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缺席二人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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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霁把手机拉远了些,依稀听得金惠媛又是好一顿哄,把问题难度降到弱智级别:“那司机是往什么方向走的?”

亏元皓辰上了一大堆补习班,竟比弱智还要弱智:“家的反方向……”

即便是句废话,这里也有个信息点:顺着家的反方向过江,那不就是从江南往江北走了?

榨干了这边的情报,第一目击者还要花很多时间去哭鼻子。给出家庭住址后,除了“我来联系他爸,你要不要先报警?”金惠媛竟还舍得附赠一句吉祥话:“安啦,他肯定没事的,报警的作用——其实不大,想也知道绑匪图的是钱,钱到位就会放人的。”

……听着像是她在这方面颇有经验似的。

现在时间是9:35,毕业照正式宣布缺席二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元皓辰是在五分钟前抵达金惠媛家的,虽然他记不住确切方向,根据人之常情,受了惊吓,小孩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掉头往家的方向走,所以,他说“下了桥”,一定是从南岸下的桥,不需要泰餐厅的蒋老板再过一遍桥。

银霁打开A市地图,默默估算着:要是元皓牗想过江,离他家最近的是五桥,车程还不到10分钟,最远的桥则需要3小时;金惠媛家住常x园,在元家小区东北方向,直线距离差不多40分钟车程,距他的下一站、同在x安区南部的森林公园有20分钟车程——元皓牗一整天的行动线都集中在江南,如果银霁是绑匪,想要伪装成滴滴司机,照理说,她就不该目标明确地往桥上跑,否则,又怎么会“走到半路”才让元皓牗发现偏航?为满足这个条件,张经理不可能走直线上五桥,也不可能往西边走,至少看上去应该是在往常x园的方向走,才不会引起怀疑。于是大胆假设,以元家和金家为两个顶点,能让三角形面积最小、且使得∠元小于∠金的顶点,正是四桥。

8:15,兄弟二人从小区对面的早餐一条街出发,最晚8:45就能上四桥。从四桥南岸去往金惠媛家,最快也要25分钟车程,元皓辰步行下桥,大概9:05被蒋老板捡走,这说明,孤军奋战的元皓牗在桥上很快就占了上风,要不是被他不中用的老弟坑了一把——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总之,元皓牗正式失联的时间点应该在8:45-9:00这个区间,在这之前不回消息,原因是独自带弟弟忙不过来;这之后失去联系,是因为他已经被张经理控制了。

当街掳走人不是小事,银霁报警时,替他们把调取监控的范围锁定在四桥,如果尚有余力,可以顺便看一眼三桥,在常x园往东走一点的位置上。

刚和江北派出所结束通话,明昶这边又打来电话:“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获悉最新进展,她急忙说:“你说他被拐到江北了?好,我叫矫情鬼和小田盯着这一块,你等着,我开摩的来接你!”

“省省吧你,大白天的,不怕被交警抓起来?”

银霁说这话时还有些私心,她巴不得全市交警都放下手头的活、好好追查那辆破车的去向,简直跟冲着太医摔药碗、“治不好爱妃就诛你九族”的皇帝一样暴躁。

保险起见,她问了明昶一句:“领养奥利奥的时候,张经理有没有留下车牌号?”

“没有。跟加了名字的房本比,车牌号也不值得炫耀嘛!”

“说得也是。”看来,张经理热爱暗搓搓炫耀的光辉形象已然深入人心。

“妹啊,你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交给警察同志吧。”明昶满怀担忧道,语气透着一股不像她作风的谨慎,“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看你们的毕业照也不消拍得,谁知道那死变态存的什么心思?赶紧回到你爸妈身边去吧,我刚才想过,如果他是来寻仇的,你现在也很危险啊!”

银霁心头一烫:“谢谢关心,但我爸妈有事不在家……”

“什么?!你妈心真大!”命运轮转,这回换成明昶来批判乔小龙了,“要是你害怕,赶紧来姐这撸猫,姐买点炸鸡给你压压惊。”

“你说寻仇……”在注意力高度集中时,银霁暂时屏蔽了这么有趣的场景,满脑子都是搜集一切有效信息,“他确实爱拿寻仇当动机,对眉毛,设计毁容是寻仇、堵到家门口也算寻仇……可是冲着我们班长,他寻哪门子仇啊?”

明昶想当然地说:“是你报的警啊!”

过后又自行驳回:“咦,他又不知道这个,难道荣哥把你供出来了?”

“你的荣哥不会那么无聊。而且照你这么说,他应该来绑我才对吧,我不光家里小区没门卫,人也特别废,还没开打就投降了。”

“呸呸呸,别说那晦气话!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呢——就为了赎金?”

想想此案发生在A市,银霁直叹气:“你还别说,大有可能哦。”

“啧,慌慌张张不过碎银几两,这种人下了地狱是要被大粪埋起来的!”

“……谢谢你的祝福。”

“妹,你现在在哪?”

“我正在过五桥,不管怎样,先来江北再说吧。”

“你还在计程车上?”

“是的,出发时我就跟司机说好了,包车一个半天。”

“那你这打车费不得了啊!”

银霁这会儿开的是外放,一直关心事情进展的司机听到了,连忙说:“到时候你按表给就成,不用另外收费。”

有了桥,行人便知道了如何抵达彼岸,可银霁不知道怎样才能抵达“到时候”。在抵达之前,她要先找出“开始的地方”究竟在何方;想要知道“开始”在哪里,就必须找出张经理希望什么“结束”。

上桥时,她听到雪粒敲打车窗的声音,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畅快。穿梭在扬子江龙王的腰带上,银霁在心里给祂拨了通电话:老龙王,老龙王,如果我还是你眷顾的小孩,现在,请为我指明方向吧。

听到她的恳求,龙王回电话了。乔小龙温柔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如同举着火种跨越冰原,为发抖不止的银霁点燃了篝火:“小乖,有件事跟你讲一下,但你先别急——王阿姨认识吗,妈妈的网球搭子,住我们隔壁栋,刚刚跟我打电话说,她在楼上看到元皓牗……当然,她说的是‘经常送你们小乖回家的那个男孩’,如果还有别人,那就得问问你自己了——被一个很奇怪的男的拉到荒草地上,状态看着不对,路都走不清白的样子,两个人要去的方向,好像是废弃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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