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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不可收拾!眼看先生就要到山门,你休要在偏袒!把人交出来!”
于凤岚寻了靠近的次席末座徐徐坐下,李云赶紧站在她身后侧,瞪大着眼看着说话的男人。
见于凤岚一声不发,又有人道:“事关重大,三师妹也不是偏颇之人,方师弟稍安勿躁便是。”
李云一看,竟是右座首席的男人,那人看着温文儒雅,说话不徐不疾,分寸十足——只可惜于凤岚没给他这个面子,皮肉不笑地问:“关樊中并非无后罢?不就个老来子。折了一个半个的,多大的事儿。”
一句话堵得在场的人脸色一青,有人骂一句:“荒唐!”
她不以为然说道,“这山门爱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我管不着。若要闹我徒弟,得先问问我。”
右席男子叹一声,劝:“你这是何必。”
“如若你们打不定主意,我便给你们定了。”于凤岚看向主座上的老祖。
老祖依旧不吭声,仅仅闭上眼。
于凤岚站起身,李云站在她身后,这下才真真正正瞧上一眼。女人并不高,也就刚到他耳边而已,脊背挺直却显单薄,但此刻却恍若蕴藏着无尽的气势,让李云一时间无法转移视线。
她微微抬眼,云淡风轻说:“您老人家上门规罢,我担着。”
痛快
那场雷云下了一个时辰。直至雨歇,关题丰都没见到李云回来。他站在屋檐下,稍转头就看到院子角落几个大树,蓦地想起曾挂在树上的蜂巢,嘴上竟泛起一丝甜意。
他自小便在山门里长大,山门寒苦,年幼想着年少的自由自在,年少追求长大成人的快活。如今三十了,还不是活在牢笼里。
还不如姓白的活得痛快。
晚些时候齐听寒过来,说关晟折了根骨头受了点内伤,屁大的事儿都没有。他语气说得平淡,又道:“于凤岚去老祖那儿请罪领罚了。”视线瞟到窗外,雷云尚未散去,阴沉沉的天仿佛稍稍缓过气,风带动着云层翻滚,时刻蓄势待发。
齐听寒并未久留,临走前回头看了看静谧的隔壁,察觉关题丰自门里看出来便匆匆走了。刚回到自己院子,就让人吩咐去见老祖。齐听寒拐脚就往外走,拐出无数院子,直到山腰中间的门户——那便是老祖的住处。
门户之上还有一高一低两所别致的院落,刚好在山门的至高点上,是贵客的闲居。从那头看下来,白日能看半壁山河,夜里可赏万家灯火,景致昼夜有别,却也形态斑斓,好是可爱。
齐听寒请示入内,里头并未见到于凤岚的身影,刚踏入门槛就听老祖问:“阿寒么。”他赶紧垂下头应声是,抬眼望去,老祖佝偻的脊背就站在跟前。
快百岁的人已经不见当年立山门时的风采了。他苍老虚弱,稍一动气好似都要折一点阳寿。老祖静静地站了会儿,拿在手里的软鞭上早已见红,猩红的血迹未干,隐约能闻到丝丝的铁腥味。良久,他才慢吞吞地将鞭子卷好递给齐听寒。
这便是交代。齐听寒默默接过鞭子,心里却冷冷笑了一下。
于凤岚要保徒弟,老祖要保于凤岚。
姓白的命当真好。他齐听寒怎么就没遇上个好师傅呐。
那抹心思自眼内敛去,他恭恭敬敬地拜别老祖,攥着鞭子退出门外。待出了院子,他才哼哼笑一声,偏偏笑声毫无笑意,上扬的嘴角细细品味却有点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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