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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杜韵这么久了,柳恣还是头一次进他的一味庐。
杜韵的一味庐是间土墙隔三进的叠间,进门的这间放了张粗糙质朴的木桌,两张圆凳,做堂屋。墙壁上没有挂中堂画,但用石子刻了一副对联。
食不二味,坐不重席。
桌子上除了杜韵惯常用的油滴盏,还有一个用厚毛毡温着的瓷壶,想必就是杜韵煮的竹叶茶了。
土胚墙冬暖夏凉,杜韵只在堂屋里烧了个炭炉,整个草舍就已经暖烘烘的了。
柳恣在堂屋里转了转,觉得热,解开袄扣,伸手撩开了西偏房的暖帘。这间稍小许多的屋子应该是杜韵的书房,屋内只南墙顶上开了一个小窗,光线射进来也就将将照亮靠西架起的土桌一片。桌上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放,还落了不少灰,看上去杜韵很少进这间屋子。除去土桌,整件屋子里就还剩下靠北墙堆着的五个巨大的木箱。
上等楠木制的箱子上落得灰比土桌更甚,似乎自打被抬进来,主人就再没动过。五个箱子中的四个都落了锁,只有最西边顶上的那个盖子随意的耷拉着,柳恣掸掸空气中的细灰,轻轻掀起木箱盖子。
前段时间还见杜韵在用的紫毫被随意的丢在里面,除此之外,箱子里还有错落摆放着不少做工精巧,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笔挂、笔筒、笔洗、臂搁、墨床、镇尺、砚台等文房用具,合上盖子,柳恣又开了眼眼前这些贵重精致却被人随意弃在这里的箱子,默默地退出了西偏房。
既然西偏房是书房,那东偏房就该是杜韵的寝室了。柳恣好奇心大起,径直撩开暖帘探了进去。
如果说杜韵的这间草庐,堂屋质朴,书房荒废,那么眼前的这间寝室就是地道的富家子弟的卧房了。
房中陈设虽然从简,但是却在细枝末节出体现了主人的生活情趣。
铜制穿衣镜上稚子蓬头卧钓的图案生动可爱;窗前的梅花凳上摆了一个天青色汝窑瓷缸,缸中清水上漂着三朵夏天湖边摘来的鹅黄睡莲,莲花被屋中暖气烘着,竟怒放不败;一张小巧的雕花圆桌摆在屋中央,桌旁配了两张梅花凳,桌后素帐交垂,帐后想必便是杜韵的床榻了。
乳白色的罗纱帐上一侧画着翠竹寒梅,笔触温润,画面生动。另一侧则提着两句诗,“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柳恣笑笑,这诗中竟藏了杜韵的名和字。
犹豫了片刻,柳恣还是伸手撩起纱帐,只是这次他就站在帐外探头瞧了瞧。
榻前博山炉中青烟袅袅,榻上罗衾随意的堆着,一本书被扔在软枕上,榻上还扔着杜韵换下来的紫檀色锦袄。
柳恣觉得屋里的暖气似乎有些过热了,烘的他没来由的红了脸。放下素帐退出寝室,柳恣摸过桌上的瓷壶,为自己倒了杯温茶去去火。
杜韵回到一味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他酒量一向很好,上次喝醉纯属意外。今日宴上,作为十里八乡备受尊敬的官大人,杜韵被附近的老乡们轮着敬酒,灌的比新郎官还狠,十六载的女儿红大半进了他肚子,不过杜大人除了高兴,微微有些上脸之外,半点醉态也无。
杜韵兴致极佳,沐着月光走在羊肠小道上,走到柴院门前,却被门旁两棵像镇宅护法一般左右栽着的小树给丑到了。
稍一发愣,他就明白这是谁的大作了,想起下午临走前小孩气鼓鼓的样子,不觉有些失笑。
然而笑容还没来得及挂到脸上,杜韵眼一瞟,笑不出来了。
东偏房里燃着蜡烛。
杜韵沉着脸掀开暖帘,青铜连枝灯上燃着两根蜡烛,灯下一个月牙白罗袄少年正伏在雕花圆桌上睡得香甜,少年粉雕玉琢,漆黑的睫毛微微颤动,稚气未脱的五官在烛火下乖巧安静。
杜韵才要叹口气,随他去,就看到被少年压在胳膊下的书的一角,顿时黑下了脸。走过去推醒少年,冷冷道,“醒醒,天黑了,还不回去。”
柳恣睡眼惺忪,揉了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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