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淡绿 第8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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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就是些各打五十大板的话。”

冯镜衡当真面露惊讶,“她说什么各打五十大板了?”

栗老师略微不快,一副我说话你插什么嘴的端持面貌,“听我说完。”

“反正子女养到某个程度就是债。她甚至不知道跟谁学来的那套,风险对冲地跟我们谈条件,搬出去与周末自由外宿,叫我们选,总之,怎么选她都利好。就是这么个鬼机灵了。”

冯镜衡实在没忍住。恨不得笑得人仰马翻,对面的栗老师啪地一声把笔电阖上,只见笑得人还没收敛的样子,再在栗老师的话和形容里揣摩出点什么,“不是,您该不会认为是我教她这么说的吧?”

“……”

“栗老师,我实话跟您说,她昨天那个态度,说是分手宣言也差不多了。她跟我说,不要问她那些黏黏糊糊的话,当真我和您必须选一个,她毫无疑问是家庭、父母。”

栗老师存疑的目光。

冯镜衡点头、宽他的心,“是真的。我的朋友都可以作证。我昨晚逮着他们牢骚了一晚上。”

“……”

“我还为此气了一晚上。我心想,我对你还不够主动嘛,你主动一次又能怎么样。”冯镜衡说着,灵机一动,趁机说点什么,“可是,我还是给她买花赔罪了。今天我的一个女助理还劝我呢,劝我女人的话都得反着听。她们矫情拧巴,无非是在你面前才这样,跟小孩子冲父母才撒娇一个道理。一个女人不示弱不撒娇不和你闹脾气,那也就和你差不多到头了。”

栗老师眉间不禁一紧一松。老父亲听出来点别的,“你还有个女助理?”

冯镜衡笑出声,“是。我的二助是个女的。千真万确。圆圆对此了如指掌。”

栗朝安轻蔑哼一声,揭过不谈。他自顾自点了支烟,烟燎着甚至吸上了两三口,才把烟盒扔给了对面人,示意他自己来。

冯镜衡顺势摸出根烟,摁火机点燃,两厢割据般的烟雾屏障仿佛是各自的保护色,片刻,栗朝安才从抽屉里翻出了他下午收到的这个信件,他质问冯镜衡,“弄这个给我,是要打我脸还是给我下马威?”

“我自认为是投名状。”

栗朝安目光似刃,冯镜衡面色如水。再听后者道:“我一向不对任何职业抱以滤镜。对阶级也是。说句不中听的,算起来,我父亲甚至都不是什么伟光正的好人,他做起买卖来,依旧要疏通要利用人脉。但是他待我母亲,待他的两个儿子是没话说的。栗老师,我来这一趟,就是想告诉您,如果我不是百分百对圆圆的诚意,我不必要来低这个头。玩玩的把戏,即便您是长辈,我说句造次的话,您可能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我一年见识得多。”

“我承认前天晚上我莽撞了,我甚至一时昏头,分不清您跟我父亲的区别。我在家和他辩惯了。”

“我父亲头一回见到圆圆,就跟我打趣,说看我踢到铁板的样子真是解气。也和我玩笑,问我是不是真的这么喜欢,当真是,他和我妈去栗家提亲。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迂腐,但那时我切切真真地想过,哪怕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如果对方是栗清圆,我愿意呢,我愿意试试。”

“可是昨晚她那么笃定跟我说,如果她父母不支持甚至反对,那么她会毫不疑问地斩断。”

“我是真的受侮到了。我十来岁开始,家里的训诫就是不要轻易把底牌露给别人看,昨晚我对着她,当真一张底牌没了。我送她到小区门口,回头的时候就在想,不过就是分手嘛,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不,栗老师,我等了一个晚上,等不到她哪怕一个字的联系,心恨不得碎了。”

“我不怕告诉您,您笑话也无所谓。我这里子都碎了,我还要面子有什么用!”

办公室有人敲门,检验科的同事,来催栗老师看一下发到他邮箱里的检验数据。

看栗老师有访客的样子,好奇了句,听栗老师解释道:“嗯,圆圆的男朋友。”

门重新阖上,栗朝安面色如常地看完邮件,聊回来,客观且公道的口吻,“她哪里舍得跟你分手。你没见识过她动真格的样子,她和那个姓季的分手,回来的时候一脸冷淡,跟刚杀了人也不忌惮你知道的那种冷漠,总之,就是通知你,我和他分了。无所谓你的态度。”

“她绝情起来,和她妈妈一样。”栗老师这话听起来像似吐槽,更像衷告。

冯镜衡适时出口,稍微纠正栗老师的话,“不。原则上,圆圆可比师母绝情多了。”

栗朝安看一眼对面人。

冯镜衡一针见血,还是他们辩论的那个主题,“她对忠贞最直观的耳濡目染就来自她的父亲。她绝对容忍不了感情上的背叛。”

片刻,栗老师悔不当初,“你下回碰到那个姓季的,压不住火的时候,也替我打两拳。”

冯镜衡笑道:“教唆犯罪也是犯罪。”

栗老师点点头,为难的口吻,却也遇到同道中人的殷切,“你说这话,她妈妈没准会夸你稳重,不毛躁,打人有什么用啊,平白跌自己身份。换到我,她只会怨我没脾气。”

“您知道为什么吗?”

栗朝安愿闻其详的样子。

冯镜衡说话间,摁灭手里的烟,“因为师母也不敢,她其实也不敢乱打人的。大多数人只会逞逞嘴强,于是,看别人热闹容易,总归你当真这么做了,他们还会反过来教训你,一把年纪了,冲动个什么,有勇无谋的样子,只会叫人发笑。”

绝了。栗朝安盯一眼这小子,心里叹道:你不给她作女婿真的可惜了。

末了,冯镜衡起身来,他亲自去给栗朝安洗了杯子,也用他带来的茶叶,泡了杯热茶端到栗老师桌上。

茶奉上的时候,他右手在桌面上行了个叩手礼。五指并拢合成拳,拳心向下,一连叩击了三下。这是茶桌上最标准的晚辈叩手礼。

他依旧坐在栗老师对面,直白且恭敬,“老师,算我过关了么?”

栗朝安面上平淡,口里矜持,“你把这些花招留着对付她妈妈吧。”

“我待您和师母,一般高。”

“你是怎么知道她喜欢蝴蝶兰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是礼物,师母应该没理由不喜欢。”

“她一向这样。越娇贵的东西她越喜欢,那些销售想从她这赚钱最容易了,提一句限量,立马购买欲腾腾地。”

冯镜衡作势只听不说。这种男人不自知的炫耀式吐槽,他可太熟悉了。

总之,爱人啊,她!万岁!

栗老师喊人过来谈话,最后又匆匆以急会诊把人给打发了。一面打发,一面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红钞票,嘱咐冯镜衡去文墀路对面一家巧云熟食铺买点熟食,晚上回去的时候,顺便给圆圆加餐,她昨晚都没肯吃晚饭。

栗老师拢共就给了一百,还口口声声,找的钱要还给他。

某个二世祖傻眼了,“一百块能买什么,还得找钱给你!太离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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