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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最多,最多算是青梅竹马,又如何能做她的良人。
重逢的那夜的月下,她坐在我身边,夜风袭来,她冻得苍白的脸,我却分明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只她死死咬着不肯落泪。
她一字一句,讲述着她对她的凡生哥哥的思念,我却只当是别人故事,未入心底。这个傻丫头,居然问我,她说,大师,你觉得我傻吗?
我那时湿了眼眶,却以为是被她的深情撼动。我早该想到的啊,只因她每一句讲的都是我。
此刻回想起我昏迷在怀柳山庄的那些个日子里,是她日夜不休地照顾我。如今,我才知晓,梦里我以为的噫语,却是她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那一日的后山,她在我的背上落下的滚烫,浸湿了我的衣裳,我却只叹了一句她痴心太重。
她手里攥紧的柿子,她话里的每一个字,明明全部都和我有关,我却只当作一场别人戏。
薄凡生啊薄凡生,你欠了她多少,又为何还要留下那把折扇,扰她情思。承一寺的那夜月下,那个傻丫头摩挲着折扇,口中说的又是什么?!
“这扇是我心仪的人赠我的。”
心仪之人?薄凡生,你算什么心仪之人,徒扰情思,留她一人空悲切。耽误了她多少年的韶华,却只是一声叹息便能了却的吗?
武林大会上,你看到了吗?那个傻丫头跪在地上,看着你。可你那时却贪恋闻人的怀抱,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她,又为什么,你又凭什么,让这个傻丫头,记着你,挂着你。
你甚至,甚至将团书送到她的面前,甚至,带着那个女子走到她的面前。你让她给你祝福,你对她何其残忍,如今却又要伤她再多一回吗?
薄凡生,你怎会又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明明你,才该是那个注定孤独此生的人。
你却还想要和闻人厮守吗?
你又有什么资格?你不仅仅是司徒的凡生哥哥,不仅仅是承一寺的湛一和尚,你还是那个女子的夫君啊。
你忘了吗?你早已成亲,就算那一日,红事变白事,也抹杀不了的事实。
薄凡生的妻子,她有名有姓,她叫柳拂筝,或者,花落雪。
你们曾花前月下,定下终身,你对她说白首不分离。
你们如金风玉露,鸳鸯叠被,她早已把自己交付给你。
你是她的阿箫,是年少时为她彻夜吹奏笛曲的阿箫,是可以为她一整夜不安睡讲无数个故事的阿箫。
她是你的落雪,是一直记挂着你的落雪,是将家传玉佩也赠与你的花落雪。就算她伤你负你,你却不愿多怪她一分的你的娘子,你明媒正娶的妻。
就算,就算,五年前跌落山崖醒来时,毁了容貌,毁了嗓子,你也没有怪她。只是,在听到她另嫁他人时,终究还是舍不得。
可是,那时的自己又如何可以再爱她。
我曾多爱她,那时,便多恨她。我不知为何,老天要留下我这条命,让我如何可以面对这尘世。
所以五年前,我做了懦夫。
遁入承一寺,易名湛一。求师傅替我银针封穴,将作为薄凡生的过往全都埋葬,我不愿爱她,不想爱她,便做了和尚,做了无情无爱的和尚。
这些都是我亲手埋藏的过去,如今,却又如潮水一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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