉,扣杀起来十分过瘾。而这些年下来,吴可在打球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真是年纪大了,很明显感觉到精力不够用了。尤其是两个月前在打过一场球后吴可居然告诉陆敏说他腿痛了整整一个礼拜,这让陆敏大为吃惊。在陆敏的印象里,吴可瘦小精干,什么时候居然也会在打球过后喘那么久的气,居然会腿痛一个礼拜?难道,真的,大家都开始老了么?
三点多钟的时候吴可的电话响了,是杨森的,已经下了车,在问具体的地址,吴可便下楼去接杨森。陆敏一个人坐在长凳上休息,一边在想,这许多年不见的杨森,会变成怎样。
和村镇子弟的吴可不同,杨森算得上是这个城市的本地人。上学的时候大家都羞于谈到自己的家庭,只隐约知道他的父亲是城里某个设计院的,母亲则一向体弱多病。说起来杨森虽然家境算不上优渥,但好歹是家中独子,吃穿用度各方面就很明显的比吴可要好。杨森身上也没有吴可那种与生俱来的小农意识,更多的是有一种在较为宽松环境里成长起来所具有的那种品质:自信,热情,还有那么点骄傲。
那时的杨森个子虽然不高,外形却还不错,留着当时很流行的分头,笑起来一口白牙。几乎全班的女生都公认他某个侧面像极了《泰坦尼克号》里面的男主角迪卡普里奥。每到陆敏和彦如提起的时候,他总是装着很不屑地笑笑,仿佛像迪卡普里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私底下陆敏和彦如却断定他听了那话一定快活得不得了。
和那还算帅的外形相对应的,杨森的钢笔字写得也不坏,却不是吴可那种中规中矩的学院体行书,而是在运笔时总喜欢大开大合地绕上几笔,尤其是签他自己名字的时候,“森”的最后一笔总要划上一个夸张的圆弧。每到那时候,总让人想到鲁迅先生文章里写的:“还要将脖子扭几扭,实在标致极了。”
大约是为了配合自己的迪卡普里奥造型,算得上当地土著的杨森也是断断不肯说方言的。他说普通话,但他的普通话和陆敏彦如的都不同,他的普通话带有很明显的港台腔,以至于直到多年后的此时,坐在长凳上等待杨森到来的陆敏还能清楚地记起杨森的卷舌,记起他在读那篇《劝学》课文时的拗口和别扭。想当年,为了那一句“蟹六跪而二螯”,杨森憋了半天,念出来的完全像是一个刚学普通话的广东仔,天知道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没见过一个真正的广东人。――很多年后想起来,按现在的说法,其实那个时候的杨森是有那么一点“娘”的,只是大家包括他自己也许都没有发现罢了。
毕业后没有多久,杨森便去了广州。对于他的为什么去和怎样去的广州,大家都知道的不是很确切。――在那个大多数人还不方便上网而连固定电话都不普及的年代,大家远没有现在这般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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