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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在这里坐着,心头阵阵骤跳,血潮拍打得耳膜鼓噪。用力握了握拳,愈是急切愈是要沉淀下来,成败在此一举,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耐下性子等,周围的嘈杂都相隔很远似的。渐渐看到几艘窄长的哨船杳杳而来,但航线却在河心,并没有要靠岸的意思。他拧起了眉再往后看,那福船前额瞠目欲裂的虎头在夜里若隐若现,十二道桅杆上风帆鼓鼓,一个虚晃,错眼就过去了。
没有停靠!他愕然站起来,佘七郎见状早就窜了出去,直赶到河堤上,只见宝船船尾的红灯在暗夜里越去越远,慢慢消失不见了。
回来无需回话,踯躅地摇了摇头。肖铎看着他的脸,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和生命里最要紧的东西失之交臂,他又回到孤独的境地,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什么都没有。
脑子里乱成一团,难道她被于尊控制住了,要求停靠他不答应么?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她是皇帝点名要的人,于尊善做场面文章,绝不敢慢待她。那是为什么?为他好,不想连累他?若果真这样他愈发恨得咬牙,谁要她顾全大局?他既然敢下决心,自然有他应对的办法!
难道是她怕了么?和他分开十几天想通了,打算从这场荒唐的闹剧里挣脱出去了。
他突然有种被愚弄的愤怒,自己没日没夜赶了几千里来接她,结果只为看宝船弹指之间翩然而过么?既然后悔,为什么不明说,偏要把他耍得团团转?自己做了场春秋大梦,闹得底下人人笑话。他的爱情只是他一厢情愿,别人如何看他?一个太监,妄想攀龙附凤,结果怎么样?马不知道脸长罢了!
瞧瞧这一身可笑的打扮,瞧瞧这张被涂黑的脸,他简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堂堂的东厂提督被一个小太妃玩弄于股掌之间,亏他愿意舍命去守卫爱情,原来是不堪一击的自欺欺人!看来当初没有答应带她私奔是对的,她太年轻,只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
他失望透了,也冷静下来。再不需要身边人苦口婆心,他痴傻了那么久,被她弄得神魂颠倒,也是时候该清醒了。
默默坐了一阵,几个千户眼光如梭,云尉试探道:“咱们再往前赶一程子,二十里外还有一个渡口。”
他冷冷一笑,下个渡口还是不停靠怎么办?再往前么?再往前该到北直隶地面了,难道一气儿追到通州码头?
“去牵马,回南京!”他声气儿不高,站起来霍然转过身,仿佛一下子跳出了轮回,仍旧是那个杀伐决断的东厂提督。
马蹄声她听不到,耳边只有船头划开水浪的激荡。
舱里灯火朦胧,音楼坐在月牙桌前,呆滞的眼神、惨白的脸,也不哭,只是定着两眼看那灯豆。
彤云有些着急,“主子,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我关好了门窗,他们听不见的。”
她不应她,过了很久才问:“老君庙……过了么?”
彤云应个是,“早就过了,岸上的人八成已经部署好了,先头只要您张张嘴,咱们这会儿没准在东厂的马车里。”她无奈看她,“但是奴婢知道,娘娘这么做是为肖掌印好。真要不管不顾走了,也就一时的痛快,后头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险阻呢!我觉得娘娘做得对,喜欢一个人应该盼着他好,就像一朵花儿栽在花盆里,看着那么喜人。您养它,天天给它浇水施肥,它必定开得更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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