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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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淑珍点了点头,跟程似锦说:“今年回来得早啊,张助呢,叫她过来嘛,反正她爸妈也在旅游。”

“她说看到我就会进入工作模式,已经刻进基因了。”程似锦无奈道,“坚决不从,放假去了。”

“那好吧。”周淑珍有点遗憾,“小书今年恐怕不能来了。他要去看病,你说他那个什么,心理疾病不是好了吗?遇到你都很安定的。这是怎么了,冲着什么了吗?”

母亲出生于老牌豪门,加上又从商,这方面的习气很重,到这个年纪就更不可能改了。

她没有再多说,道:“我给你的房间添置了点东西,你们晚上轻一点,我的时差还没倒过来,睡得轻。”

程似锦倒没什么反应,脸色未变地说:“要是你能听到,这房子得重建了吧?虽然是祖业,但隔音是重装过的,不至于穷到这份儿上。”

陆渺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假装没听懂地望向别处,表面看上去是走神,实际上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开个玩笑都不让。”周淑珍摇摇头,打趣道,“不是被甩了么,追回来啦?怎么吃回头草啊,这还是我们宝贝阿锦吗?”

“我跟他交往了。”

“噗——咳、咳咳。”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周夫人被呛得喘不上气,她伸手抽纸,程似锦体贴地、提前预备地递过去。周淑珍喘匀了气,擦拭嘴角,猛地抬头看向她身侧。

那个狐狸精嗖地一下躲在了女儿背后。

“你说。”周淑珍讲了两个字,觉得这语气简直咬牙切齿,都马上松懈了语气,深吸一口气,道,“别跟妈开玩笑,陆家怎么——”

她想说倾颓倒塌、绝不可能复起的陆家不配当她的姻亲。但陆渺当面,碍于涵养,周淑珍收了语调,盯着程似锦看了片刻,觉得只是谈恋爱而已,自己的反应没必要这么大,于是收敛心绪,说了句:“算了,先玩着吧。”

管家特意没有安排陆渺的房间,很自然地让小陆少爷陪着少东家。

程似锦的房间采光很好,有一个大露台。到了夜里,露台外面的栏杆积了一层雪,庄园被雪白覆盖,远眺过去,能望到极远处的漆黑山脉。

她陪着父亲喝了几杯酒,回来已是子夜时分。

屋里又没有开灯,只有报警器的感应光源留有一点微弱荧光。陆渺最近都喜欢在昏暗不起眼的角落待着,一般来说是缩在不知道哪个座位、沙发、或者摇椅上,看着手机屏幕等她回消息。

但发呆的时候更多,在她的脚步声响起后,会像鬼一样冒出来,钻进她怀里。

程似锦开了一层灯带,环顾四周,没找到人。她正要点亮主灯,抬眼蓦然看到落地窗打开,双层纱帘在夜风的吹拂下起落不定。

她走过去,将开了一个缝的玻璃门推开,见到陆渺坐在露台的摇椅上,身上披着一层雪一样的月光。

程似锦贴着他坐下,握住他的手。

好冷。

不知道在这里吹了多久,他这么娇贵,吹吹风都会发烧。

程似锦的指节交握进去,牢牢交握住:“这么冷,过年生病可不是好兆头。”

他的发梢上落了一寸雪,还未化。陆渺吹掉衣领上沾着的雪晶,他的眼睫也挂上一层浅浅的碎冰,像是悄悄地哭了,眼泪被冻住凝结,变成剔透甜蜜的糖霜。

“是好兆头。”陆渺低低地说,“要是脑子很不清醒的话,往你身边依靠也没有什么错。我就没什么可想,好好地贴着你,当你的挂件。”

程似锦问:“挂件?”

陆渺从怀里摸了摸,突然掏出来一个小猫钥匙扣。他朝着程似锦伸出手,把程总的车钥匙拿了出来——其实她的车钥匙有很多都没自己保管,这次是因为回家才带在身上。

他把陶瓷小猫的钥匙扣挂在上面,说:“就是这个啊。”

“看上去……没有你可爱。”

陆渺把钥匙还给她,对着落雪的乌云和连接着的乌黑山脉,慢吞吞地说:“得到你的夸奖,我很荣幸,世界上最有魅力的总裁大人。”

“不像是好话啊。”程似锦瞥向他,望见月色下仿佛非常冰冷的肤色,她抬手摸上去,“会感冒的。”

“真的是好话。”陆渺闭上眼让她摸,“程似锦。”

“嗯?”

“程似锦,”他又叫了一遍,“你有没有最爱的东西,完全不可替代的,特别特别喜欢的……”

“……”

她居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正是因为陆渺这么问,她才会对此展开思考,而不是游刃有余的对答如流。

“我,”言辞周到的她忽然失语,随后道,“我没有什么最爱的东西。”

程似锦仔细地想了一下,还是这么说:“凡是我喜欢,都会牢牢地掌握在手里,不允许丢失或易主。包括你,你也不可以稍微有一丝脱出掌控。我可以不在意任澄、不在意小书,甚至也不在乎张默初,但我不能不在意你。世界太大了,光是京阳就有几千万人口,一个人销声匿迹,就像是水珠流进大海里那么简单。”

陆渺已经不属于那个少数圈子了,只要他不再画画,没有名声加成,要消失并不难。

陆渺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伸出手,朝着程似锦要一个拥抱。她不在的时候吹冬夜的冷风都不觉得寒冷,她一来马上觉得自己要病了,连走路都会跌倒。

程似锦俯身抱住他,贴了贴对方冰冷的脸颊。陆渺并不沉,她拢住腰身顺便抱了起来,怀里的身体瞬间僵硬住了,他小声说:“我会被你摔下去的。”

“不会。”

“我才是男友吧。”陆渺幽幽地控诉,“怎么更有男友力的是你啊。”

程似锦无所谓地说:“那你抱我?”

“我手冻僵了。”他低声下气地哼唧,说话的尾音朦胧地发飘,“总裁大人,我头好痛,是要死了么。”

“对。”她毫不留情,说完自己也很无奈地笑了,“你根本就不能独自存活,就算不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你在外面也会被别人欺负。”

“我才不会……我很会打架……”他话没说完,脊背贴上柔软的床,程似锦压下来吻他,一缕被雪浸染过的微寒香气直入脑海。

话语消散在静谧的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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