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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早上没听见老顾吊嗓子,我该去看看他的。”

他抬起头,看到沈识檐正垂着脑袋,额前半干的碎发被风吹得飘摇。

他攥紧了烟盒,手臂却是很轻柔地抱住了他。

“识檐,谁也不能预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这道理,沈识檐又怎么会不懂?只是懂是懂,情是情。

两个人抽完了一支烟,沈识檐又从孟新堂的手里抽了一根,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直到烟盒空掉。孟新堂沉默地陪着他,不说话,只在他含上了一支新的烟时,凑过去为他点着,偶尔亮起的小火苗和烟头的火星,便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光。

抽完烟,沈识檐催促了一声:“好了,烟都没了,你该走了。”

孟新堂伸出手,用弓着的手指背侧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晚上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好不好?”

“放心,”沈识檐点了点头,“明天我还有一天的手术,不敢不好好睡觉。”

等孟新堂走了,沈识檐又在胡同口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什么意识地就走到了那棵大树下。常聚着一帮大爷的地方此刻空旷得很,没有乐声,没有戏声,唯独一个石凳上,坐着一个散着齐肩头发的小姑娘。

沈识檐走过去,坐到顾陈念的对面,问她冷不冷。

顾陈念的脸上还留着泪水刚刚干涸的痕迹,她看了沈识檐一会儿,忽然问:“爷爷是看我睡着了,想早点让我回去睡觉,才说不做皮试的吗?”

沈识檐的呼吸沉了沉,因为他觉得这话中的感情,还有顾陈念的眼睛,是那么熟悉。很多年前,许言午也是这么看着他,问他,是因为我生病,叔叔带我去儿科看病,才会碰上他们,被他们害死的,对吧?所以,也相当于,是我害死了叔叔。

沈识檐恍惚到觉得失了重。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因为他很清楚,即便他说不是,顾陈念也会像当年的许言午一样,认定了那个肯定的答案。

他忽然觉得,原来这就是生活,很多事情都在重演,上帝挑挑拣拣了许多不同的人,让他们去经历类似的事情。

“该怎么治病,是医生说了算的,做不做皮试,也该是医生说了算。”这是他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说得一字一顿,清清楚楚。

话说出口,他才觉得依然是不妥。可没等他挽救,顾陈念就已经开始大哭,她把手捂在脸上,泪水却从她的指缝中淌了出来。

“我是不放心爷爷自己去输液才跟着去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睡着了……我为什么会睡着了啊!”

到最后,顾陈念开始崩溃地哭喊,沈识檐起身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夜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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