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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童子跌跌撞撞闯进她的院中,小童子抽抽噎噎,说孟春院出了大事。
凤九惊了一跳,什么样的大事,竟将一个水灵的小孩子吓成这样。小童子摸着额头上一个肿包,哭得气也喘不上来。
难不成她的府里还有欺凌弱小这等事,还是欺凌这么弱小的一个弱小,忒丧心病狂了。凤九握住小童子的手,义愤地锁定眉头:“走,姐姐给你做主去。”
孟春院中,几乎一院的仆婢侍从都拥在沉晔的房中,从窗口透出的影子,的确象是有场鸡飞狗跳。
凤九琢磨,教训下仆这个事情,她是严厉地斥之以理好,还是和蔼地动之以情好。一路疾行其实已消了她大半怒气,她思忖片刻,觉得应该和蔼慈祥些。
刚做出一个慈祥的面容跨进门,一个瓷盅便迎面飞来,正砸在她慈祥的脑门儿上。
瓷盅儿落地,一屋子人都傻了,指挥大局的老管家扑通下跪,边抹汗边请罪道:“不,不知殿下大驾,老,老奴……”
凤九拿袖子淡定地揩了一把脸上的汤水,打断他:“怎么了?”
众仆训练有素,敏捷而悄无声息地跳过来,递帕子的递帕子,扫碎瓷的扫碎瓷,老管事哆嗦着赶紧回话:“沉晔大人今夜醉得厉害,老奴抽不开身向殿下呈禀,怕久候不得老奴的呈报殿下会担忧,才使唤曲笙通传一声,却没料到惊动了殿下,老奴十万个该死……”
凤九这才看清躺在床上的沉晔。
床前围着几个奴仆,看地上躺的手上拿的,料想她进来前,要么正收拾打碎的瓷盏,要么正拿着新汤药灌沉晔。
原来是沉晔醉了酒。醉酒嘛,芝麻粒大一件事,她要只是凤九,此时就撂下揩脸的帕子走人了。
但此时她是阿兰若。
阿兰若对沉晔一片深情,他皱个眉都能令她忧心半天,还周全地写信去哄他,惹他展眉开心。此时他竟醉了酒,这,无疑是件大事。
老管家瞄她的神色,试探地进言道:“沉晔大人醉了酒,情绪有些不大周全稳定,殿下,殿下在这里难免不被磕着绊着,里头有老奴候着就好。殿下要么移去外间歇歇?”
凤九审度着眼前的情势,若是阿兰若,此时必定忧急如焚,她心中这么一过,立刻忧急如焚地道:“这怎么能,我此番来就为瞧一瞧他,他醉成这样,不在他跟前守着,我怎能安心?”此话出口,不等旁人反应,自己先被麻得心口一紧,赶紧揉了一揉。
老管事听完这个话,却似有了悟,起来扶她坐在一个近些的椅子,宽慰道:“大人他喝醉了其实挺安静的,只是奴才们要喂大人醒酒汤时,大人有些抗拒,初时还由不得奴才们近身,待能靠近些了,瓷碗瓷盅一概递出去就被大人打碎,这顷刻的功夫,也不晓得打碎了多少,唉。”
话间,啪,又是一个瓷碗被打碎。沉晔床前蹲了两个婢女一个侍从,一个训练有素地收拾碎瓷片,一个训练有素地递上一只药碗,孔武有力的小侍从则去拦沉晔欲再次将药碗打翻的手。
这个时候,为表自己对沉晔的纵容和宠爱,凤九自然要说一句:“他想砸就砸嘛,你们拦着做甚。”
小侍从火烫一样缩回手,老管家脸上则现出可惜且痛心的神色:“殿下有所不知,大人砸的瓷器,皆是宫中赏赐的一等一珍品,譬如方才这个碗,就顶得上十颗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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