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过往【67k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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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城那边的研究所有人自杀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别说他们了,即便是我自己,如今也忍不住怀疑一路以来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们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为了拯救那位无私地爱着我们的大人而拼命研究出了这一切,到头来却发现我们的所做所为只是在徒增那位大人的痛苦,我们引以为傲的研究成果只需要一场噩梦就能摧毁。”

“呵呵,这是何等的讽刺?简直就像是在嘲讽我们的不自量力一样,我的耳畔甚至能出现秽鬼那令人作呕的笑声。”

“可是……”

“我不会放弃。”

“抱歉,安娜大人,即使这一切最终或许毫无意义,即使这可能继续增加您承受的痛苦,可我仍然会坚持下去。”

“人类与魔法的意志,绝不会屈服给污秽。”

……

“光明历·983年,圣冬月,16日”

“距离发现真相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研究所的成员只剩下了一半左右,圣城那边的研究更是直接停止了下来。”

“自杀的人不少,服用抗体药剂再用魔法逼迫自己做噩梦的也不少,或许是他们疯了,也或许是我们这些依旧在坚持的人疯了,但我得感谢那些选择服下抗体药剂的同胞们,掌握灵魂力量的魔法师所带来的数据与资料远比那些无能的蛀虫们宝贵得多,托他们的福,我对圣者之力的研究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说起来,听说奥顿那边已经度完了蜜月,看来他跟诺芙那丫头过得很幸福,这或许也是让我这个老东西走下去的动力吧?”

……

“光明历·983年,圣冬月,18日”

“我跟陛下商量后,决定取消抗体计划与火种计划,并且决定重启奥顿那小子过去一直坚持的结界计划。”

“在对污秽的力量有了足够深入的研究后,我们明白抗体计划已经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而没有了抗体计划,火种计划也不过只是一个空壳罢了,比起让三万人在沉睡中等待死亡,不如想办法尽可能为如今还活着的这数以亿记的人们多谋取一线生机。”

……

“光明历·983年,圣寒月,1日”

“结界计划已经重启,奥顿那小子所在的港口也被划分为了阵基之一,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小私心了,毕竟那家伙一直想要研究白之结晶当中的术式,虽然我很清楚这并没有太多意义,但这是我作为老师能给自己弟子为数不多的照顾了。”

“还有大魔法师的身份,虽然这玩意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但还是帮那小子恢复一下好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跑来质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

“光明历·983年,圣寒月,15日”

“距离结晶计划重启已经过了半个月,因为抗体计划已经取消的缘故,之前我跟陛下刻意放纵的那些家伙也理所当然地全部被关进了王国地牢,得益于之前火种计划整理出来的名单,让后续的人选的补替变得方便了不少。”

“关于圣者之力的研究也有了不错的进展,我重拾了原本被自己废弃的想法,既然污秽诞生自生命的情绪,那么如果将自身的情绪完全抹消的话,或许就能带来不一样的可能性了。”

“虽然这么做的代价一眼就能预见,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光明历·983年,圣寒月,28日”

“奥顿那边的来信了,我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回复给了他,在信中告诉他他被任命为了东部边境的隔绝结界守护者,想必这样一来他也能安心地待在那里,渡过自己剩下的人生了。”

“关于圣者之力的研究还在继续,我利用之前的研究成果,对创造出圣者之力的魔法进行的调整,得到了能够对情绪进行极端引导的全新圣者之力,我将这种力量称之为‘秽魔之力’,它不像圣者之力那么温和,而是会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将生命的情绪极端化,让人变得如秽鬼一般。”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走上这种自己曾经无比唾弃的研究道路。”

……

“光明历·983年,圣归月,23日”

“研究所的人越来越少了,不少人都离开了这里,想在最后的时间好好陪伴一下自己的家人,我并不责怪他们,毕竟哪怕是我自己,也完全看不到任何值得我们坚持下去的希望。”

“陛下最近的话也变少了不少,看得出来,计划的失败对他的打击同样也很大,我没法安慰他什么,只能拜托身为第四守护者的夜拉小姐多多关心他一点,毕竟相比起我,担任着这个国家的领袖的他,身上的压力才是最重的。”

“说起来,似乎又快到临圣日了?算了…这次就不回去了,毕竟也没什么人在了。”

……

“光明历·984年,圣归月,28日”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年,现在研究所所内除了我以外已经没多少人了,到头来,只剩下这些饱受污秽诅咒,无法死亡,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死亡的秽鬼陪伴着我。”

“奥顿那边的生活似乎过得挺不错的,也没有打扰他的必要,就让他好好享受跟诺芙那丫头的二人时光好了,这些东西,不该让年轻人知道。”

“还有临圣日,协会的人问我要不要回去看看,但老实说,我现在对这方面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

“光明历·986年,圣冬月,17日”

“材料用完了,得再出去买一批才行了。”

……

“光明历·989年,圣风月,9日”

“埃尔德今天也离开了,这样一来,研究所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倒也没差。”

……

“光明历·991年,圣灵月,23日”

“奥顿那边似乎收了个天赋不错的弟子,还不错。”

……

“光明历·993年,圣归月,29日”

