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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淌下黑衣男子的发鬓,肩上扛抱的少女并不重,两脚却沉得移不动分毫,直到现在他才赫然意识到对上了多恐怖的对手,只一句话迫人的气势就令他无法妄动一下。

相较于现在,片刻前那看似声势惊人的激斗根本同如儿戏,这男人迟至现在才真正露出了獠牙,一切都只因为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阁下,青儿已残了半身,贵友若是无恙但请留情。”

“留情?怎么,不要我的手了?”挪身坐上大树纠结的盘根,血螭把怀里人抱上膝头安倚在胸前,奚落的言词依旧戏谑刺耳,却让男子明显松了口气。

比起方才那份毫无起伏的淡然,他宁可接受这冷嘲热讽,至少代表了转机。

“技不如人,余庆受教。”大方地坦承失败,黑衣男子即便落居下风也仍维持着不卑不亢的大家风范。

“你受教,你手里的那只虫子看来倒还不服气。”

不知何时,惊吓中的血蜻已回过神来,平时风情万种的美目此刻全刻满了深切的恨意,不管眼的人究竟是淮,都是害她一辈子无法再站起的仇人。

“呵……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咯咯笑着,血蜻猛地推开抱着她的黑衣人飘身邻近的枝桠上,一脸快意地朝下狠瞪,“你不怕毒,你怀里的戎月可不是吧,你来的快我毒下的也不慢。”

“青儿!别这样,把解药给我。”深知眼前这逸散着狂佞气息的男人绝非心软之辈,男子的惶急全写在脸上,就怕少女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地使性子惹恼了人狠下煞手。

“别叫我,要走你走,这个仇我自己报!你怕他我可不怕!”歇斯底里嘶吼着,妍丽的脸容扭曲似鬼再也不见半分风情,尽是疯狂。

“来啊,杀了我呀,呵呵……杀了我也没有解药,这毒可是甄主子赐的,天下无人可解,你就慢慢看着他呕血腐败,受尽折磨后化作一滩尸水吧!”

回应似地狂风骤起,绳影霎时漫天舞卷,快得让人只觉得大雨中有抹红雾淡淡飘过,雾过盛绽的则是抹红艳的血花。

“……”木然抚上脸上的湿濡,血蜻不能置信地看着手上随雨渐逝的鲜泽,怔忡片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人……竟替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呆望着地下一动也不动的男人,血蜻一脸怔忡地久久无法回神。

那个啰哩叭嗦的笨男人,她根本看不上眼的木呆子,任她冷讽热嘲骂得再难听也总赶不跑的大笨蛋,每每回首总是像座山般守在背后让她靠倚,纵容着她所有的坏性子,而如今……

“庆……哥?庆哥!庆哥!”喊声凄厉如鬼,血蜻浑然顺不得自己地从枝梢上扑下跌在泥水中,匍匐着向不远处静躺的人影爬去。

“……不要……不……庆哥……”斗大的珠泪夺眶而出,掺和着雨水而坠,沾着泥的纤掌巍巍颤颤地抚上那张死白的脸庞,复又完全无措地堵上男子肩头汩汩流出的艳彩。

她不要他这个样子!他怎么可以丢下自己不管了?她不要!

“庆哥……起来!不要不理我……庆哥!我以后不使性子了,你起来……起来呀……”痛哭失声,血蜻生平第一次深深后悔起自己的刁蛮任性,然而代价却是让这个从小呵护着她的男子代她伤得这么重。

“……别哭……你没事……就好。”

孱弱的语声唤回了血蜻涣散的神志,让她惊喜地不住摸着男人的脸确认存在,正当她为男人还活着高兴不已时,一抹暗影遮住了顶上的天光。

急急忙忙地爬起身,抬头就见那梦魇般的男人已到了眼前。

“不……不要杀他!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求你放过庆哥,求你……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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