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 / 2)
这根本不是池霭的作风。
如果她腻烦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模棱两可地给予他人一丝希望。
祁言礼掩去内心的冷笑,拨弄了几下银匙,将咖啡表面精致的淡奶拉花悉数搅碎,这才语气温和地掀开方知悟的老底:“你的等,是单指自己一个人等, 还是继续拖着霭霭下水,以你母亲的病情为由道德绑架她, 强迫她浪费生命陪着你将虚假情侣的戏码演下去?”
池旸从祁言礼的语句里听出方知悟和自家妹妹背后, 似乎还有着许多自己并不清楚的事情, 他不由把面孔转向祁言礼, 问道:“什么道德绑架,什么拖下水?”
“怎么, 原来你们方家就只跟霭霭一个人说了这件事吗?”
祁言礼无视方知悟瞪向自己几欲喷火的目光, 轻轻转了转手上的蓝宝石腕表,不紧不慢说道, “当初假扮未婚夫妻的意思,可不就是方伯父和知省哥率先提出来的吗?他们急着让霭霭答应,无非是怕她真的答应江伯母的要求,和阿悟结婚,攀上方家的高贵门楣。”
“你到底在胡说些——”
“别这么着急反驳我啊。”
祁言礼停顿一秒,往方知悟的心口又狠狠戳了一刀,“你一门心思想跟霭霭结婚,问过你父亲和你大哥同意了吗?到时候你母亲手术成功结束,身体也养好了,他们再不怕让她知道,坦言拒绝霭霭进门,你又打算如何呢?难道和方家断绝关系,带着霭霭喝西北风去?”
他简短几句话,把方知悟向池旸证明坚定心意的场合成功带偏。
而池旸本就冷然淬冰的瞳孔,在看向方知悟时更是带上了鲜明的不善:“我一直都觉得霭霭在你家受了不少委屈,偏偏她还替你着想,老是为你兜底。”
“看来事实证明,我想的没错。”
“方知悟,这婚你爱跟谁结就跟谁结,别来骚扰我的妹妹!”
先是被祁言礼抓着痛脚使劲踩,后又被心疼妹妹的池旸一通输出,方知悟何时有过这样下不来台的时候,阴云满布的脸色随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戾气。
三个人僵持良久,谁也不肯让步,他忽然脱下身上的外套,往后面的空座上一丢,又解开衣袖的扣子,把牢牢束缚住手腕的布料向上撩了起来。
如雕塑家手下杰出作品般的肌肉逐寸呈现在另外两个男人眼前。
池旸起初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看见数条肿起的淤痕分布在小臂上端和衣衫更深处时,才惊疑不定地问道:“你给我们看这个干什么?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癖好?”
方知悟将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见旁边的服务员好奇地向这处看过来,又赶紧放下衣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经跟我爸认真讨论过要和霭霭结婚这件事了,他生气的时候趁我妈休息拿着客户送的高尔夫球杆,把我关在书房里狠狠打了一顿,我也没有改口。”
“我说就算他把我打死,我的灵魂也要跟在霭霭身边寸步不离。”
“所以他前两天已经妥协了,说以后随便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
池旸被他这种决绝的气势和破釜沉舟的态度堵得无话可说,又调转枪头对付起外表看着更好解决的祁言礼:“方知悟的问题我先暂时不说,你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和陈诗蔚要订婚的事情最近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吗?都上新闻报纸了。”
“怎么现在这个社会,有妇之夫也能拥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了?”
池旸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祁言礼脸上温和的面具也差点彻底碎裂。
他早在一切计划都进行得差不多之时,就提前拜访陈家,和陈诗蔚的父亲提出了解除订婚的请求,有陈诗蔚在旁边劝说,陈家家主也算体谅,和他约定好等到祁家的情况稳定下来,再向圈子里公开这件事,也还给祁言礼一个清白和自由。
谁知方知悟却暗地里买通狗仔和绯闻小报的记者,把元旦晚宴上祁言礼和陈诗蔚手挽着手,如同一双璧人的照片放了出来,逼得祁言礼这边阵脚大乱。
偏偏方知悟做得隐蔽,祁言礼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祁言礼固然低调,陈诗蔚却是有头有脸的名模,一时间娱乐圈炸开了花,还有不少粉丝向事业还处于上升期,就不管不顾恋爱订婚的她讨要说法。
最后受不了各方骚扰的陈诗蔚连夜坐飞机回到了海外,隔天凌晨索性直接在ins上公开了自己的性取向,成功引起海内外的轰动,也使得祁言礼欠下她一个很大的人情。
一想到自己多走的弯路和损失的资源,祁言礼就恨不得把坐在旁边的昔日好友掐死。
他深吸一口气,清楚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机,便用最诚恳的态度对池旸道:“我已经和陈家解除婚约了,诗蔚她在海外的社交平台上也公开了自己的性取向。”
“我是出于单身状态才追求霭霭的。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签个协议,把手上几家公司的股份转让给霭霭,也作为她日后生活的一个保障。”
“谁是你哥?”
“谁是你哥!”
听见哥这个称呼,祁言礼一左一右,两双眼睛对他怒目而视。
“烦请你们别再自作多情,也不要再来烦我!不管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妹在哪儿,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都收一收,钱和权这种东西你们以为能打动谁?”
“我妹再怎么样也有我这个哥哥,不至于饿死!”
失去耐心的池旸将半凉的咖啡一饮而尽,接着手上使劲,猛地把马克杯掼在实木桌上。
随着一声惊心动魄的巨响,他警告完祁言礼和方知悟,向着咖啡馆的出口走去。
池旸走得很快,不出一分钟,视线里就彻底不见他的踪影。
祁言礼和方知悟相视而望,颜色迥然的瞳孔中燃烧着鲜明的敌意。
但到底理智还在,谁也没有失态到在公共场合大大出手。
没办法从池旸口中得知池霭的具体位置,坚持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方知悟收回视线,默不作声抽出两张一百现钞放在杯托底下,紧接着起身想走。
祁言礼却在这时唤住他道:“阿悟。”
被昔日关系亲密时的昵称刺激着,方知悟蓦地扭过头来,俯身逼近对方,眼底的厌恶层层攀升:“别再叫我阿悟,你已经不是我的兄弟了,祁言礼。”
“是不是兄弟,都不影响我们怀有同样的目的,不是吗?”
祁言礼微微勾起唇角,表情却毫无笑意,“现在连霭霭的面都见不到,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呢?你在这里真情实感地痛恨着我,说不定霭霭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爱上了别人。”
祁言礼很少讲废话。
这句话出口,瞬间刺进了方知悟的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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