“又过了一年吗,奥顿那边似乎还是老样子,看来今年的临圣日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

……

“光明历·996年,圣风月,28日”

“暗卫那边说奥顿那边在调查安娜大人的事,我有预感,这会毁了他的一切,所以拜托老安东欺骗了他。”

……

“光明历·996年,圣归月,29日”

“关于抹消术式的开发有了新的进展,如今这门术式已经能做到彻底消除自身的情感了。”

“我用研究所里的秽鬼做了实验,最后他们直接失去了进攻性与捕食的本能,同时也不再吸收或产生污秽之力。”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抵抗污秽之力的有效方式,但我很明白,这种方法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情绪这种一切灵感与创造力的起源,文明也好,生命也罢,即使活着,也只是一具有温度的尸体而已。”

……

“光明历·997年,圣辉月,9日”

“奥顿带着诺芙找上了我跟陛下,我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的好奇心太过旺盛,无论知晓与否都只会害死自己。”

“最终,我跟陛下告诉了他这个世界的真相,带着他去见了安娜大人,诺芙那丫头离开的状况很不对劲,我有预感,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了。”

“但我的内心甚至没有感到悲伤,为什么?是因为我对自己使用了抹消术式的缘故吗?”

……

“光明历·997年,圣寒月,20日”

“暗卫传来消息,奥顿出事了,他跟诺芙将自己关在安置白之结晶的高塔中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我大概猜到了他打算做什么,如果我现在过去的话,大概还能救下他一人吧?但那样对他而言只是另一种折磨而已。”

……

“光明历·997年,圣寒月,24日”

“我见到了奥顿的弟子,她叫爱琳,虽然很年轻,但却很有天赋,倘若她能再早生三十年的话,想必王国首席大魔法师的名号就是她的了。”

“我带她进入了研究所,她留了下来,打算向我学习魔法并一同跟我研究秽魔之力与抹消术式。”

……

“光明历·999年,圣冬月,11日”

“爱琳离开了,虽然她还只有十五岁,但在我的教导与她那不可思议的天赋下,她已经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大魔法师。”

“老实说,她的天赋已经超越了我的认知,我将抗体药剂交给了她,同时还有我的毕生研究,因为我判断,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创造出奇迹。”

……

“光明历·1000年,圣降月,1日”

“灾难爆发了,我能感知到污秽的力量从地下涌现,本该覆盖整个王城的白之结界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而是只护住了王宫这一小部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白之结晶的力量减弱了,或许是因为这次爆发的污秽太过强大,但我明白,一切都已经结束。”

……

“光明历·1000年,圣降月,2日”

“我离开的研究所,将抗体药剂交给了守在王宫中的禁军们,并为外城的人…应该说秽鬼们释放了改良后的抹消术式,这种改良后的术式不会完全抹消人的情绪,而是会剩下最深处的一些执念,就跟当初我对我自己释放的一样。”

“事实上,在灾难爆发前,我考虑过是否要对整个王城释放抹消术式,毕竟我早已将其铭刻在了王宫的地下,如果想的话,只需要一个念头我就能做到这种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放弃了这个做法。”

“究竟是为什么呢?”

……

“光明历·1000年,圣降月,3日”

“我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用魔法封印了这里,坐在座位上,注视着这两百年来留下的痕迹,脑海中却难以产生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我很清楚,这是抹消术式的作用,就像外界的污秽不会主动侵蚀我的身体一样,如今的我,不过就是一具有温度的尸体罢了,我所做的一切,其实并不是在做我‘渴望’的事情,而是在执行那个名为‘赛达恩·扎古’的大魔法师留下的遗愿。”

“只是,为什么……本该完成一切的我,会坐在这里,记录着这一切呢?”

“是因为这也是赛达恩·扎古执念的一部分吗?将发生的一切完整记录下来?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该做的事不止于此?”

……

“光明历·1000年,圣降月,10日”

“这是我坐在这里的第七天,托外面那些本来是用于防范实验体暴走而设下的术式与机关的福,并没有秽鬼找到这里,只是,我依旧不明白自己究竟该做什么,或者说……该写下什么。”

“眼睛感觉很累,对了,我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先睡一会儿吧。”

……

“光明历·1000年,圣降月,11日”

“我……想起来。”

“在那场梦境中,我想起来了一切,想起来了赛达恩·扎古最后的执念。”

“原来…这就是我所渴望的事情吗?”

……

……

“光明历·???年,??月,??日”

“看到这封信的人啊,我是赛达恩·扎古,是昔日白之王国的大魔法师。”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你是否是我认识的人,只是,如果你能看懂这段话的话,就代表白之王国的文字并没有彻底消亡,这个世界依旧有东西延续了下去。”

“既然如此,能否请我向您发出一个询问,亦或是请您将这段话记录下去?”

“我想知道,在您所在的那个时代,是否有‘星空’与‘太阳’了呢?如果有的话,能否请您告诉我,它们究竟是什么模样?”

“是如书中记载般那般璀璨与耀眼,还是如那天幕般漆黑与黯淡?”

“亦或是,是如我们的灵魂与渴望那般……绚烂而深邃?”

“——赛达恩·扎古。”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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