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苦世道(1 / 2)
年节气氛正浓,正是鞭炮齐鸣,合家欢庆的时岁,一匹快马疾驰过城门,穿街走巷,直奔宫城。一报边疆两城失守,一报桓王领军在外,受伏击重伤,阖宫家宴自都蒙上一层阴翳面纱。宫铃妙乐,丝竹管弦同谈笑一齐哑声,这股子沉郁气氛也逐渐蔓延至金陵城中。
萧寒山几日都于宫中,据阿兄传言,兹事体大,边疆垂危,这是大蛮动真格了。太皇太后先是没沉住气,破天荒宣了萧寒山单独一面,接连着又是太后与小皇帝设宴,邀几位重臣入宫话家常,表面如此说来,实则已暗潮汹涌。
民间都能抿出事态复杂,一时流言四起,民生物品涨跌如攀山跳水,有人自命不凡指点江山,有人夹着尾巴准备一改奢靡,原先不为人知的英雄话本、讲史话本也开始慢慢四散开来。
逢人道贺新春外,普罗不免都把目光转到战乱之上。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两城口子开了,接下来是温火细烹,还是大火燎原,无人知晓。
萧寒山这几日忙是常理,温芸多问了两句。
萧寒山敛袍动作一滞,笑答道:“不过朝事定夺之时。我自是为府里添余而不遗余力。”
暗戳戳说她那句年年有余呢。
温芸脸又微烫,忙把他推开。
他又交代自己抽不开身,她若想找点解闷的,温府还是国公府,她自来去。
萧府眼线彻底除了,萧寒山便也没再拘过她去何地。要觉得府里清冷,把阿南带回来也未尝不可。
先是去温府拜了年,与爹爹和大娘子都做拜了一番。这下大娘子是彻底无所后顾地缠绵上了病榻,可这病却来得怪,先是气势汹汹,后劲却不足。清清醒醒,又糊糊涂涂半辈子,温芸难说出些扎心窝子的话,只是好话更不可能说出一字半句。
小娘也是笑笑,绣着花线摆了摆手,分毫都要计较的日子,那得每天泡在毒药里,糊涂着糊涂着倒也算得清醒。
温芸在打发着下午漫漫,随口又聊了几句温苒。
“问温苒做什么,”小娘这才停下手里功夫,“她那是嫁得如意郎君,怎样的好日子,与温家再有什么瓜葛。”
温芸眨了眨眼,手挽进小娘的臂弯,“怎样算得好日子?”
小娘顿了顿,线头往篮里一扔,大叹了一口气:“阿娘是觉得神仙菩萨保佑……你真不知,你刚刚出嫁的那些日子,阿娘过得是多心惊胆战!”
不过又冷笑两声,“温苒以为侍郎府中日子好过,哪晓得规矩是不一般多,更不要讲……府里都是几个不中用的孩子,老侍郎脱了一身皮,只差遁入空门了。这一家子,终究成不了什么气候!是苦是甜,她自个儿咽下。”
“眼下世道不太平,阿娘又听说了太师府变故,个中缘由,我是理不清的,你阿兄同我多讲几句也是无用。令眠,你要多为自己操心才是!”小娘又拍了拍温芸的手。
温芸笑了笑,“阿娘,我晓得的。”
小娘瞧见温芸并未大改的神情模样,竟不知是欣慰还是担忧。
只是很容易看出,萧太师待温芸定是差不了的。气色看起来,倒是比出嫁时还好了许多。恭维她的话如今也是听得越发多了,好些个拐着弯的,半辈子不走动的亲戚,都来沾亲说故,自然是错不了。
她自然有些得意。这是她养出的好女儿。
竟说这温芸与温苒的姻缘,可不谓是造化弄人四字。这样下风的结局,病榻那位自不甘心,小娘可又觉是种天道轮回,老天有眼。她多通自保之道,从不教温芸恶人之法,否则又与恶人何异。
温芸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阿娘提两嘴前日的变故,她不接这话茬,关于太皇太后,关于长公主,她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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