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120章 你今日,必死无疑!(五千大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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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笑了起来:“原也没算上他,是他自己嫌命长。”

掂量不清自己轻重,想算计阿薇,这是上赶着来寻死。

马车出了城。

差不多到地方了,阿薇和闻嬷嬷下了车。

这一带没有人会来,春雨如油的季节,哪儿都能采着野菜,根本不用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土地化了冻,蒙了一层绿色,脚步在其中格外明显。

闻嬷嬷蹲下身观望了下左右:“他往深处去了。”

“那才好。”阿薇颔首,挎着她的小菜篮子沿着痕迹往里走。

两厢照面是在一处溪流旁。

岑睦找得不耐烦了,晨起又没有吃喝,只能拿溪水润一润。

他甚至觉得,自己又被诓骗了,余如薇根本没有来过这里,而后,他听见了脚步声。

岑睦寻声看去,见到了独自来采野菜的阿薇。

“这倒是巧遇了。”阿薇嘴角一弯,道。

“不是巧遇!”岑睦冲口道,阿薇那嘲笑一般的口气让他火气蹭蹭冒出来,“我就是来找你的!”

“是吗?”阿薇站定,“找我做什么?找我问你为何落榜?还是问你祖父为何闭门思过?”

“果然是你!”岑睦厉声道,“果然是你!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害我?”

阿薇噗嗤笑了声:“因为你蠢。”

“你!”

“因为你自以为能算计我,因为你作恶在先,因为你是岑太保的孙子,”阿薇挑衅地看着他,“你喜欢哪个答案?”

岑睦的眼睛通红,凶相毕露:“我作恶?我根本不知道!”

说话间,他大步走向阿薇,之前盘旋在他脑海里的问题一个一个抛出来,声声责问,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扑过来一般。

阿薇脚下一动也没有动,从篮子里抽出一把出鞘的匕首,银光对着岑睦。

岑睦一介书生,根本不会擒拿之术,只能生生迫使自己改变方向,免得撞到刀刃上。

踉跄间,他没有碰着利刃,却被人被身侧反钳住了胳膊。

那是闻嬷嬷。

阿薇把玩着匕首,笑容里带上了银刃的冷:“你不会觉得,我会孤身在这儿吧?”

岑睦拼命挣扎,但他挣不过势大力沉的闻嬷嬷。

他此前的注意力全在阿薇身上,根本没有发现边上还躲了个人。

后知后觉的,他害怕起来。

“你要做什么?”岑睦问,“我说了,我根本不知道!”

阿薇的笑容彻底没有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没想过要知道?”

“彭禄、彭芸还有其他人,他们的生死,你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你目的达到了,转身就走,你只觉得他们活着烦,死了还给你省事了。”

“你巴不得他们赶紧死了,又怎么会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死的,但凡你愿意想一想,你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一点上,你和你祖父很像,他是巴不得岑氏早点死。”

岑睦怒视着阿薇。

内心的真实想法被一把撕开,这让他觉得烦躁,但他现在顾不上那些,他弄不清楚阿薇到底要做什么?

“你想把我送去衙门里?”岑睦高声问,“衙门要是有证据早来抓我了,我告诉你没有用的!你们现在放开我,还不算太晚!”

闻嬷嬷抽出一块帕子,直接堵住了岑睦的嘴。

“唔唔唔!”

阿薇冷眼看着,慢条斯理地道:“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没错,我就是把你当傻子。”

“把你耍得团团转,我没有得意,我只是愤怒你的所作所为。”

“我没有笑得很大声,我的心是闷的,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彭家人在你口中机关算尽,那我问你,玉竹姐弟呢?龚老先生呢?哪怕是彭家人,他们就该那样去死吗?”

“为了让你在春闱上顺利,岑太保私下害了多少读书人?毁了多少人的路?”

“若不是因为你,彭禄二十九年或许就能金榜题名,他也不用打彭芸的主意。”

“你与其问镇抚司为什么会知道彭禄的事,不如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一个人。”

“是岑氏告诉我的,在你祖父拖着她、等着她快些死的时候,他就该知道,岑氏不会不留后手。”

“对了,还有岑琅,你该知道你在岑家有多少仇家。”

“被一味偏心的你,差点被放弃的岑瞻,绞头发寻出路的岑琅,同是孙辈,天差地别。”

“你们就是把别人看得太重了,毁人毁一家,但你们又把自家人看得太轻了,防东防西就是没防到自己人。”

“你看,最了解你们岑家有多么肮脏、多么不堪的,还得是你们岑家人!”

岑睦呆住了。

这一刻,他连挣扎都忘了。

溪水的流淌声越来越响,等岑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闻嬷嬷拖到了水边。

口中的帕子被抽走了,在岑睦叫出来时候,后脑勺吃力,他被硬生生地摁进了水里。

冷水拍面。

岑睦剧烈挣扎起来。

阿薇上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我可以给你一刀子,但想来想去,还是叫你尝尝彭禄死前的滋味,”阿薇一字一字,平静的声音里是坚定的杀意,“畏罪潜逃、藐视皇恩、祸及全家,这就是你的罪名。

你今日,必死无疑!”

岑睦在水中嚎叫,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的水泡。

按在后脑勺的力气很大,踩在背上的劲更足,他根本挣脱不了。

阿薇的声音传来,隔着水,像是一层雾,不甚清晰。

冰冷的溪水包裹了他的脑袋,恐惧让他失了神智,怕得涕泪纵横,但溶在水中,寻不到踪迹。

“你是不是很冷?”

恍惚间,岑睦听到阿薇这般问着。

三月里的溪水还透着凉,岑睦想点头,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

“现在你知道,被推下元月浮着薄冰的河水里的彭禄,他冷不冷了吧?”

“你也知道了,被你姨娘推下井水的玉竹,她冷不冷了吧?”

“冷就对了。”

“冷是你应得的。”

岑睦的意识涣散了。

挣扎后,他的黑发凌乱着,像是一团破草。

而冲刷着破草的溪水在晨曦下,波光粼粼,奔着向下。

闻嬷嬷探了探岑睦颈侧,确定再无气息了,冲阿薇点了点头。

阿薇挪开了脚。

两人有备而来,林子深处早就挖好了深坑。

闻嬷嬷收走了岑睦身上能显示身份的配饰,又去了他的外衣,和阿薇一道把人埋了。

半山腰的密林,岑睦想再见天日是不可能了。

阿薇回到了水边。

菜篮子里还有一只铁桶,她把那些衣物放进去,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午后,回到定西侯府的阿薇提着一篮新鲜的野菜,清洗干净,焯水凉拌。

混着香油的野菜爽口,陆念爱尝这口鲜,配着白粥,颇为舒坦。

吃完了,她躺在长摇椅上,轻哼着调子。

手掌拂过摇椅的扶手,陆念想着,快了、快了,母亲的仇能彻彻底底地报了。

另一厢。

岑太保刚知道岑睦不在府里。

“使人去找!”他催促着。

太保夫人重新把佛珠串了起来,温声道:“老太爷莫要着急。

这些时日,府里沉闷,各个心里都憋着了。

我看他就是出去散散心,事情因他而起,他最不痛快也是人之常情。

圣上只是让老太爷你闭门思过,没有说府里人不许出门,阿睦又不是小孩子,知道眼下轻重,散心不会散出事来。

不用着急找,我看,夜深了就回来了。”

岑太保扶着眉心,直觉告诉他,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天黑了不见人,夜深了也一样,甚至翌日天亮都没有岑睦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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