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苍天不仁,我来颠覆(1 / 2)
白风摇了摇头,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有些无奈:“我查看了一下,屋子是新建的,不超过五天,有生活的痕迹。我在附近查看植被的时候,还留了一个侍卫等着那户人家的人回来,却一直到天黑,都没有见到人。”
澜歌已经听不下去了,侧身用力抓着白风的衣袖:“带我去!”
白风嘴角微妙地挑起:“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移动。等你稍微好一点,或者等粥棚的事情上了正轨之后,我再带你去,你看怎样?”
澜歌眯起眼睛,忽然问道:“白风,你觉得我有利用价值吗?”
白风愣了一下,浅笑着安抚她:“每个人都有,要看这个价值是谁需要、又是被需要到什么程度。你正受主子器重,不要想太多。”
澜歌轻嗤一声,盯着白风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带着一层薄薄的水色,看人的时候,总能轻易让人觉得自己是被包容的,在这双眼中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现在,澜歌才陡然发现,在白风的这双眼中,是没有任何温情的,他的温柔、他那令人怜惜的忧郁,更像是一层假面,只是足以乱真而已。
澜歌的脑海中一遍一遍放电影一样过着白风关心她的点点滴滴,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勉强勾了勾嘴角:“夜深了,白大人还请回去吧。”
白风顿了顿,起身走到床边,看着澜歌,道:“你不要担心,只要你好好的,你的父母也就能好好的。”
澜歌将自己缩进被子里,铺天盖地的黑暗和温暖让她稍微好受了点:“白风,这才是你今晚过来看我的目的,是不是?”
白风走出门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轻笑一声,并没有回头:“澜歌,在这种地方,不要表现得太聪明了。”
通常,太聪明的人活不长久,这是白风从重重地狱间、从漫天鲜血中得到的教训,永生难忘。
澜歌嗤笑一声,用力闭上眼睛。喝了药身上正微微发汗,但澜歌却觉得冷,那种冷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不可抑制,无法控制。
澜歌原本以为,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争取一方自由天地的,她能保护好自己的亲人,但却在一夕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
亲人生死未卜,自己的未来是可以预见的腥风血雨,身边没有一个让她敢交心的人,澜歌用力咬着下唇,她该怎么办?
被误杀的愤恨、莫名穿越的恐慌,还有这么多天以来极力克制的悲伤彷徨,在黑暗中,终于可以不再压抑地发泄出来。
婢女端着面盆进来,想要服侍澜歌洗漱的时候,却看见澜歌将自己缩成一团包进被子里,忍不住轻笑一声,上前掀起被角:“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啊。澜歌姑娘?”
澜歌背对着她,对突如其来的光紧紧皱眉,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那婢女迟疑了一下,虽然澜歌的声音很低,但她依旧听出了点哭腔,知道澜歌现在并不愿意见人,就将面盆放在一边的架子上,静静地退了出去。
澜歌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披着被子从床上起来,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个清理,重新回到床上,只是她并没有睡意,只是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相较之下,秋羽就没有她这么闲适了。
春弦回到盎季小筑休息的时候,笑眯眯地和秋羽转达了主子让她过去守夜的命令,就一脸幸灾乐祸地笑着回房去休息了。
秋羽认命地换了制服,边安慰自己好歹又欣赏了一回府中绝美的夜色,一边穿过重重守卫,苦哈哈地进了北辰谨的寝殿。
北辰谨在侍女的服侍下,披着一件天蚕丝长袍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看见秋羽面容沉静地候在一边,眯了眯眼睛,却反常地没有让她坐下。
秋羽心中一凛,低头飞快过滤自己最近的所做所言,想要找出可能的、让北辰谨不悦的因素,但显然,没有。
秋羽自从夜探肃王府重伤归来之后,之后这一个月,都在盎季小筑内养伤,就算她想要惹怒北辰谨,也没有那个机会。
思考完毕,秋羽轻舒一口气:如果不是她出了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盎季小筑内还住着另一个主子很在意的人呢。
见北辰谨斥退所有侍女,秋羽依旧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温文可靠,不多言,也没有丝毫僭越。
北辰谨看了看秋羽,走到小榻边,修长的手指拈着金丝绞股小勺,拨了拨熏炉里的沉水香,幽香弥漫,眸色深沉:“本王一向欣赏你的沉稳和谨慎。”
秋羽抿唇轻笑:“属下应该的。”
北辰谨并没有看她,淡淡道:“但你这一次,做得却大失水准。”
秋羽看着北辰谨:“主子说的是属下答应帮忙查看澜歌父母近况的事情吗?”
北辰谨微微勾起嘴角:“你怎么查呢?打算再去探一次肃王府吗?”
秋羽愣了一下:“他们已经被抓了?”
“秋羽,既然你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明天你就回来吧。北辰诺最近办事漂亮不少,我要你密切注意简晗。”北辰谨不愿在这个愚蠢的问题上和秋羽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下命令。
秋羽立即点头:“属下明白。”
北辰谨轻笑一声:“你明白什么?北辰诺最近做事确实漂亮了不少,但是他显然还不够聪明。若我是他,在带走澜歌的父母之前,就不应该忘了处理一个人。”
秋羽立即明白过来:“护明,澜歌的弟弟,他们的儿子。”
护明拜师在外,关于青峦等人的消息自然会滞后很多,但这并不代表护明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父母遭遇了什么。
北辰谨轻叹一声:“莫欺少年穷。让人查一查护明最近在做什么,将青峦和明月的消息漏一点给他。”
秋羽有些犹豫:“主子,那澜歌呢?在这种情况下,护明要是回来的话,一定会来找澜歌的。我们……”
“澜歌在赈灾啊。”北辰谨漫不经心地挥出一掌,灭了蜡烛,淡淡道,“他的姐姐即将成为万人敬仰的食医。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舍得让澜歌错过。”
窗外的月光陡然明显起来,秋羽呼吸一滞,半晌说不出话来。
当澜歌因为赈灾一事被世人记住的同时,她身上就被牢牢烙印上了月王北辰谨的标记,到时候,所有和澜歌有牵扯的势力,都将被卷进这一场储君之争。
在一片清辉之中,北辰谨赤裸着双脚踩在素色的地毯上,面容清冷俊逸,包裹在薄薄的长袍之下的身量修长而健美,走动间肌肉线条流畅。
其人高贵清冷,高深莫测——如同他的封号。
月王。
月王是传说中建立北辰国的人,百年前,诸侯割据的乱世中没有哪个人手中的力量能够和月王相媲美。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他至死都没有称王,并且也不许后人记录他的任何消息,死后只埋了一个无字碑,留下一个衣冠冢,下令自己的心腹为自己殉葬,仅此而已。
这一切让人们在提起初代月王的时候,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也让月王这个称号,成为王族中人除了帝尊之位外,能获得的最高的尊荣。
北辰谨转身上床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秋羽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叹和迷恋,语调瞬间冰冷:“收起你那该死的表情。”
秋羽一惊,立即低下头去,许久未曾出现的沉重在心头微微凝滞。
他们这些追随北辰谨的人都知道,这个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尊荣无比的称号能够落在北辰谨身上,他和王后的母族,都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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