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1 / 2)
卡列宁的脸色更加难看。迅速看了下左右后,背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把安娜挡在了身后人的视线盲区里。
“安娜,不要扯上别的和这完全无关的人!”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另外,我想你也不想再遇到象刚才那样的不愉快。离招待会结束还有一会儿,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意外,接下来,请你不要离开我的身侧,也不要和过来搭讪的男人太过随意,明白了吗?”
安娜皱眉。
“卡列宁,我也无意和你在这里起纷争。但你刚才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卡列宁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老样子,“只是提醒一下而已。就目前你我处境来说,谨慎些总没错。”
“你觉得,我是饥渴到了是个男人就打算扑上去的地步?”
她压低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他定定地望着她,仿佛骇异于刚才听到的从她嘴里出来的那句话。
“你在说什么,安娜?”终于,他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安娜冷冷地看着他,“你心里就是这个意思。我替你说出来了而已。”
他眯了眯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安娜微微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和他对峙着。
从看不清他两个细微表情的旁人视觉来看,卡列宁现在仿佛正和他的夫人在里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片刻后,他终于动了动身体,挪开视线看向边上的人——其实这是一种潜意识的妥协身体语言,只是他自己并没觉察而已。
他用一种僵硬的语调说道:“算了,我们还是不必……”
他本来是想说,他们还是不必为这些事而闹不愉快了。毕竟,只要好好地过了今晚,接下来一切就又恢复原样。
但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忽然,大厅的另头传来一声惊呼,有人大声地喊叫起来。
“哦上帝啊!卢卡斯先生!卢卡斯先生,您怎么了?”
在这种高官名流会聚的地方,突然出现这样的异声,实在非同寻常,全场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卡列宁猛地回头,看见那头已经围了密密一圈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人们惊疑不定地议论着,面带惊恐之色,纷纷聚拢过去要看究竟。他撇下安娜跑过去后,分开人群,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吃了一惊。
美方使团的商会会长卢卡斯先生倒在了地上,脸色通红,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嘴角微微歪斜,不断有泡沫涌出,他的边上,是个已经掉落打碎的玻璃杯。
卢卡斯是美国著名的实业家,拥有庞大的造船厂和铁路事业,热衷慈善,凭着名望,他被推举为此次赴俄代表团的商会会长。
“上帝啊!我发誓,刚才我正和他谈着上次去参加博览会的事,他看起来也兴高采烈,一切都好好的,忽然就嚷了声头痛,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一头栽倒在地!加米诺夫也看见了!”
季普洛夫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定下心神,反复地向边上人解释着当时的情况。
亚历山大王储蹲到昏迷的卢卡斯先生边上,用手探到他的鼻子下试了试呼吸,“快召御医!”他高声嚷了起来,跟着,威尔逊先生也趴了下来,焦急地大声喊他的名。
“不该让他来的!出发前,他就说自己时常感到头晕目眩。我劝他不要过来,但他认为这次机会难得,坚持要随团过来——”
部长自责不已。
御医很快就赶了过来。
查巴鲁耶夫是资深医生,在宫廷奉职二十年,也是彼得堡大学医学院的客座教授。他赶到后,立刻驱散边上围观的人,蹲下去检查了下卢卡斯,见他脸色发红,眼白充血,神色立刻变得异常凝重。他迅速脱下自己外衣,微微垫高病人的头,松开了他的衣领,接着俯下去,仔细听了下病人的胸腔,从携带的医药箱里取出一根皮管,扩开病人的嘴,用纱布清除他嘴里的泡沫后,把皮管插入喉咙,接着,在女人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他开始吸皮管。
他面不改色地从病人的喉咙里吸出数口堵塞气管的泡沫液状物,吐到宫廷侍者慌忙端来的盆子里后,漱了漱自己的口,然后,叫人立刻去取冰袋。
“怎么样!”
威尔逊焦急地追问。
查巴鲁耶夫从地上站了起来,摇了摇头。
“非常遗憾,先生,他应该是脑血管猝然破裂而引发的深度昏迷。就目前医学技术来说,这是个难题。冰袋取来后,放在他额头让他脑部降温。这就是目前我们能做的事。接下来,只能等待上帝的奇迹,看他能不能自己苏醒,如果醒来,我们还能对他的恢复提供一些帮助,如果醒不来……”
他停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查巴鲁耶夫,你没弄错吧?”
亚历山大王储嚷了起来,脸色也很难看。
也难怪他会这样。客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脸面实在有点挂不住。
“王储殿下,我已经尽力了,”医生说道,“这种疾病,靠的就是平时的预防。我想病人此前应该就有过不适的症状,但他自己并没留意。现在经过长途海上颠簸到达这里,原本身体状况就不大好了,加上饮酒的刺激,所以才会猝然发病。坦白说,他的情况很严重……即便侥幸能够醒来,也会落下后遗症。”
他摇了摇头,停了下来,一脸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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